當(dāng)王騰那句輕描淡寫,卻又蘊含了無盡蔑視的話語,如同九天神諭般,在死寂的升仙擂臺之上緩緩回蕩開來時。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徹底拉長。
“螻蟻……也配,與皓月爭輝?”
每一個字,都像一柄無形的、淬煉了萬古寒冰的審判之錘,狠狠地、不講道理地,砸在了那數(shù)十位被凝固在半空中的“巔峰強者”的靈魂本源之上!
“噗!”
那依舊保持著力劈華山之勢的“狂斧”陳天莽,身體猛地一顫!
他無法動彈,無法言語,但他那雙早已被無盡恐懼所填滿的瞳孔,卻驟然一縮!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那堅如磐石、引以為傲的道心,竟在王騰這句話落下的瞬間,“咔嚓”一聲,浮現(xiàn)出了一道細(xì)微的卻又致命的裂痕!
那不是仙力上的攻擊,更不是神魂上的沖擊!
那是一種……源自生命層次的、更高維度的意志碾壓!
仿佛是造物主,在對自己親手創(chuàng)造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玩物,說出最冰冷、最不容置疑的……定義!
而你,就是螻蟻!
你的一切,你的驕傲,你的尊嚴(yán),你的修為,你的道,在皓月的光輝之下,皆為……虛妄!
這比直接殺了他,還要讓他感到痛苦!還要讓他感到……絕望!
而陳天莽,僅僅是第一個!
王騰那平靜如淵的目光,緩緩地,從陳天莽那張已經(jīng)徹底扭曲、充滿了崩潰與哀求的臉上移開,如同巡視自己領(lǐng)地的神王,一步一步,走向了下一尊“雕像”。
那是一名手持青鋒長劍,劍光凝固成一道璀璨匹練的白衣劍客。他臉上那股屬于劍客的孤傲與凌厲,早已被無盡的駭然所取代。
王騰走到了他的面前,甚至沒有去看他的人,只是伸出手,在那道被定格的、充滿了凌厲殺伐之氣的璀璨劍光之上,隨意地,用指腹輕輕劃過。
“劍走輕靈,意存鋒銳,本是不錯?!?/p>
王騰的聲音,依舊平淡,仿佛一位老師在點評自己學(xué)生的拙劣作品。
“可惜,殺心太重,劍意混雜,失了劍之本真。下乘,終究是下乘?!?/p>
話音落下的瞬間。
“嗡……”
那道足以斬開山岳的璀璨劍光,竟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悲鳴!
隨即!
“砰!”
在白衣劍客那驟然收縮的瞳孔注視之下,那道他引以為傲的、修煉了三百年的本命劍光,竟如同被陽光照射的泡沫,轟然破碎!化作了漫天飛散的光點,消散于無形!
“噗!”
白衣劍客的神魂,如遭重?fù)?,道心之上,同樣浮現(xiàn)出了一道猙獰的裂痕!
王騰的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
他走向了下一尊“雕像”。
那是一名渾身肌肉虬結(jié),拳罡凝固如山的壯漢。
“拳意霸道,有開山之威,卻無容納天地之心,不過是匹夫之勇。”
王騰搖了搖頭,隨手一揮。
“砰!”
那足以轟碎城墻的拳罡,煙消云散。
他又走向下一人。
那是一名雙手結(jié)印,掌印之中仿佛有風(fēng)雷涌動的道袍老者。
“引動風(fēng)雷,卻不知風(fēng)雷為何物,只得其形,未得其神??尚?,可嘆?!?/p>
王騰屈指一彈。
“砰!”
那充滿了毀滅氣息的掌印,憑空湮滅。
一步,一人。
一句,一評。
王騰的腳步,不疾不徐,仿佛是在自家后花園中信步閑庭。
但他的每一次駐足,他的每一句點評,都像是一柄無情的審判之錘,狠狠地砸在那些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巔峰強者”的心頭!
他們的攻擊,那些他們引以為傲的、賴以成名的最強絕學(xué),在王騰那輕描淡寫的點評與揮手之間,如同孩童堆砌的沙堡,被輕易地、不講道理地,一一抹除!
而他們的道心,他們的信念,他們的驕傲,也隨著自己最強攻擊的湮滅,被一次又一次地,無情地碾碎、踐踏!
這,已經(jīng)不是一場戰(zhàn)斗了!
這是一場……公開處刑!
是一場神祇對于凡人,最殘忍、最徹底的……降維打擊!
擂臺之外,那數(shù)以萬計的觀戰(zhàn)者,早已徹底石化!
他們張著嘴,瞪著眼,大腦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忘記了。
他們看到了什么?
他們看到了數(shù)十位站在第一層金字塔頂端的巔峰強者,如同待宰的羔羊,被那個男人,一一“審判”!
他們看到了那些足以毀天滅地的攻擊,如同脆弱的藝術(shù)品,被那個男人,隨手拂去,煙消云散!
這一幕,是如此的荒誕,如此的不可思議,卻又如此真實地,發(fā)生在他們的眼前!
“魔鬼……他……他就是個魔鬼……”
一名修為稍弱的弟子,再也承受不住這股足以讓靈魂都為之崩潰的恐怖壓力,雙眼一翻,竟直接口吐白沫,當(dāng)場嚇得昏死了過去!
而他,僅僅是第一個!
“撲通!”“撲通!”
接二連三的,不斷有弟子因為心神失守,道心崩潰,而癱軟在地,不省人事!
整個升仙擂臺周圍,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死寂與恐懼之中!
終于,當(dāng)王騰走完一圈,將最后一道攻擊,也隨手抹去之后,他緩緩地,重新回到了擂臺的正中心。
此刻,那數(shù)十位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巔峰強者”,依舊保持著各自攻擊的姿態(tài),被凝固在半空之中。
但他們的臉上,早已沒有了絲毫的憤怒與殺意。
只剩下無盡的、發(fā)自靈魂最深處的恐懼、崩潰與……哀求!
他們就像一群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在等待著行刑官,落下那最后的一刀!
王騰那雙平靜如淵的眸子,緩緩地,掃過這數(shù)十張寫滿了絕望的臉龐。
他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那一瞬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數(shù)十位被禁錮的強者,更是感覺自己的神魂,在這一刻,被徹底凍結(jié)!
他要殺人了嗎?
他要將這數(shù)十位代表了【度尊塔】第一層最頂尖戰(zhàn)力的強者,盡數(shù)屠戮于此嗎?
然而,王騰只是隨意地,打了一個響指。
“啪?!?/p>
一聲清脆的響指聲,在死寂的擂臺之上,突兀地響起。
下一秒。
那股籠罩著整個擂臺,禁錮了時間與空間的無上偉力,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噗通!”
“噗通!”
“噗通!”
一連串沉悶的、如同下餃子般的聲音,密集地響起!
那數(shù)十位剛剛恢復(fù)了自由的“巔峰強者”,竟沒有一個人選擇逃跑,甚至沒有一個人敢站立著!
他們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與勇氣,雙腿一軟,齊齊地,從半空中墜落,狼狽不堪地,跪倒在了王騰的面前!
他們的兵器,“哐當(dāng)”“哐當(dāng)”地散落一地。
他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早已被冷汗徹底浸透,整個人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狼狽到了極點!
但沒有人敢動,沒有人敢抬頭,更沒有人敢說一個字!
他們只是跪在那里,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將自己的頭顱,死死地,抵在冰冷的擂臺地面之上!
他們心中那屬于巔峰強者的驕傲與尊嚴(yán),早已被王騰剛才那場堪稱藝術(shù)的“公開處刑”,給碾得粉碎,連一絲一毫的渣滓,都未曾剩下!
王騰負(fù)手而立,居高臨下地,俯瞰著這跪了滿地的、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巔峰強者”。
他的臉上,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表情。
仿佛他剛才所做的,不是以一己之力,鎮(zhèn)壓了整個第一層所有的頂尖戰(zhàn)力。
而只是……碾死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
他緩緩開口,聲音平淡,卻又如同天憲昭昭,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屠神如屠狗?!?/p>
“今日,我便讓爾等知曉,何為……真正的巔峰?!?/p>
“此擂臺,還有誰,想上來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