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著這輛面包車,準備前往西郊的一處爛尾樓。
林美玉依舊坐在副駕上,那部老年機也一直保持著通話。
一路上車內(nèi)都安安靜靜,直到距離那處爛尾樓還有兩公里的時候,我忍不住對林美玉說道。
“我跟你素不相識,但肯花五十萬救你?!?/p>
“你出來以后顏希也一直陪著你,安慰你?!?/p>
“人在做,天在看?!?/p>
我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如果顏希出了什么事,你這種人不會有好下場,你的子子孫孫都會承負你的報應(yīng)?!?/p>
她被我說得哽咽起來。
我有點不明白她的楚楚可憐。
她既然做了惡事,不管是主謀還是幫兇,那也是一個惡人,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我最煩這種壞得不徹底,又好得不堅定的人。
車子很快開到目的地,我已經(jīng)看到了那片爛尾樓,此時距離爛尾樓還有五十米的距離。
我對著那部老年機說道:“把顏希帶出來,我們不可能下車,也不會把車開到你們跟前,你要的東西全都在我這兒?!?/p>
絡(luò)腮胡笑道:“行,沒問題啊,這將會是一場很順利的交易?!?/p>
我降低車速,準備再往前開二十多米就把車停下。
可是,我完全低估了這伙人的陰險,車子往前開了還不到二十米,車胎突然爆了,方向盤猛地朝左邊失控,我用盡全力才好不容易將車子給穩(wěn)住。
驚慌之后,我意識到前輪被扎了,而且依照剛剛失控的程度,車胎應(yīng)該直接被扎爆,也就是徹底報廢,車子根本沒法再繼續(xù)開下去。
他們在地面放了什么東西!
等我們回過神來,四周竟沖出來二十多個人,將這輛車團團包圍。
我和周重大驚失色,出于保命的本能,立馬挾持了林美玉。
但讓我們沒想到的是,這林美玉根本就是個炮灰,我們已經(jīng)挾持了她,這伙人居然根本不管她的死活,直接砸碎車窗強行把我們拖了出去。
我放棄了抵抗。
周重挨了一頓揍之后也放棄了抵抗。
東西全都已經(jīng)落在他們手里,我和周重被押進了爛尾樓,被帶到二樓。
二樓里,我們看到了顏希,她被捆在椅子上,封著嘴,但衣物完好,除了臉上有一個五指印以外,看起來沒受到別的傷害。
現(xiàn)場除了她坐著,還坐著另一個人,這個人看起來三十多歲,皮膚黝黑,模樣硬朗,正叼著煙翹著二郎腿,帶著三分笑容和七分譏諷看著我們。
“莊老板,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他走到我跟前,不止露出了真面目,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程寬,我向來喜歡跟你們這種自以為聰明的人,斗智斗勇,你讓我很意外,只可惜你還是棋差一著啊?!?/p>
我望著他,無奈地嘆息起來。
他今天露出真面目,又說了自己的名字,就是沒打算讓我們活。
“程老大是吧,你要多少錢,我給你,只要你放了我們?nèi)齻€?!?/p>
“哈哈哈,放了你們?你覺得我會放了你們?”
他收起笑容,正色道:“一個青花琉璃盞就價值幾千萬,你能拿出多少錢來贖你們自己?我為了你那點錢,放你去警察那里舉報我,是你傻還是我傻?”
說完,他接過手下遞過來的兩個盒子。
其中一個盒子里面,裝著韓穎的東西,而另一個則裝著青花琉璃盞。
我兜里只帶了一把鑰匙,這把鑰匙對應(yīng)的是裝青花琉璃盞的那個盒子。
程寬走過來搜走了這把鑰匙,先打開檢查了一下青花琉璃盞。
確認我沒有調(diào)包后,他滿意地笑了笑,然后又讓人帶過來一個男的。
這男的臉上有傷,有些畏畏縮縮,似乎是幫韓穎和胡志鵬造盒子的那個人。
程寬對他說:“給你五分鐘,把這個盒子打開,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 ”
這人忙點頭,然后拿出工具箱準備打開韓穎的這個盒子。
盒子是他做的,鎖也是他設(shè)計的,沒用到五分鐘他就開了。
程寬迫不及待地將盒子拿過來,取出里面的東西。
這個東西,跟我算卦的時候算出來的一樣:圓形的金屬物品。
這是一面銅鏡,帶有手柄,做工并不精致,但上面刻著一些奇怪的符號,看起來有點像符紋之類的東西。
程寬拿著這個東西,比拿到金條還興奮,好像什么稀世珍寶一樣。
我忍不住問道:“一面銅鏡而已,說到底也只是一件古董,值得你們做這么多事嗎?”
他回身看著我,冷笑起來:“一面銅鏡而已?看來你還是見識太少了,如果它只是一件古董,自然不值得我們?nèi)プ鲞@些?!?/p>
“這叫陰陽鏡,相處是古代一位方士的所使之物,所謂方士呢,就是道士的前身,后來這面鏡子失傳于秦朝年間,在唐朝的時候被人從昆侖山里面挖出來,所以它又叫昆侖鏡?!?/p>
“據(jù)說它一面為陽,一面為陰,陰的一面只能照鬼,不能照人,照人就死。陽的一面則只能照人,不能照鬼,照鬼鬼就魂飛魄散。”
我忍不住嗤笑:“所以這有什么用,你是要拿它去殺人還是殺鬼?你照了我怎么沒見你死呢?”
他冷哼道:“要使用這面銅鏡,自然沒這么簡單,而且它還有一個作用,就是能讓鬼借尸還魂,否則你以為,韓穎死了為什么都還想著這面銅鏡?!?/p>
我嘲諷道:“這種東西你們也信,要真有這么厲害,古代那些帝王早就重生幾百次了,何至于更迭二十四朝?!?/p>
“可見王公貴族也抵不過天命,人活多少年都自有定數(shù),搞這種封建迷信?!?/p>
程寬一直保持著笑面虎的樣子,此時卻因為我嘲諷這面銅鏡而慍怒。
“你懂個屁啊,就你聰明,我們都是傻子?!?/p>
說完他走到我跟前,譏諷道:“還是先擔(dān)心一下你自己吧,自以為多聰明,死到臨頭了還不自知。”
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瞪著他:“你有什么可囂張的,不就是人多,你要沒有這些人,你算什么?”
他有點不服,語氣中帶著鄙夷:“要不是韓穎偷我們東西偷得這么突然,我也不會措手不及臨時布這個局,如果我的時間充足,我不覺得你有那本事能識破我的計劃?!?/p>
“而且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落在我手里,這才是事實,你一個輸家哪來的底氣跟我在這裝?臨死再激怒我一下?”
我伸長脖子挑釁道:“那我就再跟你說個事實吧,讓你認清一下你的智商,其實這面昆侖鏡,是假的,是我找人做的贗品,只有盒子才是真的,因為我早就打開過盒子了,傻子。”
他僵在原地,臉色大變,立馬又把銅鏡拿起來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
但他臉上那表情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他根本分辨不出來銅鏡的真假。
“騙我?”
“想搞我心態(tài)?”
程寬瞇起眼睛,臉上充滿質(zhì)疑:“今天白天的時候,從早到晚,我的人一直在監(jiān)視那個小區(qū),你根本沒有提前去過,你現(xiàn)在是在跟我拖延時間?”
我哈哈大笑:“所以說你傻呀,這么容易上當受騙,我跟林美玉說的是我白天下午做了個夢,知道了東西藏在哪,她應(yīng)該也是這么給你傳達的吧?!?/p>
“其實這個夢是我昨晚做的,是韓穎給了我指引,所以醒了之后我立馬就去了那個小區(qū),找到了那套房子,把東西提前取了出來。然后我找人做了一個贗品,把贗品放進盒子里,今晚去的時候,我偷偷把盒子塞進那個床墊下面,本來我是想讓林美玉去發(fā)現(xiàn),結(jié)果讓周重先發(fā)現(xiàn)了?!?/p>
我毫不留情地譏諷道:“你真應(yīng)該動動腦子,既然我能想通一切,我會不留后手,這么容易上你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