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視頻,拍攝于客廳,而且是用筆記本電腦進行的拍攝。
但是客廳沒有開燈,只有幾支點燃的紅蠟燭擺放在茶幾上。
只見何芷云出現(xiàn)在鏡頭里,她穿著一身紅色的睡衣,站在客廳中央對著四周朝拜,接著又來到窗臺的位置,突然跳起了舞。
周重看得抹了抹雞皮疙瘩,因為何芷云的這一系列行為,看不出什么邏輯性和常理性,彷佛想到什么就開始做什么。
至于她跳的舞蹈,倒沒什么奇怪的地方,應該是正常的舞蹈,可是看著看著,我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整整五分鐘的舞蹈,何芷云一直在重復同樣的動作,就好像在進行什么排練一樣。
然后跳著跳著,她開始東張西望,神情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接著她停止跳舞,跑到墻角下抱著雙腿,將頭埋了下去。
這個動作讓我想到一種動物——鴕鳥,鴕鳥在感知到危險的時候,會把頭埋進沙子里。
但和鴕鳥不同地是,何芷云還會時不時地抬頭看一眼,像是在觀察什么,又像在確認什么。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她突然走到鏡頭前,把放在高處的電腦又擺放到地板上,此時我們只能看到她小腿以下。
然后她迅速消失在畫面中,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此時我和周重也從緊張變得疑惑起來,但沒有疑惑多久,接下來的這一幕,才是整段視頻里面最驚悚,最怪異的一幕。
電腦的攝像頭,不知拍到了什么東西,只見很多光影出現(xiàn)在畫面里。
這些光影的亮度很低,甚至晃眼一看可能都看不到,但由于之前畫面中沒有這些光影,所以當光影出現(xiàn)之后,就很容易識別出畫面發(fā)生了變化。
而且這些光影如果仔細去看,很容易看出是人形……
視頻到了這兒,何芷云突然又出現(xiàn)在畫面中,她神情呆滯地看著屏幕,然后關閉了錄制。
看完之后,我和周重長吸一口氣,在椅子上愣了半天。
直到電腦息屏,屏幕上突然映照出一張長發(fā)女人的臉,嚇得我和周重當場跳了起來。
“哎喲臥槽!”
“我勒個騷剛!”
我倆回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顏希,她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了,就蹲在我倆身后。
“你干嘛!”
周重狠狠瞪了她一眼。
顏希:“我看你倆沒開燈圍在電腦面前,以為你們在看什么不健康的東西,這女的誰啊……”
周重沒好氣地給她講述了一遍。
顏希咽了口唾沫:“那剛剛視頻里面的那些光影是啥……”
我說還能是啥,那肯定是鬼唄。
周重不解:“她不是在客廳拜了鬼神嗎?”
我皺起眉頭,也覺得有點奇怪,于是連忙從兜里掏出一張紙。
這張紙上寫著那個引導何芷云的人,教她的一些布局方法和儀式流程。
我把這張紙又看了一遍,回憶起何老板跟我說過,說何芷云大半夜不睡覺,喜歡穿著壽衣去其他樓層,然后對著其他業(yè)主的房門進行跪拜。
可是這張紙上面沒有寫這個流程。
也就是說何芷云半夜穿著壽衣去跪拜,沒人引導她這么去做。
周重問我:“她這么做有什么含義嗎?”
我解釋道:“民間的一種說法是,活人穿著壽衣去別人家門口進行跪拜,可以轉(zhuǎn)嫁掉災禍,也就是把自己即將到來的災禍轉(zhuǎn)移給別人,讓別人來承擔?!?/p>
“當然這只是封建迷信,起不了任何效果?!?/p>
“而且何芷云既然沒在紙上記錄下這個流程,說明沒人教過她,她也不可能懂這個民間說法,因為這種說法只流傳于北方那邊,而且北方那邊也沒多少人知道?!?/p>
我沉思起來,接著說道:“我覺得何芷云只是因為精神錯亂,以為這么做可以有利于自己,或者可以得到什么,所以她就這么去做了?!?/p>
“但是她這么做,尤其是在后半夜這種陽入于陰的時辰,就相當于在召喚那些不干凈的東西過來,跟著她一起回到家里,所以說她拜鬼神的這個舉動就失去了意義,導致家里一直有那些不干凈的東西在光顧。”
說完,我們沒有再繼續(xù)往下討論。
既然何芷云的電腦里面藏著很多線索,那我們應該先看完,再結(jié)合這些線索來討論,這才是有意義的討論。
接著,我們把所有的視頻都先看了一遍。
其中大部分的視頻,都是何芷云在拍攝自己睡覺。
這些視頻倒是沒有怪異的地方,唯一怪異的就是她穿著壽衣在睡覺。
當然,拍自己睡覺這個行為,本身也有點怪異。
最后還剩了幾個視頻,剩了幾個最關鍵的視頻,大概是從一周前開始拍攝。
第一個視頻里,只見憔悴的何芷云坐在書桌前,略帶哭腔地說道:“爸,媽,還有外公外婆,我要跟你們說一件事,我害死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是我的寶寶。”
說著,她控制不住地痛哭起來:“我根本不想打掉這個寶寶,可是他說,他說只要打掉寶寶就不跟我分手,我把寶寶打了,他還是跟我分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六天前,何芷云又哭著錄了第二個自述視頻:“最近我經(jīng)常夢見老家的人,可是他們明明已經(jīng)死了,他們跟我說,讓我去他們那邊生活,我不知道該不該去?!?/p>
五天前,何芷云哭著錄下第三個自述視頻:“我想把寶寶找回來,有人說他可以幫我,最近我做了很多的事情,都是為了找到寶寶。可是我完全找不到,這些方法好像沒用,我知道我對不起寶寶,他是故意不來見我?!?/p>
說到這里,何芷云突然開始驚慌起來。
她伏低了身子,縮著脖頸,然后左顧右盼,繼續(xù)面向鏡頭說道:“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好像一直有人在我家里,我不知道是不是老家的那些人。而且他們會趁我睡著了之后在我耳邊說話,說在另一個世界看到了寶寶。”
四天前,何芷云的臉色已經(jīng)差到了極點,白得跟那兩個紙人沒區(qū)別。
她蓬頭垢面地又錄下最后一段視頻。
“爸,媽,還有外公外婆,我可能還是要去那邊,老家那邊的人說會來接我走?!?/p>
“希望你們別難過,我走了以后不用給我辦喪事,那邊要用到的東西我都給自己買好了,都是我親自挑的,但是這些壽衣不怎么好看,我穿了很久都不太習慣?!?/p>
“你們不用擔心我,到了下面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我們?nèi)齻€會生活得很好,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p>
這是最后一個視頻。
看完之后,我們?nèi)加行┋}得慌。
顏希咽了口唾沫:“這小姑娘……看得我汗毛都豎起來了,為了個男人,不至于把自己整成這樣吧……”
周重:“搞了半天,她買的那些燒給死人的東西,是買給她自己的啊,還有她那些壽衣,都是準備死后穿到那邊……”
說著說著,周重突然不往下說了。
人是懼怕死亡的動物,可何芷云卻每天都在為死后做準備。
正是這種違背常理的反常,才最令人感覺到荒誕和詭異。
顏希有些不解:“視頻里面她自己好像也說了,有人要幫她找她寶寶,這個幫她的人,應該就是引導她的人吧?她把孩子的遺體存放在家里,也是那個人讓她這么做的,這個人究竟為了點啥,難道就為了害何芷云?”
我說道:“應該是想利用何芷云來養(yǎng)小鬼,被養(yǎng)的那只小鬼,就是何芷云的孩子?!?/p>
“養(yǎng)小鬼?”二人瞪大眼睛。
“這是一種很惡毒的做法?!?/p>
我說道:“像這種被墮胎的嬰靈,死后一定會怨恨自己的父母,但它始終還是個孩子,而孩子粘父母是天性,所以孩子其實一直都在何芷云身邊,只是她不知道?!?/p>
“那個引導者就是利用了這一點,欺騙何芷云要幫她找孩子,然后讓何芷云在家里營造出了可以供養(yǎng)嬰靈的環(huán)境,一直用何芷云的壽命來供養(yǎng)這個嬰靈?!?/p>
臥室里的紙房子就是佐證。
那個紙房子其實不是給何芷云死后用,而是給那個嬰靈在用。
但是那個引導者有一點沒算到,就是何芷云在搞這些東西的時候,精神會產(chǎn)生錯亂,會半夜穿著壽衣出去游蕩,把那些游魂野鬼帶了回來,導致這個嬰靈很少出門,一直在紙房子里待著。
而且這些游魂野鬼也想帶走何芷云,所以就冒充何芷云老家的人。
當然,這個我不太確定,可能這里面真有何芷云老家的人。
“太缺德了吧!”
顏希忍不住咒罵起來:“這個殺千刀的簡直沒人性,利用人家干這種事,不怕天打雷劈嗎!”
周重不解:“他利用何芷云來養(yǎng)小鬼,這小鬼養(yǎng)來可以干嘛用?”
我解釋道:“一般用來改運,讓自己在事業(yè)上的運勢可以有大幅提升,很多明星也在弄這些東西,但如果是為了達到這種目的,通常都是養(yǎng)比較溫和的小鬼,怨氣不能太大,因為太大容易遭到反噬?!?/p>
“像何芷云這種情況養(yǎng)出來的小鬼,怨氣不是一般地大,這種怨氣大的小鬼,一般是用來培養(yǎng)成五鬼,利用五鬼來運財,這是一種邪術,叫五鬼運財?!?/p>
在民間里面,五鬼運財有好幾個版本,這算是最殘忍的一種。
聽我解釋完后,二人再次瞪大眼睛:“還真有這種邪術?”
我點點頭:“一般敢用五鬼運財?shù)?,基本都是做企業(yè)的人,尤其是金融圈和娛樂圈的一些大人物,因為五鬼運財?shù)耐艽?,能立竿見影看到效果,而小鬼的怨氣越大,能掙的錢就越多?!?/p>
所以何芷云必然不是唯一的一個受害者,也就是說,起碼還有四個受害者,都跟何芷云一樣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