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心中難免忐忑,但還是跟著葛抗美過去了。
知青院院子很大,就是收拾得不利索,自留地也開墾得東一塊、西一塊的,跟狗啃瓜皮差不多。
正對大門的是男知青住的屋子,左邊則是女知青住的。
右邊是廚房,一南一北兩個簡單的洗澡間,中間有一口水井,靠墻還圈了一小塊地,里面養(yǎng)著三只雞。
最角落那里有個柴房,不過已經(jīng)塌了一半了。
葛抗美點(diǎn)了一下人數(shù)說道:“女同志們正好夠,可以住得下,男知青......額,只能住下五個人了。”
“啥!”王解放本來還美滋滋地想著,可算是到了知青院了,先洗個澡,收拾一下行李,晚上再舒服地睡個好覺。
結(jié)果!特么給我說沒地方住!
葛抗美聳了聳肩:“就三間房子,兩間都住滿了,只能住下五個人了?!?/p>
“可是......可是我們這里可是七個男知青呢!”
“那跟我就沒有關(guān)系咯,這知青院子就這么個情況,你們自己商量吧。”
對比起剛才對大隊長的態(tài)度,眼下的葛抗美那叫一個高高在上。
王解放剛要炸毛,被秦烈云一把給攔住了。
“別沖動!”
下鄉(xiāng)知青的人數(shù)是一早就定下了的,要是知青院住不下的話,大隊長肯定會提親告訴的。
按照今天這大半天相處,朝陽大隊的大隊長楊紅兵還算是比較正派的,他沒有必要在這種地方為難人。
所以......這里面有人調(diào)皮?。ǔ叹珠L:我警告你!不要調(diào)皮?。?/p>
但是不是大隊長。
秦烈云笑了笑:“那我們能看一眼嗎?”
示意王解放稍安勿躁,秦烈云上前推開了男知青的屋門。
屋門打開的一瞬間,秦烈云的眼淚直接就飆出來了。
特娘的!這什么味兒啊,趕上生化武器了!
一股子腳臭、被褥發(fā)霉味道、還帶著點(diǎn)酸酸的味兒,就怎么說呢。
嗯,很難形容。
連忙推開窗戶通通風(fēng),揉了揉眼睛,讓眼睛濕潤點(diǎn),不再酸澀之后,他再看了一眼屋子。
炕很大,大約有個五六米長,角落里擺放著柜子,亂七八糟的東西堆在柜子前頭,還有三張桌子。
別的先不說,這炕肯定能住得下,老知青們的鋪蓋分的都很松散,要是擠一擠,還能騰出一半的位置。
留給新知青的,只有可憐巴巴的一點(diǎn),就算是能躺下五個人,也得緊巴巴的。
完全不比他們的松散自在。
這要不是找茬穿小鞋,秦烈云直接把炕給啃了。
“怎么樣?”門口突然傳來聲音,扭頭看去杵著倆漢子。
前面那個瘦得跟麻稈一樣,尖嘴猴腮的,下巴抬得老高,那鼻孔恨不得戳到房梁上。
后頭是個矮墩墩,一臉橫肉,抱著胳膊,斜著眼掃視了一圈新來的知青,活像是誰欠了他錢一樣。
“新來的?”麻稈嗓子尖得有點(diǎn)扎耳朵,手指頭挨個點(diǎn)了王解放跟李和平:“你!還有你!麻溜點(diǎn)去撿些柴火!然后去燒兩桶熱水!”
王解放一愣:“燒熱水?燒熱水干啥?”
“燒什么熱水,先把我們住的地方解決了再說!”秦烈云好脾氣的說道。
鋪?zhàn)由贤嶂娜肆骼锪鳉獾卣f道:“就這么大點(diǎn)地方,睡不下,能再睡五個就很不錯了!”
“那把這些床鋪拉一下,怎么樣?放心,我不會住很久,我就落個腳,等我從大隊租了房子就搬走了?!?/p>
剛下鄉(xiāng),秦烈云腳跟不穩(wěn),也不想惹事兒,再就是,就算惹事,他也不想先動手。
想到這里,秦烈云眼底閃過一抹狡黠。
“嘖嘖,不太行啊。”鋪?zhàn)由系哪兄嘞铝丝?,搖頭晃腦地嘿嘿直笑,那樣子就跟羊癲瘋發(fā)作一樣:“我們這都睡習(xí)慣了,再說了,你這剛下鄉(xiāng),以后還得處處仰仗我們呢,也不說客客氣氣的,怎么連點(diǎn)規(guī)矩都不懂??!”
秦烈云舔了舔嘴唇,他有些煩了,不再浪費(fèi)口舌,直接就上手拽被褥。
你們懶洋洋的不想動,那我直接幫你們挪動。
葛抗美一下就著急了:“哎!不是,誰讓你動我們東西了?”
“葛哥是吧?!?/p>
秦烈云避開葛抗美伸過來的手,笑笑說道:“我也沒動多少,這不就算幫你們重新挪一下位置嗎?你是這知青院的知青隊長,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流落街頭吧。”
王解放人機(jī)靈,趁亂也鉆了進(jìn)來,幫著一起拽被褥。
李和平謹(jǐn)慎些,沖進(jìn)來之前,還不忘了把眼鏡摘下,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貼身衣兜里,隨后才沖過來幫忙。
新來的男知青們有一個算一個,都跟著沖了上來。
他們心里明白,這時候不團(tuán)結(jié)起來捍衛(wèi)自己的權(quán)益,以后肯定會被這些人欺負(fù)死。
一起的女知青們面面相覷,想上手幫忙,又有些猶豫。
比較沒地方住的是男知青們,又不是她們女知青。
再一個就是,一群男人鬧起來,萬一再沒輕沒重的碰著......
那傳出去多害臊啊!
劉玉蘭想了想,覺得還是先沖為敬,吳雪梅沒想著打架,她沖進(jìn)去是想和稀泥。
眼看著事情被搞得一團(tuán)糟,你推我搡,馬上就要打起來。
葛抗美被氣得半死,他是萬萬沒想到,新來的知青居然會這么愣頭青,二話不說就要動手。
想到當(dāng)初自己剛下鄉(xiāng)的時候,被欺負(fù)的那叫一個慘,葛抗美就更加不忿了。
同樣都是剛下鄉(xiāng)的,憑什么他們膽子就這么大?
最主要的重點(diǎn)就是,誰都是被欺負(fù)過來的,這是傳承!
心中怒火上頭,葛抗美上前對著秦烈云就是一個推搡:“喂!誰讓你亂動老子?xùn)|西的?”
“嗐!”秦烈云避開葛抗美伸過來的爪子,笑瞇瞇地說道:“這怎么是亂動?xùn)|西呢?分明就是你們的鋪蓋沒放好,我?guī)е值軅兘o你們整理呢。
這怎么能是亂動?xùn)|西呢?我們初來乍到的,也是懂規(guī)矩的,不管怎么說大家伙兒都是我們的前輩,尊敬尊敬也是應(yīng)該的嘛。
葛抗美咬牙切齒的:“你再動我的東西!我就跟你不客氣了!你這是搶劫!”
“哈哈!別逗了!就你這點(diǎn)爛東西,我還真看不上?!鼻亓以乒室饧づ鹂姑溃哉Z之間除了挑撥就是拱火。
“嘖!真寒酸!看著這點(diǎn)東西都寒磣?!?/p>
秦烈云更鄙夷地說道:“還搶劫,就這玩意兒,送我我都不要!”
“你!”
秦烈云的臉漸漸地跟一個男人重合,當(dāng)初他也是用這種眼神,上下掃視,滿臉的不屑。
為什么不管他變成什么樣子,都有人看不起??!
怒火中燒的葛抗美完全失去了理智,提起拳頭,仰天一聲怒吼:“我**尼瑪!”
秦烈云看著他這樣興奮得都快要炸了!他等這一下,可是等了很久了!
~~~
剛回到家,大隊長屁股都還沒挨到凳子上,就聽見有知青嗷嗷叫地沖了過來:“大隊長啊,你快來吧,要出人命了!”
大隊長一臉懵逼只好又跟著知青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