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拓跋若梨的話,林遇滿臉的震驚。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他還以為,拓跋若梨和林思瓊?cè)チ宋鳑觯萦讓幒陀萋犕碓诰┏?,就能各自安好,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
可就是一個三國大比而已,怎么就會死了這么多人!
怎么就會發(fā)生這么多的事情!
拓跋若梨深吸了一口氣,“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吧,我就先走了!”
眼看著拓跋若梨要走,林遇趕忙出聲喊住了她,“你要去哪兒?這里是大雍,還是京城附近,你有地方住嗎?”
拓跋若梨并沒有看林遇,而是將臉看向了另一個方向,整個人顯得有些落寞,但又故作堅強。
“反正我現(xiàn)在也沒有家了,隨便住在哪兒都是可以的!”
一聽這話,林遇就著急了起來,“你最近都住在哪兒?”
“樹上,山洞,隨便哪里都可以?。 ?/p>
拓跋若梨說著,還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林遇,“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見嗎?還是說,這里是大雍,就算是樹上和山洞,我這個西涼人也不許?。 ?/p>
林遇一聽這話就著急了起來,“梨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
林遇沒再說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這才緩緩開口。
“既然你沒有地方可以住,那就先留下吧,我這院子里沒有外人來,廂房你先安心的住著,你吃飯了嗎?想吃什么?我去給你拿點吃的過來!”
拓跋若梨依舊偏著頭,側(cè)臉上滿是倔強,“你不怕把我留下,會給你帶來麻煩嗎?”
林遇嘆了一口氣,“梨兒,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不管是什么時候,我從來都沒有將你當成麻煩!不管你信不信,都是如此?!?/p>
就算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guān)系,可親疏遠近,又不是血緣來定的!
對拓跋若梨這么多年的疼愛,他是真的把林若梨當成了自己的外甥女。
不過看拓跋若梨依舊不肯轉(zhuǎn)頭看他,林遇一會兒不知道,拓跋若梨究竟有沒有相信他的。
但信不信,其實都不重要。
“你先在這邊坐一會兒,我去給你拿點吃的回來!”
林遇說著,起身走了出去。
拓跋若梨沒有轉(zhuǎn)頭,也沒有動,就這么站在這里。
又過了好一會兒,徹底聽不到林遇的腳步聲了,拓跋若梨這才動了動身子,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她下意識地打開了桌上的書本。
這就是最簡單的啟蒙讀物。
在她三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倒背如流了。
書雖然是很簡單的啟蒙書籍,但是上面還是認真地寫了批注。
只看那些批注就知道,林遇是真的在很認真地對待教書這件事。
拓跋若梨隨意翻看完,就把書扔在了桌子上。
再怎么認真,又有什么用?
就算是林遇把自己肚子里的墨水全都交給這些佃戶的孩子,他們也不會有任何的出息。
林遇現(xiàn)在做的,不過就是一些無用功而已。
在這個世上,出身就決定了一切。
富貴人家的孩子,只會更加的富貴。
而窮苦人家的百姓,連一塊自己的地都沒有的佃戶,他們的孩子,又能有什么出息?
教了也是白教!
倒不如讓窮奇吃了,說不定還能提升一下能力,
就算什么都不能提升,但是至少能讓窮奇飽餐一頓。
心中雖然這么想著,但是拓跋若梨也知道,現(xiàn)在肯定是不能這么做的。
不然,林遇怕是不會聽她的??!
...
虞幼寧幾人商量了一番之后,還是決定回去找念一。
不管能不能成,但至少要先試一試再說。
可是這次回去之后,他們卻沒能見到念一。
念一不愿意見他們。
虞幼寧倒是想要直接闖進去,又怕刺激到念一,最終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
今天不見,那就明天再來。
她就不信,一直見不到人!
接下來的好幾天,虞幼寧每天吃了早飯,就去找念一,卻一次都沒能見到人。
這也就算了。
可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有很多人來找念一出家當和尚。
這些人中,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京城的官員。
之前只有寥寥幾個人的時候,還沒有多少人在意這件事。
畢竟京城這么多人,每年看破紅塵出家當和尚的,也不是沒有。
就算是官員,也并不稀奇。
可是,短短幾天之內(nèi),整個京城就有三分之一的官員出家,這就不對了。
能在京城當官的,沒有一個是傻子,即便還不知道內(nèi)情,但也知道這事兒定然不簡單。
他們好不容易能在京城當官,還想過升官發(fā)財?shù)娜兆樱趺磿敢獬黾耶敽蜕校?/p>
一時之間,整個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官員都是如此,就更不要說百姓了。
那些官員或者是地主去出家,他們的家產(chǎn)被帶走了一些,但也還留下一些,他們家里人靠著這些還能好好過日子。
可是普通的百姓,生活本就十分艱難了。
有的更是一家就指著男人做工賺錢養(yǎng)家。
男人突然跑去當和尚了,家里一下就沒了收入。
不僅沒了收入,僅有不多的銀錢,也被男人帶走了。
沒過幾天,家里就要窮得揭不開鍋了。
原本好好的京城,因為這些事情接連發(fā)生,幾乎亂成了一鍋粥。
皇帝也是一腦門的官司,只能讓人先給這些人發(fā)放糧食,讓人不至于餓死。
若是京城都有餓死的百姓,傳到別的地方,只會引起更大的恐慌。
到了那個時候,整個大雍都會發(fā)生動蕩。
處理完了這些事,皇帝立即就讓人請來了楚淮序虞幼寧幾人。
看著幾人,皇帝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你們可見到佛子了?”
虞幼寧一臉失望地搖了搖頭,“沒有,念一不愿意見我們。”
皇帝聞言,再次嘆了一口氣。
“幼寧,我知道,你們和佛子的關(guān)系不錯,佛子為人,朕也清楚,他現(xiàn)在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也只是鉆進了牛角尖,太過偏執(zhí)了而已。
京城現(xiàn)在已經(jīng)亂了起來,實在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朕不能因為理解他,就任由他這么胡鬧下去。
你們?nèi)羰钦娴臎]有辦法,朕也只能派兵過去圍剿了!”
直接將念一處理了,也就不后悔再有別的人出家了。
至于那些已經(jīng)出家,腦子里有所謂蠱蟲的人,最后的結(jié)局會怎么樣,也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后面的這些話,皇帝并沒有說出來。
但是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不需要皇帝將這些全都說出來,他們也能猜到。
翟鶴明原本還能穩(wěn)得住,聽到皇帝這些話之后,心中又驚又怕,立即跪了下來。
“皇上!求皇上再給我們一些時間!”
“我們一定可以想到別的辦法解決這件事的!”
翟鶴明說著,聲音都哽咽了起來,眼眶也是通紅一片。
但現(xiàn)在不是哭的時候,他只能將心中的情緒壓下去。
“皇上,我們一定能解決這件事的!求皇上再給一些時間吧!”
翟鶴明一邊說,一邊用力地磕頭。
他是為了他的父親。
若是真的按照皇帝說的辦法做,那他的父親很有可能會死。
皇帝沉著臉看著翟鶴明,雖然知道他為什么這樣,但還是覺得不悅。
“翟鶴明,朕知道,你是為了你的父親。朕問你,是你父親一人的安危重要,還是整個大雍的安危重要?”
翟鶴明深深地將頭埋下去,身子都開始了顫抖。
他在害怕。
不是害怕皇帝惱怒他,懲罰他。
而是害怕皇帝直接下令,那他的父親就再也沒有活命的機會了。
“父皇!”
楚淮序上前一步。
“再給我們?nèi)鞎r間吧!”
虞幼寧也趕忙道,“是啊,皇上,再給我們?nèi)鞎r間吧!說不定我們就直接解決了呢!”
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皇帝也不想直接殺了念一。
念一是佛子,不僅在西涼的地位崇高,在大雍也同樣也有很多虔誠的信徒。
若是他下令將念一殺了,也有可能會引起大雍內(nèi)部的動亂,更會給西涼一個發(fā)動戰(zhàn)爭借口。
現(xiàn)在聽到虞幼寧和楚淮序這么說,皇帝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了點頭。
“好,既然你們都這么說了,那朕就再給你們?nèi)鞎r間。序兒,幼寧,朕也希望這件事,能夠用最平和的方式解決!”
虞幼寧和楚淮序聞言,都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
從御書房出去后,翟鶴明的雙腿就是一軟,差點再次跪在地上。
還是霍清塵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這才沒讓他摔倒。
“你怎么樣?”霍清塵詢問。
翟鶴明搖了搖頭,一雙眼睛只看著虞幼寧和楚淮序,“幼寧,殿下,謝謝你們!”
楚淮序表情凝重,“現(xiàn)在道謝.....太早了。”
到底能不能做成此事,現(xiàn)在還不確定。
要是他們勸說不了念一,那最后的結(jié)果,并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翟鶴明還是滿臉的感激,“至少殿下幫忙爭取了三天的時間,說不定......”
說到這里,他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深吸了一口氣,翟鶴明又道,“我現(xiàn)在就去找佛子,我去求他!”
雖然知道這不會有什么用,但虞幼寧幾人還是沒有阻攔,而是跟著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