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此時兩個人幾乎是面對面站著的。
錦寧嚇了一跳,連忙往后退了一步。
可后面就是那馬車的車轅,她險些撞到了腰。
還是蕭熠,將她往前一拉,然后笑道:“怎么總是冒冒失失的?”
如此一來,錦寧整個人,便幾乎貼在了蕭熠的懷中。
因為蕭熠親密的舉動,錦寧的面容忍不住泛紅。
她雖經(jīng)歷過那種事情,可……那是在媚藥的催動下,等著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其實記得的并不多。
她曾經(jīng)接受過的那些,讓她端莊克己的教導,到底深入骨髓。
所以哪怕明知道她應該勾引這位帝王,可當?shù)弁踔鲃右恍┑臅r候,她便又覺得手足無措。
蕭熠見這姑娘似是害羞了。
唇角微微勾起。
這姑娘……還知道害羞,便說明,沒有徹底將他當成一個長輩。
如此想著,帝王的心情,便越發(fā)的愉悅。
山中似乎要比汴京城中寒涼許多。
錦寧今日并未穿狐裘,身上那件紅衣,便略顯單薄。
便是在此時。
福安走了過來,將為帝王準備的那件玄色貂裘,捧了過來。
蕭熠瞥了福安一眼,十分滿意,的確是個有眼色的。
蕭熠將那件貂裘,牢牢地罩在錦寧的身上,將錦寧護了個嚴嚴實實,親自為錦寧系好脖頸下的系帶,這才含笑道:“好了。”
錦寧亦步亦趨地跟在蕭熠的身后。
許是擔心錦寧跟不上,蕭熠的速度,故意慢了幾分。
待到陡峭處,錦寧的神色略有遲疑,蕭熠正要伸出手來。
魏莽在一旁瞧見這一幕,很是殷勤:“裴大姑娘,不如屬下攙著您上山吧?”
錦寧看向魏莽,萬分感謝:“多謝魏統(tǒng)領,您真是一個好人?!?/p>
然后拉著魏莽的手臂借力,爬了上去。
福安在一旁,默默地瞥了魏莽一眼。
他沒手嗎?不知道去攙裴大姑娘嗎?他一個內(nèi)監(jiān)都沒動手,這倒是顯得著魏莽了!
看起來,陛下就算再罰魏莽三個月俸祿,也是魏莽活該!
等著蕭熠領著眾人,拐向去往月老祠的小路之時。
錦寧才確定,這位帝王,要帶自己來的地方,的確是月老祠。
剛剛過了年節(jié),尋常人家都忙著走親訪友,或設宴、或赴宴,所以這月老祠顯得格外冷清。
紅袍道長,守在香火廳內(nèi),身上帶著熏熏酒氣,人也昏昏欲睡。
聽到腳步聲,才昏昏沉沉抬頭。
這一抬頭,紅袍道長便先看到了錦寧。
“哎?這位姑娘,好生眼熟啊……是不是前不久來過?你是來還愿的?你和你那小情郎,已經(jīng)好事成雙了?”紅袍道長開口道。
錦寧這會兒,很想沖上去將紅袍道長的嘴給縫上。
錦寧連忙去看蕭熠,卻見蕭熠好似,根本就不關心紅袍道長說了什么。
紅袍道長這會兒,倒是清醒了幾分,看了一眼一旁的蕭熠,也覺得眼熟,便在嘴上嘟囔了一句:“這可是奇了,來了兩個還愿的……”
這月老祠,一般人若是第二次還來,多半兒都是為了還愿的。
當然,這月老祠人來人往,紅袍道長也不會將每一個香客都記住。
奈何,今日站在面前這兩位,模樣和氣質(zhì)都過于出眾,所以他記得深刻一些。
蕭熠開口道:“取祈愿緞帶和筆墨來?!?/p>
待筆墨取來。
蕭熠攏起袖子,提筆在那印著鴛鴦暗紋的緞帶上,提筆寫了下了兩個名字。
錦寧往上看去。
最下面兩個字,是芝芝,她的乳名,她自是記得的。
但上面那兩個字,錦寧多看了一眼。
臨淵?
蕭熠倒是耐心地解釋了一句:“吾的字。”
當著那紅袍道長的面,蕭熠倒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說完,蕭熠便道:“芝芝,和我同去將這祈愿的緞帶掛起可好?”
不容錦寧猶豫,蕭熠已經(jīng)輕輕握住錦寧的手腕,帶著錦寧往外走去。
紅袍道長看了個目瞪口呆,這倆……人……是……是一起來的啊?
可上次和這姑娘一起來的,不是一個少年人嗎?
這……這么快,就換……換了人???
吃驚之余。
紅袍道長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有些心虛。
其實同樣心虛的還有錦寧。
但轉(zhuǎn)念一想,其實也沒什么好心虛的,上一次在月老祠,本就碰到了蕭熠,她在這和“蕭宸”祈愿,蕭熠本就知情。
他若因此吃醋,那她從前還是蕭宸的太子妃呢!還是他親自賜下的!他就算氣,也該氣他自己才是!
依舊是昔日,錦寧在上面,掛了祈愿緞帶那棵樹。
那日魏莽重新系上的緞帶,還牢牢地掛在樹上。
“魏莽?!笔掛陂_口。
魏莽連忙道:“屬下在?!?/p>
見魏莽一臉茫然,福安輕咳了一聲:“還愣著干什么!將你上次系的緞帶解下!”
魏莽這才如夢初醒,跳上樹去。
不多時,那緞帶,便被解了下來,重新?lián)Q了新的緞帶,系了上去。
錦寧看到這一幕,欲言又止……其實那緞帶上的蕭郎,本就是……蕭熠。
只不過……
蕭熠今日帶子就來月老祠。
為的就是,換一個祈愿緞帶這樣的小事?
魏莽自樹上下來后,便被福安拉向一旁。
屬下只剩下來錦寧和帝王兩個人。
帝王看著那隨風飄揚的緞帶開口:“孤不信鬼神,亦不信命數(shù)之說,但……芝芝既然覺得,這月老祠靈驗?!?/p>
蕭熠微微一頓:“孤愿意信上一回?!?/p>
帝王的話,雖不似少年的真心火熱滾燙,但卻如同溫柔的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將錦寧牢牢攏在其中。
讓錦寧的心,都跟著微微發(fā)顫。
“孤也知道。孤不再年輕,也不若旁人意氣風發(fā),但孤……亦有孤的好處。”蕭熠認真地看向面前的錦寧。
“孤今日同你說這些,就是盼著芝芝,能明白孤的心意?!笔掛诶^續(xù)道。
他想讓這姑娘成為自己的人,只需要一句話。
但他想要的,卻是這姑娘的心。
他想讓那花,心甘情愿的為自己綻放,而不是……將她折下,任她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