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
殿中一片安靜。
床邊垂落帷幔被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輕輕撩開,指節(jié)圓潤飽滿,青筋隱在白皙皮肉下,動作間帶著與生俱來的矜貴。
俊美非凡的太子殿下從床榻上下來,在他背后,隱約能看見一道曼妙身姿的女子睡在床榻上,很快撩開的帷幔合了起來,擋住里面的美景,不讓人窺探一絲半點。
太子殿下只著一條褻褲,赤裸著上半身,胸膛線條利落不堆砌,肌理是恰到好處的緊致,每一寸弧度都似造物主精心雕琢,沒有半分贅余。
腰側(cè)腰線驟然收窄,勾勒出流暢的人魚線,往下是緊致的髖骨線條,與素白褻褲相襯,更顯肩寬腰窄的挺拔身段,每一處起伏都藏著成年人獨有的狠勁與力量,卻又無半分粗獷,只余清貴又迫人的肌理美感。
太子殿下赤足立在地毯上,彎腰拾起床榻下的衣物。
有男人的矜貴衣物,還有女子的小衣小褲,藕色絲滑的寢衣。
女子小衣捏在他大手里,小小薄薄的布料,竟有幾分色氣。
如此私密曖昧的東西,實在不適合出現(xiàn)克已復(fù)禮的太子殿下手里。
太子殿下穿好衣服后,掛好小荷包,他就那么順其自然的把女子小衣揣進了衣襟里,神色平常的仿佛他只是收了一塊自已的手帕。
一點都看不出天下文人典范的太子殿下,竟然是個私藏女子小衣的浪蕩之徒。
太子殿下看了一眼帷幔里那道隱約可見到的身影,隨后從窗戶翻出,去上朝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
珠兒寶兒端著溫水和洗漱用品推開殿門,走了進來。
殿中的空氣還殘留著一絲情欲的味道。
她們放下東西,走到拔步床處,一人一邊撩開床幔,勾在一邊。
側(cè)妃娘娘按著軟披遮住胸口起身,脖子,鎖骨,連帶肩膀處,都布滿了愛痕。
可見軟披下,恐怕也是同樣的光景。
寶兒珠兒看到,有些羞紅臉垂下眼簾,伸手去扶側(cè)妃娘娘下床。
昨晚殿下鬧到大半夜才消下去,她們守在門口,都不由擔憂娘娘的身體。
姜不喜腿有些發(fā)軟,如果不是寶兒珠兒扶著,估計已經(jīng)無力了。
昨晚北君臨那條狗,纏著她不停要,最后滿意了,才松口說他當姐夫的,豈會不管小舅子。
寶兒珠兒幫著側(cè)妃娘娘洗漱完,穿好衣服,這才去收拾床榻。
看到褥單上的痕跡,她們臉又是一紅,手腳麻利的換下,鋪上干凈褥單。
收拾衣物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少了側(cè)妃娘娘的小衣。
床底下,被子枕頭底下都找了,沒有找到。
寶兒和珠兒怎么都不會想到,她們娘娘的小衣此時正揣在太子殿下衣襟里,帶著去上朝了。
“娘娘,少了一件小衣?!睂殐阂苫笳f道。
姜不喜臉一紅,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拿走了,她可沒臉在寶兒珠兒面前說這些。
北君臨不要臉,她可要臉。
“昨晚我沐浴后,胸口悶的慌,沒穿?!苯幌埠恼f道。
寶兒珠兒倒是沒多想。
姜不喜坐在梳妝臺前,臉上還有著燙意,視線觸及到梳妝臺上多出來的一個漆紅小箱子。
她細白的手伸過去,打開,里面是琳瑯滿目的珠釵。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送的。
皇城有個珍寶閣,非常受貴人們青睞,那里的首飾樣樣精致漂亮,但價錢也是很貴。
珍寶閣每隔幾天就會出一批限量款式,皇城的貴女們幾乎天天蹲守都搶不到。
而這些貴女們搶不到限量款式,姜不喜這里有很多。
多到她都可以開一家珍寶閣了。
姜不喜從小箱子里挑出一支紫水晶發(fā)簪,紫水晶純凈透亮,閃閃發(fā)光,
天然紫水晶非常難得,而且是這么不含雜質(zhì),晶瑩剔透的。
沒有陽光照射下都如此耀眼,在陽光下,定然美極了。
寶兒走過來,看到這紫水晶發(fā)簪,“娘娘簪起來定然美極了?!?/p>
姜不喜把紫水晶發(fā)簪遞給寶兒。“那就簪這支吧。”
沒有哪個女人是不愛美的。
以前在放牛村,姜不喜打扮老氣橫秋,是因為她寡婦身份,她不想招搖,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打扮的老氣橫秋麻煩也沒斷過。
這會她已是太子側(cè)妃,沒有哪個臭男人再敢往她面前湊,她也不必再遮掩自已的美。
好看的衣服,好看的首飾,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自已看著都會心情很好。
寶兒給側(cè)妃娘娘挽了一個發(fā)髻,紫水晶發(fā)簪輕輕簪在發(fā)間。
不需要過多發(fā)飾,一支足矣驚艷。
姜不喜看著菱花鏡里的自已,青絲松松挽成一髻,鬢邊碎發(fā)垂落,僅用一支紫水晶發(fā)簪斜斜固定。
那水晶在頭上閃著光彩,襯得發(fā)髻愈發(fā)蓬松雅致,再配上一對同款的紫水晶耳墜,美麗中平添幾分慵懶貴氣。
今天姜不喜沒穿艷色衣裙,穿著一件銀白繡玉蘭花煙羅紗裙。
裙身用極輕薄的煙羅紗裁制,裙幅層層疊疊如云霧流動,裙角繡著半開的玉蘭花,花瓣以銀線勾邊,花蕊綴著細如碎星的珍珠。
搭配著頭上品相極好的紫水晶發(fā)簪和紫水晶耳墜。
不如之前那般美艷極具視覺沖擊,今天是一種沁人心脾的美,讓人看一眼還想看一眼,看兩眼還想一直看。
像不染紅塵的仙女一樣,
寶兒和珠兒是看傻眼了。
她們感覺娘娘真是一天比一天美,雖然懷有身孕,但似乎不顯臃腫笨重,反而更添韻味。
走過去,都自帶香風(fēng),勾人的很。
“娘娘,你好美好香?!睂殐恒躲兜牡?。
姜不喜笑了,捏了下她軟乎乎的臉,“寶兒,你要是男子,定是輕浮的浪蕩子。”
寶兒紅了臉羞澀極了,什…什么浪蕩子,她才不是。
娘娘就是很美很香,她說的實話。
“不過,我真的有這么香嗎?”姜不喜抬手嗅了嗅手腕。
昨晚北君臨說了好幾次她好香,哪哪都香。
之前他晚上化身蚊子欺負她,也說過她好香。
“珠兒你說?!卑毤t著臉說道。
“娘娘香香的,忍不住想讓人抱抱親親?!敝閮阂槐菊?jīng)道。
姜不喜逗笑了,“珠兒,你平時看起來挺穩(wěn)重的,怎么也跟寶兒學(xué)壞了?!?/p>
寶兒珠兒含羞的笑了,如果她們是男子,定然會愛上側(cè)妃娘娘的。
……
“承微,你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眼下也有些烏青,昨晚又沒睡好嗎?”
殿下已有些時間沒來她房中了,雖然殿下也沒去后院其她人房中。
但是…張梅兒還是會忍不住想,殿下這是厭倦她了嗎?
每到晚上,一個人躺到床上,這種想法就越發(fā)明顯。
她沒由的有些慌了。
她上過學(xué)堂,自是知道最是無情帝王家,但她覺得他不一樣。
他重情重義,不是薄情寡義之人。
“承微,殿下定然是這段時間公務(wù)太忙了,等他忙完,自然會來看你的。”綠袖安慰道。
張梅兒點頭,覺得是自已多想什么,
她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已,憔悴寡淡。
“綠袖,多上些胭脂遮一遮?!?/p>
“是,承微?!?/p>
綠袖給承微上了一些胭脂,又挽了發(fā)髻。
前前后后變賣了幾次東西,如今首飾只剩不值錢的幾支銀發(fā)簪,挑無可挑。
綠袖把銀發(fā)簪插進張承微發(fā)間,說道,“承微,要不你跟殿下說說,讓他給你賞賜些頭面首飾吧,那姜氏不受寵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才是殿下的心尖寵呢?!?/p>
張承微腦袋中不由浮現(xiàn)朱寡婦嬌艷無比的臉和她那富貴奢華的裝扮。
尖銳的指甲陷入手心,帶來一絲疼意。
她杏眸厭惡,聲音微冷,“她能有什么好東西,她不過是又哭又鬧,撒潑打滾,皇后娘隨意賞賜了一些,她就恨不得全戴頭上穿起來炫耀,就差把虛榮,貪婪寫在臉上了?!?/p>
“殿下才不會喜歡這種庸俗的女子,滿頭金釵珠花多么俗氣。”
太子殿下是天下文人的典范,其文采卓越,怎么可能會喜歡胸?zé)o點墨,打扮招搖,放誕無禮的女子。
殿下喜歡的女子定是如清風(fēng)一般,秀麗清雅,善解人意的女子。
綠袖猶豫了下,開口道,“承微,那要不讓殿下賞賜些好布料?!?/p>
姜側(cè)妃每次出現(xiàn),身上的衣裙都是用最好的錦緞制成的,衣服上的刺繡都是用金線或者銀線,其中不少是皇室供品霞光錦。
姜側(cè)妃穿的,戴的,樣樣都是好的。
承微是太子殿下的恩人,實在不該如此低調(diào),每次風(fēng)頭都讓姜側(cè)妃搶了去。
“綠袖,華麗的外表只是浮于表面,最重要的是內(nèi)在靈魂?!?/p>
“是,承微說得對?!本G袖點頭。
張承微攏了攏發(fā)髻,把銀簪擺正,眼中透著自信。
身上透著不爭不搶,淡如菊的氣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