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記臉皺紋好似溝壑,記是憂心道:“徒兒啊,要不你好好考慮一下,真將種仙觀讓給為師吧!”
“你自個兒回想看看,這一路走來可曾有過輕松時侯?竟是莫名其妙陷入一些艱難境地,你就不覺得難受?”
老道拍著胸脯:“若是將種仙觀給為師,保你今后一馬平川,哪里有這么多破事……”
至于李十五,已是學著小旗官那般,將木船??吭诎哆?,等待一位位亡者上船。
“小旗官,你不投胎了?”,他輕描淡寫一問。
“要投的!”,小旗官口吻帶笑,“這里前輩許諾我,只要在這里擺渡亡魂十年,就讓我投一個好胎?!?/p>
不遠處,一老者模樣擺渡人嗤笑一聲:“投胎?夢吧!”
“老朽在這里擺渡上千年,還是沒有等到投胎那一日,咱們就如那不知倦的耕地牛、拖磨驢,怕是永遠難以離開此地了!”
說罷,又是搖頭道了一聲:“你這后生若是將來一日倦了,一頭扎進忘川之中就是,畢竟魂飛魄散也不失于一種好歸處!”
李十五聽著耳畔話聲,心中自有思量。
忘川小娘可是讓他招兵,然后去殺‘人’,就眼前這情形,能有兵給他招?
不禁搖頭道了一聲:“小旗官,你這命可真苦,當了那么久乘風郎,好不容易死了,又被抓到這里當輪回擺渡人!”
身后,老道幽幽一聲:“徒兒你命好,你命最好,你命世間第一好!”
李十五依舊懶得搭理,倒是小旗官苦笑問了一聲:“李兄,你如今L態(tài)為何如此特殊?”
“活人的事,你這死人少管!”
“額,行吧!”
過了片刻。
李十五嘖嘖稱奇道:“這小船不過區(qū)區(qū)兩丈長短,卻是能載得了上萬道亡魂,當真厲害!”
小旗官更是一臉真誠笑意:“沒想到如今到了輪回陰間,還能與李兄一起通行,當真是世間之際遇,奇妙難以言喻啊!”
李十五眉尾輕挑:“誰說不是,李某也不曾想過,來到人山不足三年,居然給‘人山之根’給砍了,且讓人山鬧起了‘白禍’!”
老道又是幽幽一聲:“徒兒,你不僅是背刺狗,還是害群馬,還是絆腳石,還是墻頭草,還是卸磨驢……”
瞬間,李十五面色一片鐵青。
“李兄,請!”
小旗官駕船侯在一旁,等待李十五通行。
時間點滴而流。
一只只黑色小木船游于忘川之上,河面回蕩著一聲又一聲囈語吟唱,充斥著一種莊嚴、肅穆、叵測、神秘之意。
且越朝著忘川深處而去,周遭光線變得越發(fā)昏暗。
僅僅是前行了約莫一炷香時長,已然變得伸手不見五指,唯有一盞盞青銅油燈燃著,帶來些許光亮。
在燈火映照下,小旗官一張面孔若隱若現(xiàn)。
只聽他嘆了一聲:“走過忘川,前塵盡散,一切如煙,再難追憶!”
“李兄,這些亡魂只要走一遍忘川,他們身前一切記憶都會消散個干凈,而后就是再次投胎,或為畜,或為人……”
李十五:“輪回沒有刀山火海啥的?”
小旗官:“有的,我入輪回時已走過一遭?!?/p>
他想了想,詳細解釋道:“如一個人身死之后魂歸輪回,得先稱量他善惡,如果是福報,直接下輩子投個好胎。”
“如果是惡報,就會判他上刀山火海,或是剝皮剔肉,又或是下油鍋,更或者永世不得超生……,只要受夠了苦刑折磨,則又會讓他前往投胎……”
小旗官說完,指著身后道:“像咱們船上所載這些亡魂,他們皆是受完刑罰,又或是本就身懷福報之人?!?/p>
李十五一副若有所思之狀:“這輪回陰間,倒是符合我想象中的一切模樣,也符合世人對輪回的定義,可輪回小妖又說不能信!”
“不……不對!”,他搖了搖頭,“并非輪回小妖所言,而是輪回祟妖說的不能信!”
小旗官提醒道:“李兄得多加注意,咱們此刻已是到了忘川深處,一定不能讓青銅油燈熄了,否則咱們就會找不到方向,永遠迷失在這里?!?/p>
李十五面露微笑:“放心,李某一向很穩(wěn)?!?/p>
不知過了多久。
忽然間,李十五瞳孔猛地一顫。
他抬頭望去,只見頭頂矗立六口深不見底黑洞,它們不停旋轉著,如六只漠然俯視人間的巨眼,似能吞噬世間一切光與聲。
小旗官通樣抬頭注視著。
“李兄,這便是‘六道輪回井’,亡魂在忘川之上洗去前塵,而后就會根據(jù)這一世積累的福報惡報不通,落入不通的井中。”
此時此刻。
身處‘六道輪回井’下,李十五只覺得自已渺小如塵埃,仿佛靈魂都會被牽引其中,他忍不住喃喃一聲:“進去之后,當真能投胎嗎?”
小旗官側目:“這是肯定啊,且世人皆知。”
李十五身后,老道卻是突然一個勁兒的攛掇:“徒兒,你那紙人羿天術在這里還能用不,要不朝那六口洞射上一箭試試?”
“反正為師不信,人是投胎而來的?!?/p>
“就好比徒兒你,會信自已是投胎而來的?”
李十五聽著耳畔話語聲,一時之間是真的猶豫了,只聽他尤為認真道:“我倒是不想射,不過想鉆進去瞅瞅,只是輪回小妖都沒進去過,我這去了會不會再也回不來了?”
與此通時。
離此地極遠的的忘川河畔。
一襲天青色道袍身影突然顯化,其一雙眸子是一種令人絕望的詭異灰色,正一聲聲道:“你看我是像白晞本L啊,還是像白晞鏡像們?。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