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五轉(zhuǎn)身,朝著因果紅繩所在方向望去。
不知為何,他心中隱隱傳來不安之意。
“怪哉,承傷娃娃不起作用了?”
“這種心悸之感,怎么直接反饋到了我這個本體之上?”
李十五心思翻轉(zhuǎn)不斷,他莫名覺得,十五道君可能已經(jīng)離開濁域了。
“善蓮,那你保重……”
妖歌沉吟一聲,便是從頭上扯下四根黑白發(fā)絲,隨著手一抖,化作三男一女四位奴仆。
女子奴仆輕笑:“主子,將那雙簧祟逮住了?”
男子奴仆大笑:“那還用說,以咱們主子之智,肯定是沒逮??!”
接著,一頂藏藍色大轎憑空落在地上。
妖歌微微點頭,一步落入轎中,漸漸消失雪夜之中。
見此,李十五面上笑意漸漸收斂。
沉聲道:“胖嬰,你豢人訣何處學來的?”
“這……這……”,胖嬰低著頭,一陣含糊其辭之后,才終于開口道:“實不相瞞,從輪回而來!”
李十五瞳孔一縮:“真有?”
胖嬰點頭:“有是有,不過這種事不好說的,不是我不愿意說,是說不出口,話到口邊會自行散去!”
雪地中,李十五露出沉思之色。
緩緩道:“你可有宗門?”
胖嬰搖頭:“沒有!”
幾瞬之后。
李十五獨自轉(zhuǎn)身離去。
胖嬰盯著其背影,搓了搓手道:“怪了,為何我總覺得他一個人能將畜牲道給撐爆呢,這有可能?”
五個時辰之后。
李十五落在一片雪地之中。
他低頭瞅去,除了一道道若梅花綻放,已經(jīng)凝固的血跡外,既不見人,也不見尸。
“葉綰,又被殺了一次?”
“這次是誰?”
他又感知不到因果紅繩存在了,估摸著,葉綰此刻應(yīng)該被她那種‘觀音法’籠罩,才將感應(yīng)所隔絕。
也是這時。
一道笑聲響起:“朋友,你可是在找某個姑娘?”
李十五側(cè)目望去,只見黑暗之中,一道身影正一步步朝著他走近。
“你是?”
李十五上下打量一眼,對方同樣身著一襲黑袍,面容約莫二十五六樣子,模樣與人無異,唯有他的兩只耳朵,竟是一片巴掌大小的楓葉形狀。
“閣下,如何稱呼?”
男子微笑:“叫我癡人就好!”
“癡人?”,李十五嚼了兩聲,又問道:“閣下是人?”
男子微笑依舊:“癡人,你說是人不是人?”
李十五眸色漸漸泛冷:“閣下,我沒空與你在這兒打些啞謎!”
癡人搖了搖頭:“朋友,我在你眼中看不到愛!”
李十五:“……”
他深吸口氣,回道:“閣下說笑,我這人愛得可多,愛日行一善,愛日積一德,愛尊師重道,愛誠實,愛替人縫針……”
癡人依舊搖頭:“我說的愛,是對女子的愛!”
李十五:“……”
“抱歉,本人太監(jiān),不喜情愛!”
他神色漸深,眼前這楓葉耳朵的人,同樣詭異且古怪的過分,他可是記得濁域八獄,其中有一處名為‘癡字獄’!
癡人點頭:“這樣啊,不過太監(jiān)也能愛嘛!”
……
‘人之山’。
一片恢宏,瑰麗,難以言喻的新天地中。
一棵參天古木之前,有著上百道身影盤坐。
這些人皆是年輕男女,他們吐氣如白虹,每個人皆是給人一種圓融如意之感,這代表著他們極為不凡。
十五道君,同樣盤坐其中。
也是這時,一位白須白發(fā)老者,自他們身前顯化而出,盤坐在所有人之前。
“我等,見過山官大人!”
一位位年輕男女起身,目中之尊崇如巨浪翻涌,口中行禮聲更是如山呼海應(yīng)。
老者微笑:“無需多禮,老夫不講究這些!”
“只是想著,多和你們年輕人接觸接觸,否則一顆蒼老之心,怕是會隨著歲月流逝,漸漸腐朽沉淪下去!”
他望了全場一眼,接著笑道:“你們,應(yīng)該是知道戰(zhàn)妖九升的!”
“那是一處練‘帥’之地,練‘人族帥才’!”
“這個‘帥’字,并不是指的真正的統(tǒng)兵打仗,畢竟對于修士而言,個人戰(zhàn)力若是足夠強,可以凌駕一切。”
“因而這個‘帥’字,更多的是指一種大局觀,一種統(tǒng)御萬物的智慧與格局?!?/p>
老者語氣很緩,目光深邃如淵,仿佛穿透了時空,看到了一幕幕外人難以想象的畫面。
他繼續(xù)道:“所以戰(zhàn)妖九升,是一次歷練,更是一次篩選,看誰有資格直面真正的世間大勢,參與那……決定無數(shù)生靈未來的棋局?!?/p>
老者目光瞟了十五道君一眼:“那無頭將軍,這么多年來無人能勝他,偏偏濁域之中有這么一位小輩,成了那‘九升’之人!”
“諸位小友,還請隨我一觀!”
隨著老者朝天一指,半空之中顯化出一面水鏡,鏡中所呈現(xiàn)的,正是李十五在戰(zhàn)妖天地的場景。
“是他?”
“是這小子!”
一時間,在場之人紛紛側(cè)目,眼神盯著某道君不斷打量,有驚嘆,有難以置信,挑釁者卻是更多。
“這……這……”
某道君抬頭望著水鏡,見到那張面孔,怎不知發(fā)生何事,當即辯聲道:“前輩,您錯了,這不是我……”
古木之下,老者一指點出,將之禁錮。
而水鏡之上,畫面如走馬觀花一般,一幕接著一幕。
片刻之后。
這些年輕男女渾身殺意上涌,仿佛天靈蓋都是要被氣開了,更恨不得親手撕了那一襲白衣之人。
“人,怎能無恥到如此地步?”
“這不是無恥,這是赤裸裸的惡,諸位想想,殺自已親兵去領(lǐng)功,這還是人?”
“濁域賤民,你有何話可講?”
見這般情形。
某道君同樣怒不可遏:“時雨,那孽障越來越過分了,這種事都做的出來!”
虛空中,女聲只是一嘆:“哎,道君,你怕是麻煩大了,所以要戰(zhàn)……還是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