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七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就憑咱們!”
為首者揮袖一掃,眼神輕蔑道:“地上這些尸骸脊骨如玉,雙腎若金汁澆灌,他們修為至少金丹境以上,你們憑什么殺他?”
“說句不好聽的,哪怕他們命隕,你等凡夫俗子對著他們尸體亦是束手無策,刺都刺不進去?!?/p>
猴七嘿嘿笑道:“好刺得呢!”
“拿著刀一捅就進去了,然后剔骨,剝皮,分肉,熬油,跟殺一只猴子沒啥兩樣,輕松得很?!?/p>
說完就指著地上一排排竹罐:“仙人們瞅瞅,這就是熬得油,可以點燈,可以引火……,咱們在山野間,少油少鹽可不行?!?/p>
為首者目中終于閃過一抹驚駭,卻是依舊問道:“若是真,你們究竟如何殺的?”
史二八接話道:“從天落下了一道雷,把他們打得半死不活,咱們挨個上去補刀而已,不過是這些人一上來就先對咱們喊打喊殺的?!?/p>
“雷?”,空中三人面面相覷,皆作一副沉思之狀。
卻見又一個面容黑瘦小道士,忙開口道:“各位仙人,可算找到你們,師父他老人家靠著一張羊皮卷尋了一輩子仙緣,今日終于如愿了?!?/p>
只是話音剛落,一把柴刀毫無征兆劈砍在他脖子上,頸骨被直接砍斷,只剩一塊人皮連著,以至于腦袋沒有直接掉落在地。
一道陰翳聲起:“徒兒?。 ?/p>
“你這般心急透露為師有羊皮卷,是想引這些人來殺為師,自個兒想逃吧。”
曲十死不瞑目,甚至面上帶起的喜色還未消退,便已徹底凝固臉上,而后無力栽倒下去。
‘李十五’望著天上,神色陰戾:“老道曉得,你們不是仙,而是所謂的修士,老道年輕時也想過修仙,卻是被拒之門外了。”
一時間,猴七等人皆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一聲,除了眼中有悲憫一閃而逝外,再無任何反應(yīng)。
空中三人見如此一幕,神色多有困惑。
只聽為首者催促加漠然道:“一會兒徒弟一會兒師父的,裝神弄鬼倒是有一套,那什么羊皮卷交出來吧!”
“或許,其中就藏有我等從這里脫身之線索,別敬酒不吃……”
話音未落,箭光已至。
而且,還是三箭齊發(fā)。
只見三道血色洪流,帶著一種無法言喻湮滅之力,從遠方天地破空而來,齊齊落入三人丹田之處。
約莫百里開外。
九只紙人皆一副‘囧’字臉,抬頭齊齊朝著一個方向望去,一雙雙紙眼尤為呆愕。
“三……三箭都歪了?”
“額,好像是偏了一小丁點?!?/p>
又一只紙人盯著天空:“不對啊,咱們紙人羿天術(shù)射的是天,該直直朝上才是,怎么會一直偏呢?”
“畢竟咱紙人的面子也是面子,這若是傳出去了,那還得了?”
與此同時。
‘李十五’手提柴刀,好似殺豬一般剁著人頭,陰鷙十足道:“這三人,居然敢搶為師羊皮卷,那他們必須死!”
接著朝身后空地吩咐:“十五去撿柴,為師非給這三人烤了!”
史二八欲言又止道:“師……師父,仙可以靠修的嗎?”
‘李十五’冷冷盯了他一眼,忽地笑道:“徒兒們啊,為師帶你們尋的仙,可不是他們這種仙,兩者根本就不一樣?!?/p>
將三人徹底剁死之后。
‘李十五’尋了一塊青石坐下,一副師者風范。
只見他捧著一張羊皮卷,開始講道:“世上有一道觀,里面能種仙,稱之為……種仙觀?!?/p>
“咱們跋山涉水,就是為了……”
時間點滴而流,眾徒眼神多少有些古怪,哪怕以他們有限且有些偏了的認知,也覺得這根本就是鬼扯,哪里有這般容易就成仙了的?
特別是李十五經(jīng)常,給他們講一些胡編亂改的神仙故事,讓他們對‘仙’之一字是有些淺顯了解的。
“孫行者月下會金蓮,西門慶棒打白骨精,這里面仙人多威風??!”,猴七咧嘴笑道:“師父,咱們是成這種仙不?”
‘李十五’點頭:“比這仙還要仙!”
接著朝一空地道:“十五,你常講的神仙故事,真是你夢來的?”
卻是忽然間。
‘李十五’眼中陰戾消散,李十五一副乖巧模樣。
“肯定是真啊,不然咋出現(xiàn)徒兒腦中的!”
李十五眉心挑了挑,他覺得自已記憶深處那些神話故事本來如此,他好像并沒有篡改。
接著又問了一句:“師父,曲十他?”
“明白,徒兒這就去做!”
李十五抬手招呼猴七:“趕緊隨我撿柴去,師父說曲十圖謀害他,所以也要將他拿來熬油,沒聽見?”
“喔喔,走!”,猴七忙跟上。
見兩人徹底走遠,史二八等人才是長長松了口氣。
“二八,咱們是不是一輩子也逃不掉了?”,呂九目光落寞,“還有曲十他渾身都沒幾兩肉,這咋熬油啊!”
史二八道:“這兩天山里人似乎多了很多,咱們別急,說不定能找著機會弄死這怪物,否則死了也是白死?!?/p>
說完就是默默提起菜刀,朝著曲十尸身而去。
夜幕,又是降臨。
一眾師兄弟們圍著篝火,個個沉默不言。
偏偏忽然之間。
一陣白煙在他們身前憑空出現(xiàn),接著出現(xiàn)一座紅木戲臺,一紅一白雙簧祟站在臺上,依舊是臉上打著夸張腮紅,依舊戲袍極不合身。
“隆咚鏘!”
“隆咚鏘!”
“風雪天來了個討飯狗,破衣爛衫裹著個窮骨頭,明明是惹人嫌的討飯狗,偏偏挑肥又撿瘦……”
師兄弟們皆是一懵,他們啥時候見過這種稀罕場面???就連‘戲’這個詞兒都沒聽過,完全是劉姥姥進大觀園頭一回,徹底給整不會了。
卻見李十五,不知何時化作了‘李十五’。
臺上,戲音戛然而止,雙簧祟似察覺到了什么,立馬又是一陣白煙升起。
只是當白煙散去,這次戲臺仍在。
一紅一白雙簧祟對視一眼,這完犢子了,他們好像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