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滾!”
兩位金甲大漢俯身猛聲一句,好似神靈喝問人間一般,一言將四者震退數(shù)百丈來外。
“這兩人什么修為?”,李十五凝聲詢問。
鳴泉開口解釋:“他們兩個,應該是所謂的‘赤童將’!”
“赤童將又是什么?”
鳴泉想了想,繼續(xù)道:“有孩童生來便是癡傻,體貌憨態(tài)可掬,這種人反而是天生赤子之心,一些人便會將他們捉住,以灌注之手法將他們煉制成‘赤童將’!”
“這么狠?”,妖歌驚聲一句。
鳴泉搖頭:“這些癡傻兒生來就注定被欺負,被煉制成赤童將后,他們不僅壽元綿長,手握偉力,吃喝更是再不用愁,這對他們是天大機緣!”
妖歌悶哼一聲:“這只是他們得到的,想必同樣會失去什么吧,得失平衡才是世間常態(tài),所以你口中之言妖某并不認同!”
一旁,李十年呸了一聲:“原來是兩個傻兒,不去路邊屙尿和稀泥玩兒,跑這里來攔老子路?!?/p>
妖歌笑道:“善蓮,還是你善,‘屙尿和稀泥’幾字看似粗鄙,卻是對他們赤子心性的認同與之稱贊。”
鳴泉皺眉:“你……”
云龍子站在身后,胳膊輕輕碰了碰他,同時用手指了指自已腦袋,意味很是明顯,這姓妖的腦子不好。
又過了片刻。
妖歌目中睿智之色流露:“這兩位赤童將,他們肯定是修為高過我等的,且認死理,也不會放我們過去……”
幾步之外,李十五在地上攢起一堆篝火,盯著噼啪作響火苗愣愣出神。
他心里不斷琢磨,莫悶心為何要害他?畢竟雙方相識不過兩三月,且之前從未有過多少交集。
一旁鳴泉身上,有一道道金色字體顯化于他腦門之上,依舊是一道八字,而后金光悉數(shù)收斂,常人難以窺探而出。
他起身道:“這一道八字,今日極旺!”
接著朝向遠處兩位赤童將步步而去,雙方僅是略微一交集,赤童將就這般讓他堂而皇之越過那一條線。
“這……,便是所謂道生?”,云龍子語氣拖得極長,目中露出一抹艷羨之色。
李十五側(cè)目:“你知道?”
云龍子深吸口氣:“聽我娘的一位客人說過三言兩語,還有實不相瞞,我曾得到一只賭蟲,是一只點數(shù)為血色眼睛的詭異骰子。”
李十五:“你修了?”
云龍子搖頭,低聲道:“干脆丟了,我只就一娘,難不成用她一條命下注?世上賭狗眾多,不差我這一條?!?/p>
說完飛身而起,直直落在兩位赤童將身前。
他口中低語,隱約聽見他說自已娘如何,最后竟是……同樣將他給放過去了。
“善蓮,咱們呢?”,妖歌不由問道。
李十五不再多言,而是一步靠近赤童將。
凝聲道:“離山境一山二司五判中的一位判官,下令不準許任何人進?”
嗡聲響起:“是!”
李十五微笑:“可我不是人??!”
兩位赤童將對視一眼,又是盯著身前來客不停打量,而后重重道:“進!”
妖歌跟在身后:“善蓮,等等!”
從始至終,赤童將未攔他一步,也一聲未吭。
跨過赤童將鎮(zhèn)守的那一條線后,又往前約莫百步,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道門狀結構。
說是門,實則就是用幾根紅木,簡單搭起的一個‘門’形,形似一座宮闕之門,只是太過簡陋,僅有個雛形而已。
鳴泉等在門旁,見另外三個跟了上來,才是道:“踏進去試試?”
云龍子:“這玩意兒就跟小兒過家家似的,踏就踏了……”
他試著朝前踏出一步,而后話音戛然而止,整個人憑空消失在這紅木門戶之中。
鳴泉唇角一笑,一步?jīng)]入其中,接著是妖歌。
唯有李十五依舊駐足在此,時不時盯著眼前紅木門,時不時望向身后百步遠兩位赤童將。
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
鳴泉是卦修,云龍子念叨自已娘,妖歌仗著身份橫行無忌,唯有他只說了一句‘自已不是人’,就給他放過來了。
他覺得,有些太過隨意了。
“鴉爺,鴉爺?”
“狗,狗,給老子醒來!”
李十五嘗試呼喚種仙觀橫梁鴉嘴,又試了試喚醒背刺狗本源反噬,皆沒有任何動靜。
“這兩位主兒這般安穩(wěn),便是說明此行可去!”
“既然如此,走著!”
下一瞬,李十五消失在原地。
然而。
百步之外。
兩位一丈高的赤童將,卻是詭異般得身形開始合攏,融合在一起,而后又是化作那道五官模糊,手持‘嬰尸杖’驚悚身影。
“咿呀!”
一道戲子式的驚呼聲忽地響起,回蕩在昏沉天地之間,竟是那一紅一白,拖著不合體肥大戲衣的雙簧祟。
“這壞東西是人是鬼?居然把那娃娃娃做成一根拐杖了,簡直比我可善都壞!”,白衣戲子煞有其事道。
“兩只祟妖?”,驚悚身影猛地回頭一望,聲線冷得可怕。
剎那之間,雙方一場驚心動魄般的追逐就此展開。
……
一片焦黑大地之上。
李十五面無表情,唯有指骨森白,捏得咔咔作響。
只因種仙觀橫梁之上,那張漆黑烏鴉嘴正啼叫個不停,依舊是口吐“?!薄翱焯印保腋鷱那耙粯?,仍是那般的尖銳刺耳至極。
同時在他胸膛之上,正有一把黑鐵柴刀穿心而過,顯然又被背刺狗反噬了。
他咬牙一聲:“呵呵,好啊,給老子鬧這一出是吧?”
此刻。
李十五周遭空無一人,妖歌他們根本不可見,不知落向何處。
卻是下一瞬。
一道道身影沖了上來,他們衣衫襤褸,手中提著鐮刀錘子,摟豬糞用得釘耙,口中喊殺聲震天:“那里有賭狗,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