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殿之中。
李十五并不理會(huì),只是手持只筆,舔了舔筆尖后,在其中一本上快速記錄起此次所見所聞。
口中念念有詞:“乾元子,被困于大顛倒寺,身中大顛倒術(shù),令他惡化成善,殺戮化憐憫……”
前面則寫的是:曾與盜蛋者同行,使其一路三黃蛋,自身蛻變成道骨,只是不知為何,惹其殺意通天,恨不得將其除之而后快。
亦與肆歸客同行,害對(duì)方自絕于人族,最終去給一位年輕存在當(dāng)狗,甚至自個(gè)兒張口閉口就是叫爹,喜得‘人族叫爹人’之名……
“哎,這一趟終究沒白來??!”
李十五收起筆,重重嘆息一聲。
“張嘴!”,他使勁拍了拍蛤蟆腦袋,才瞪著個(gè)眼,把兩本獸皮冊(cè)子塞進(jìn)棺老爺腹中。
“徒兒,那么大力干嘛?”,老道癟嘴表示自已不滿。
“呵,它青銅腦袋不吃痛,打不壞的!”
“徒兒,這小玩意兒多久沒吃饅頭了?”
“老東西,棺老爺可是祟獸,你猜如何……才能殺死一只祟呢?”
李十五眼角帶起微笑,又轉(zhuǎn)身望了滿墻壁畫一眼,才掉頭朝著殿外而去。
口中嘀咕著:“老子不信了,乾元子是石頭蹦出來的不成?!?/p>
“我非得這樣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將他過往全部給刨出來不可。”
老道則岔開話道:“徒兒,蛤蟆肚子里還放著顆人頭呢,是那鳴泉小子的,索性就丟了吧,怪膈應(yīng)人的?!?/p>
“丟你娘!”,李十五語氣不善。
“這廝修卦的,有多陰你沒見到?他一沒種仙觀二沒觀音遺蛻,硬生生靠著耍的一手好八字,兩次由死而生?!?/p>
李十五呸了一聲:“我已經(jīng)決定好了,這次給他弄棺老爺中放個(gè)十年八年,待他神魂徹底腐朽,還弄不死他?”
“還是那句話,他這若能活,老子立馬給他磕一個(gè),名字倒過來念?!?/p>
老道搖頭:“徒兒啊,你太記仇,太小心眼了,這樣不好……”
此刻,佛剎中其它地方。
無論人族又或是異族,口中叫苦不斷,心中惶惶不安。
他們想著自已不言不語,就不算犯言戒,偏偏那些灰衣小沙彌們,手持木魚不斷在他們耳邊敲打,迫使他們開口。
這時(shí),一道聲音在佛剎中傳蕩開來。
“各位施主,切記不可閉言?!?/p>
“你們不開口說話,貧僧怎知你們有沒有犯言戒?”
“因此,不開口講話者,也算破戒!”
剎時(shí)間,諸多人族和異族紛紛從禪房中涌了出來,個(gè)個(gè)身上掛著血跡,顯然被折磨得夠嗆。
“妖僧,你等要?dú)⒁獎(jiǎng)?,直接放馬過來就是,本道君一身光明磊落,怕你們不成?”,某道君望著虛空怒道。
而后,就又是三位小沙彌將其團(tuán)團(tuán)圍住。
“砰砰砰……”
另一男修道:“犯戒只是以木槌砸嘴,也不殺了我等,這些和尚究竟搞什么把戲?”
話音才落,又是三個(gè)沙彌將圍過去。
“砰砰砰……”
至于李十五,也悄然走了過來。
開口就是笑道:“道君人丑心臟,不忠,不義,不孝,真是世間第一大孽徒,簡(jiǎn)直佩服佩服?”
而后朝著虛空開口:“黃姑娘人美心善,下筆猶如狗啃,在下心里傾慕姑娘久矣,對(duì)姑娘從沒起過殺心,更不會(huì)亂講辱沒姑娘名聲,也不會(huì)覺得姑娘是什么刁民……”
女聲同樣笑道:“公子衣不染塵,心不染塵,小女子從未對(duì)公子起過歹意,從未算計(jì)過公子,更未在背后講過公子壞話……”
數(shù)位小沙彌朝著望了一眼,又很是滿意收回目光。
李十五卻是拳頭緊握,低頭間眸中冷意迸發(fā)。
這黃時(shí)雨,也弄清這座佛剎底細(xì)了?知道一切得顛倒、反著來!
幾瞬后。
李十五又是將目光鎖定在賈咚西身上。
幾步走到其身前,俯身行禮道:“閣下童叟無欺,乃世間最有良心之商,在下欽佩!”
賈咚西滿面笑道:“朋友,這佛剎到底怎么回事?咱出四分之一個(gè)功德錢,你將所知道的告知于咱如何?”
瞬間,三個(gè)小沙彌靠近他,手持木槌。
“砰砰砰……”
李十五微笑搖頭,對(duì)方應(yīng)該說……佛剎怎么回事咱不想知道,四分之一個(gè)功德錢咱也不想出,但你必須把佛剎緣由,全部主動(dòng)講與我聽。
如今這些灰衣小沙彌,可比上那些白衣。
他們不止生硬刻板,甚至還帶著一種邪性,他們認(rèn)為的‘顛倒’,就是得一切都反過來。
那么言戒,自然話得反著說。
“云龍子,你那把扇子可真是個(gè)寶貝,我簡(jiǎn)直喜歡死了?!?,李十五朝著不遠(yuǎn)處云龍子,開口隨意招呼一句。
“咋……咋了,你瘋了不成?”,云龍子怔愣一聲。
而后,“砰砰砰”聲不絕于耳。
至于妖歌胖嬰等一行人,同樣目中帶起一抹困惑,他們根本不能理解李十五說這些話,到底是鬧得哪一出。
不止他們,諸多人族之修和異族同樣如此,不明白李十五口中廢話連天,為何卻沒遭到灰衣小沙彌槌打。
終于,還是賈咚西率先反應(yīng)過來。
只見他眸子中閃過一絲精光,雙手朝著大伙兒攤開,仿若小販討要賞錢一般,滿臉市儈笑容:“各位道友,各位異族同僚!”
接著繞口令一般道:“你們啊,肯定不想知道一切為什么!”
“我呢,也不想收你們每位半塊功德錢。”
“所以你們猜猜,到底是該給錢,還是不該給錢,咱是想收錢呢,還是不想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