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機場人流如織。
明嫣戴著寬大的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
她坐在候機區(qū)的椅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滑動著手機屏幕,檢查著已經發(fā)送到京都警方和檢察院郵箱的舉報材料副本。
陸奉歸坐在她旁邊,手里捧著一杯咖啡,眼神卻時不時偷偷瞟向自家老板,心里跟貓抓似的好奇。
昨天老板匆匆離開交流會后就聯(lián)系不上,今天一早出現(xiàn)就雷厲風行地要回京都……
這架勢,怎么看都像是要去干一票大的!
“老大……”陸奉歸終于忍不住,湊近了些,壓低聲音,“你這次回京都,是不是……要跟霍律師那邊……正面開戰(zhàn)了?”
明嫣滑動屏幕的手指一頓,隔著墨鏡瞥了他一眼,語氣沒什么起伏:“處理工作而已。”
陸奉歸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問,但心里的八卦之火卻越燒越旺。
他總覺得,昨天的交流會上發(fā)生了什么事……
而就在他默默腹誹的時候,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xiàn)在候機廳入口處,瞬間吸引了周圍不少目光。
男人穿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大衣,里面是熨帖的白襯衫,沒打領帶,領口隨意地解開一顆扣子,通身散發(fā)著一種低調而矜貴的氣場。
他身后跟著助理模樣的周慕言,兩人正低聲交談著什么。
是傅修沉。
明嫣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他,心臟沒來由地漏跳了一拍,下意識地就想把臉埋得更低,假裝沒看見。
然而,傅修沉的目光卻精準地掃了過來,落在了她身上。
他腳步未停,徑直朝著她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陸奉歸也看到了傅修沉,立刻緊張地站了起來,臉上堆起恭敬的笑容:“傅總!周律師!好巧??!”
周慕言面無表情地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傅修沉的視線掠過陸奉歸,直接落在試圖降低存在感的明嫣身上,唇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明律師,好巧。”
避無可避。
明嫣只好抬起頭,摘下墨鏡,強擠出一絲笑,“傅總,周律師,好巧。”
“去京都?”傅修沉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仿佛不經意地問道。
“……是,有點工作要處理?!?/p>
“正好,我也去京都出差?!备敌蕹廖⑽㈩h首,“航班號是CA1857?”
明嫣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點頭:“……是。”
“那很巧,同一班。”傅修沉語氣平淡,“一起過安檢吧,VIP通道快一些?!?/p>
說完,他甚至沒有給明嫣拒絕的機會,便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周慕言。
周慕言立刻會意,上前對明嫣做了個‘請’的手勢:“明律師,這邊請?!?/p>
“……”
明嫣干笑一聲,“謝謝?!?/p>
而就在他們一行人走向VIP安檢通道的同時,機場另一端的國內到達出口,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拖著行李箱走了出來。
男人穿著剪裁利落的黑色風衣,容貌俊美非凡,眉眼間與明嫣有幾分相似,只是線條更為冷硬鋒利。
他走路時,左腿有極其細微的不協(xié)調,若不仔細看幾乎難以察覺,但這微跛的步伐非但沒有折損他的氣場,反而為他增添了幾分歷經沉淀的冷峻和壓迫感。
他一邊走,一邊接著電話,眉頭緊鎖,“行了,知道了,我已經到江南了,放心,這次就算是捆也一定把嫣兒那小丫頭給你捆回去!”
電話那頭似乎還在叮囑著什么。
男人面無表情地‘嗯’了聲,“知道了!掛了!”
他干脆利落地掛斷電話,沒有注意到這會兒已經跟正在VIP通道入口處的明嫣一行人錯身而過……
……
通過安檢,進入VIP候機室。
明嫣刻意選了一個離傅修沉稍遠的位置坐下,拿出手機假裝處理郵件,盡量避免與他有任何眼神交流。
傅修沉則坐在不遠處的沙發(fā)上,周慕言正在低聲向他匯報著什么,他偶爾頷首,側臉線條冷硬專注。
好不容易熬到登機廣播響起。
明嫣暗暗松了口氣,連忙起身,準備去排隊。
“明律師,”傅修沉卻走了過來,神色泰然自若,“走吧,商務艙通道這邊?!?/p>
明嫣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傅修沉這種身份,出行必然是商務艙或者頭等艙。
而她訂的是經濟艙。
“不用了,我坐經濟艙就好……”她下意識地拒絕。
傅修沉卻像是沒聽到她的拒絕,徑自對地勤人員示意了一下,地勤人員立刻恭敬地引領她從商務艙通道優(yōu)先登機。
明嫣:“……”
直到跟著空姐來到寬敞舒適的商務艙,看著自己的座位竟然被安排在傅修沉的旁邊時,明嫣才徹底反應過來——
她的座位被升艙了!
而且恰好跟傅修沉坐在一起……
……
商務艙內,環(huán)境舒適安靜。
座椅寬大舒適,空間私密性好,但對于此刻的明嫣來說,卻并不怎么美好。
她一扭頭,就能看到傅修沉近在咫尺的側臉。
他身上清冽的木質香氣若有似無地飄過來,攪得她心神不寧。
最要命的是,她眼角的余光總能瞥見他脖頸側方——
經過一天一夜,那個原本鮮紅的印記已經變成了暗紅色的淤青,在他冷白的皮膚襯托下,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像是在無聲地控訴她昨晚的冒犯……
明嫣只覺得臉頰又開始升溫。
真的是——太要命了。
偏偏這時,傅修沉還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放下手中的平板,看向明嫣,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明律師,似乎也對我的脖子感興趣……”
“我沒有!”明嫣立刻否認,聲音都不自覺地拔高了一些,引得前排的乘客回頭看了一眼。
她頓時更加窘迫,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傅修沉低笑了一聲,男人的笑音低沉,像是帶著小鉤子,撓得人心尖發(fā)癢。
他身體微微向她這邊傾斜了幾分,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屬于他的那股冷冽木質香氣若有似無地縈繞過來。
他看著她幾乎要熟透的耳垂,“不過,這痕跡確實有點麻煩?!?/p>
明嫣屏住呼吸,不敢接話。
傅修沉繼續(xù)慢條斯理地說道:“這兩天總有人旁敲側擊地問我是怎么弄的。我說是蚊子咬的,可惜……好像沒人信。”
明嫣:“……”
這借口還能再爛一點嗎?
誰家蚊子能咬出這種形狀和位置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