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他們還以為,楊同新只是想要鍛煉他們的辦案能力,所以才拿出來討論。
如今楊同新一臉篤定說出案子的定性有問題。
顯然今天早上的討論,就并不是單純的討論。
楊同新道:“如果案子的定性沒有問題,案子不可能擱淺這么多年都沒被破過?!?/p>
“甚至還調(diào)查不到有用的信息?!?/p>
“當(dāng)然,你們會說查案子本來就很難,暫時調(diào)查不到有用的線索很正常?!?/p>
“只要努力查下去,就一定會有線索?!?/p>
“你們的這個想法不錯,我也很喜歡看到你們攻克難關(guān)?!?/p>
“但要是案子的定性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就會導(dǎo)致我們的偵破方向也會發(fā)生偏移?!?/p>
“那么不管怎么查,都別想把案子破了?!?/p>
有人大著膽子問道:“楊科長,既然你說定性不對?!?/p>
“那么你覺得這個案子應(yīng)該怎么定性?”
楊同新一臉嚴(yán)肅道:“這個案子根本就不是仇殺,而是入室盜竊,兇手原本就是為了求財來的。”
眾人大驚。
仇殺和入室盜竊,根本就是兩件事。
而且調(diào)查的方向也會有不同。
甚至這兩個方向,連相交的點都沒有。
完完全全,就是兩個毫不相干的方向。
董春風(fēng)一臉疑惑:“楊科長,你怎么這么肯定?”
“而且卷宗上顯示,當(dāng)年專案組對現(xiàn)場進行過勘察,發(fā)現(xiàn)肖玉強一家的財物根本沒有丟失。”
“這與入室盜竊根本就沒關(guān)系?!?/p>
楊同新一臉平靜道:“我先回答你,我為什么這么肯定?”
楊同新拿出了卷宗里那對腳印的照片,將之前對白雪說的那些又重復(fù)了一遍。
董春風(fēng)聽過后,確實也覺得楊同新的邏輯沒問題。
但他還是有疑惑。
董春風(fēng)問道:“楊科長,你也說了,兇手之所以會留下這么深的腳印,是因為他多次在這個位置踩點導(dǎo)致的?!?/p>
“可是他來踩點,并不一定就是為了求財,報復(fù)仇殺也是有可能的。”
楊同新點了下頭:“你說的不錯?!?/p>
“但是我問你,如果你是兇手的話,你為了報復(fù)殺人,多次在肖玉強家外面踩點?!?/p>
“你難道還會在肖玉強剛下班的時候動手嗎?”
“既然你都已經(jīng)進行過踩點,也摸清楚了肖玉強一家的作息規(guī)律?!?/p>
“那么你要報復(fù)殺人,為什么不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肖玉強一家三口都睡下了,你在偷偷潛進去行兇?!?/p>
“這樣做不是更符合邏輯嗎?”
董春風(fēng)愣了一下,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
他想了一下問道:“可是如果是入室盜竊的話,為什么肖玉強家的財物沒有丟失?”
楊同新道:“很簡單。”
“因為兇手是沒想過他會殺人的?!?/p>
“他既然已經(jīng)在肖玉強家外面踩點,就一定會選一個肖玉強家里沒人的時候進行入室盜竊?!?/p>
“當(dāng)時我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但兇手翻窗進入肖玉強家里的時候,肖玉強的妻子和孩子肯定是不在家的?!?/p>
“兇手也沒想到,在他剛剛進入肖玉強家不久,還沒等他實施盜竊,肖玉強的妻子陳秀萍便帶著孩子回來了?!?/p>
“兇手自然不想他的行為被發(fā)現(xiàn),肯定也威脅過陳秀萍,讓她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p>
“中間的過程我不知道,但肯定是陳秀萍沒有同意,甚至還反過來威脅過兇手?!?/p>
“兇手一怒之下,才有了行兇的行為。”
“好巧不巧,在這個時候肖玉強也下班回到家。”
“于是就發(fā)生了兇手追到門口,同樣也對肖玉強進行了行兇?!?/p>
“好,我接下來回答你的問題?!?/p>
“為什么肖玉強家的財物沒有被動過?”
“因為動手行兇并沒有在兇手計劃內(nèi),當(dāng)時兇手行兇過后肯定非常后悔,甚至也非常害怕?!?/p>
“所以在行兇之后,他便被嚇跑了,也就沒有機會尋找財物。”
“當(dāng)然,這只是可能性之一。”
“但我更偏重于另外一種可能。”
“就是兇手行兇之后迅速冷靜了下來,他對自己的處境進行了分析?!?/p>
“如果,他把肖玉強家的財務(wù)趁機拿走,警方肯定會將這個案子定性為入室搶劫行兇,或者是入室盜竊行兇?!?/p>
“但如果他不動肖玉強家的財物,案子有很大可能會被定性為仇殺?!?/p>
“兩種完全不同的定性,就會出現(xiàn)兩種不同的偵破方向。”
“所以兇手走的時候才沒動過財物。”
“這也就導(dǎo)致,當(dāng)年專案組對這個案子的調(diào)查方向就是錯的?!?/p>
“以至于這么多年都沒找到兇手?!?/p>
聞言。
臺下一片安靜。
所有人都一臉震驚。
楊同新把案子的定性給推翻了。
這也等于,推翻了當(dāng)年專案組的所有工作。
甚至是直接指出,專案組的辦案過程就是一個錯誤。
他們根本沒有找到真正的方向。
不過仔細分析了楊同新的話之后,他們又覺得楊同新說的不無道理。
這在邏輯上說得通!
更何況,如果當(dāng)年專案組對案子的定性沒有問題。
為什么當(dāng)年沒有破案?
還導(dǎo)致案子擱淺了二十年。
那也就說明,當(dāng)年的偵破方向是錯誤的。
楊同新掃視了一眼臺下:“有誰還有不同意見?”
臺下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了搖頭。
剛剛楊同新的分析,已經(jīng)讓他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而且楊同新說的又非常符合邏輯。
他們就是想反駁,也根本找不到反駁的點。
楊同新一臉嚴(yán)肅道:“既然都沒有意見,現(xiàn)在發(fā)布任務(wù)。”
“吳宇晨,你現(xiàn)在立刻聯(lián)系邊局長,讓他把肖玉強一家被殺案發(fā)生的前后五年,所涉及到的所有盜竊案的卷宗全部給送過來。”
“記住了,我說的是全部?!?/p>
“包括楊嶺區(qū)所有派出所,乃至于治安大隊,只要符合條件的卷宗都要拿過來?!?/p>
“等案子到了之后,你們就在里面找符合條件的人?!?/p>
“第一個條件,這人身高在一米八幾左右,而且他不止一次被抓過。”
“把符合這兩個條件的盜竊犯,都給我找出來?!?/p>
“現(xiàn)在,開始工作?!?/p>
臺下傳出一陣驚呼,這么多卷宗要看到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