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領軍府也沒什么特別的事,就是李承乾馬上要到流放黔州的日子了,但是李承乾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的好,上個奏表就是請示一下什么時候走。
李世民看著奏章,多少有點為難,說讓他帶傷走,真是心疼。流放的路上可不像在宮里,宮里名為監(jiān)禁,其實就是個禁足,他的生活待遇不算低。
流放的路上,哪還有人精心的照料他?他那手吃飯都費勁,膝蓋也不適合走路。
李世民想留他到養(yǎng)好傷再走,這話又說不出口,李承乾本應該是死罪,給判了個流放黔州,然后還給他的腳動了個手術,行程延緩了好幾月,現在繼續(xù)往后延這個行期,屬實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阿爺,他說他想直接走,不想在宮里多住了?!崩钐┲览钍烂駬氖裁?,便輕輕的說道:“他一身的傷不方便趕路,要么多留他些時日,要么我就在城外租個房子,讓他養(yǎng)好傷再繼續(xù)趕路?!?/p>
流放的路途遙遠,雖有時期限制,但是一般這個時期都很長,而且路上出現有人生病的情況,是允許在一個地方滯留一段時間的。
李泰也只能在法律許可的范圍內給他盡可能多一點的照顧,要么皇帝特許他行期延后,要么就只能是在路上想辦法了。
“那還是讓他養(yǎng)好傷再走吧,明天你寫個表章呈上來。”
“好?!崩钐┹p車熟路了,自從穿越到大唐以來,干的最熟的一件事就是替李承乾求情?!鞍敚咧?,咱們一家人再坐一起吃頓飯吧?!?/p>
李世民輕輕的站了起來,轉過身看著窗外有些模糊的風景,淡然的說了一句:“你安排吧?!?/p>
李世民慢慢的走到窗前,他自已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覺得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李承乾這一走,再想見面就難了,一家人再想團團圓圓的坐一起吃頓飯,怕是再也不可能了。
一家人團坐在一起吃頓飯,說起來是一件多么平常的事,可這卻是多少人一輩子難圓的夢想,一生無法彌補的缺憾。
此時才更深刻的理解到李泰常說的那句“人團圓萬年長”,不管李承乾怎么對他,他都是那句“到什么時候,他都是我親哥。”
家人的份量應該是每個人心里最重的,也是每個人最容易忽視的,一時沒失去,一時不知它的珍貴。
李泰低頭批著奏章,忽然一陣沙沙的雨聲,他抬頭見李世民正輕輕的關上窗戶,雨打窗欞的聲音莫名的有點好聽。
第二天早朝,李泰一如既往的坐在自已的位置上,忽然李治驚奇的一聲尖叫:“二哥,你看!”
李泰扭頭向后一看,又一個奇裝異服的人出現在了大殿上,他沖李治丟了個眼色,輕聲的喝斥他:“坐好?!?/p>
李治才不聽話,他跑到李泰身邊,笑嘻嘻的說:“天天有番邦異族的人來,就是太少了,每次就一兩個,要是一下來一百個,多有意思?”
“會的?!崩钐┡呐睦钪蔚母觳玻噶酥杆囊巫樱骸摆s緊回去吧?!?/p>
“哼!”李治不高興的撅起嘴:“你敷衍我,你是不是煩我了?”
自從在房玄齡家吃了一頓飯,李治就總懷疑二哥跟他不是第一好的。
一個是吃飯的時候,二哥懷疑是他暗中搞鬼才讓李承乾挨打了的。
另一個是吃完飯以后,二哥跟房家小姐姐在后花園的亭子里聊天,好半天都不讓他靠近,二哥居然跟別人有秘密。
“我沒敷衍你,我怎么會煩你呢?”李泰也沒招了,這幾天沒干別的事,凈跟他解釋這個跟誰第一好的問題了,還解釋不清,越描越黑。
“怎么可能真有一百個異邦的人來上朝?你明顯是拿我當小孩兒哄?!?/p>
李泰扯著他的胳膊,很認真的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如果你有本事打下一百個番邦,把他們變成大唐的臣民,一個番邦派一個代表來上朝,不正常嗎?”
“哇,一百個?”李治的眼睛開始冒光了,一縷縷興奮的光越來越亮:“真的行嗎?”
“一百個饅頭你一頓肯定吃不了,但是給你三個月你肯定吃得了,對不?一口氣打下一百個肯定做不到,但是如果給你三年、三十年呢?”
“太好了!”李治高興的蹦了起來,就像他已經打下了一百個番邦一樣。
“好不好要看你有沒有本事?!崩钐┯种噶酥笇γ娴囊巫?,李治乖乖的就過去坐了,坐得直直溜溜的,耳朵都支楞起來了。
李泰看他那斗志昂揚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小孩子的世界多美好,一切都有可能。
很快早朝就開始了,依照大唐臣子的慣例,自然又是那個穿著與眾的人第一個發(fā)言。
“唐王陛下”那人深深的一鞠躬,雙手高舉著一份奏章,說道:“我是來自新羅的使臣,百濟和高句麗聯手攻打新羅,新羅國力微弱,難以抵擋,新羅早已依附大唐,因此懇請大唐出兵相助新羅?!?/p>
做為一個宗主國,本身就是保護附屬國的義務和責任,不然人家為什么年年給你交保護費?
李世民從齊公公手里接過那人的奏章,打開以后快速的掃了一眼,沒有什么新的內容,就是向大唐求助。
“這件事,眾位愛卿怎么看?”李世民不可能聽風就是雨的,你隨便派個使者過來,我聽個信就發(fā)兵?
“陛下,戰(zhàn)況那是瞬息萬變的,若是從長安發(fā)兵,只怕遠水解不了近渴,我建議從邊境調兵相助新羅。”
“我們可以先快報命邊將見機行事,我們的大軍緩緩行進即可?!?/p>
“……”
七八個人站出來發(fā)表意見,基本都是同意出兵,區(qū)別只是出兵的方式。既然新羅向咱們納貢稱臣,咱們當然不能袖手旁觀,倒是沒人拒絕幫忙。
李世民連連點頭之后,又把目光移到了李泰的身上:“青雀,你覺得哪種方案可行?”
李泰趕緊站起來,朝上一揖,說道:“我不主張出兵,新羅只是需要百濟和高句麗罷兵,我們不一定要用出兵的方式解決問題。”
那邊都已經打起來了,除了以暴止暴之外,還有什么別的辦法幫助新羅脫離戰(zhàn)爭的災難嗎?
“我們可以向百濟和高句麗下詔書,讓他們趕緊撤兵,如果他們肯撤兵,那自然是好,如果他們不聽的話,咱們再出兵也算師出有名了?!?/p>
李泰制度著新羅不會有亡國之危,因為區(qū)區(qū)一個高句麗還不足以滅了新羅,而百濟這會兒只怕已經自顧不暇了,他心里有底,自然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