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酒樓從昨天就開始忙起來了,又是備菜又是大掃除,里里外外收拾得煥然一新,很早就凈水鋪街,等待迎接貴客。
李承乾和李佑也準(zhǔn)時的來到了天和酒樓,李承乾帶著賀蘭楚石、紇干承基、張師政,李佑帶著昝君謨、梁猛彪、結(jié)社率、賀邏鶻。
李承乾還從東宮左右衛(wèi)率中抽調(diào)了五十名親兵跟隨,李佑也帶了四十突厥兵,全都是結(jié)社率的部下。
陸清看到這些人進了天和酒樓,便縱馬出城奔驪山去了。
李承乾跟李佑推杯換盞,說到李佑一走,他就更沒有伴兒了,連個能說上幾句話的人都沒有。
李佑說他也不想走,但是在京城里,三四個長史輪著在耳邊嗡嗡,他實在是受不了這份聒噪,還不如到封地去逍遙快活。
“說起快活,我怎么比得了你們?你三皇兄去封地了,你也要走,我除了東宮就是府衙,一天天行監(jiān)坐守?!?/p>
李承乾端起酒杯,也不敬人也不用人勸,自已就喝了。李佑看他情緒不高,便勸道:“還有四皇兄陪你呢,以后你就找他玩好了?!?/p>
“他?”李承乾冷哼一聲:“我現(xiàn)在只是掛個太子虛名,他才是真正的太子。他今天帶著雉奴他們?nèi)ンP山了,不知道住幾天呢,我敢隨便出城不回來嗎?”
李泰去驪山當(dāng)天肯定是回不來的,他去之前請示過了,李世民說中秋之前趕回來就行。
一頓飯并沒有吃很久,很快就結(jié)束了,李承乾在酒樓門口跟李佑道別,恰好被張玄素看到了。
張玄素本就不贊成李承乾跟李佑交往,李佑是有名的不聽話的孩子,這一次居然看到他還帶著一大群的突厥人,更是火往上躥。
李承乾因為扮突厥兵玩廝殺游戲,皇帝都動了廢太子的心,當(dāng)時是蕭瑀擬的《廢皇太子詔》,這件事他們這些太子太師都是知道的。
現(xiàn)在李佑居然帶這么多的突厥人跟李承乾一起喝酒,這不是要把李承乾給帶壞了嗎?
張玄素大步流星的走到酒樓門前,沉著臉對李佑一聲怒喝:“這大白天的,齊王不在府里讀書,出來做什么?你自出來游散閑逛也就罷了,還要耽誤太子的大好時光嗎?”
李佑斜眼冷哼一聲:“你算哪根蔥?敢管本王的閑事?若不看在大皇兄的面上,我揍你個天靈蓋開花?!?/p>
李佑沖著李承乾拱了拱手,轉(zhuǎn)身就帶人走了。
張玄素的世界觀崩塌了,這是親王能說得出來的話?這跟地痞流氓有什么區(qū)別?
走得了李佑,走不了李承乾,張玄素氣得心突突的亂顫,把這股火全都撒到了李承乾的身上,當(dāng)街就把李承乾從頭到腳一頓數(shù)落,罵得他自已喉嚨嘶啞方才作罷,李承乾一聲沒吭,就低著頭在大太陽底下挨罵。
李佑帶著人回府就下令開始打點行裝,他和昝君謨、梁猛彪、結(jié)社率四個人在一間屋子里,把所有的人都轟了出去。
一張大大的地圖鋪在地上,他們蹲著在地圖上比比劃劃的商量著什么。商量了半天,他們互相擊掌,高興得哈哈大笑。
“祝齊王一路順風(fēng),我等就此別過了?!痹邶R王府門口,結(jié)社率跟李佑抱拳告別。
李佑也抱拳回了一禮:“借你吉言,后會有期?!?/p>
結(jié)社率帶著四十多名突厥人走了,李佑整理一下衣裳,回頭看看齊王府的大門,這一走福禍難料,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回來了。
“齊王殿下,怎地走的如此突然?至少也該明早啟程才是,哪有下午走的道理?這出城走不多遠(yuǎn)就黑天了,何處歇腳?”
齊王長史權(quán)萬紀(jì)突然接到要出發(fā)去封地的通知,急忙趕過來相勸。這任性也得有個度吧,下午出城,在長亭睡嗎?
“休得啰嗦,你要不愿意跟我走就留下,我還不愿意帶你呢?!崩钣邮钦f走就走,權(quán)萬紀(jì)的話到他這兒都不如放屁有用。
權(quán)萬紀(jì)但凡有一點辦法,也不愿意跟他走,奈何皇命如山,李世民明確的告訴他必須要跟隨齊王到封地上,繼續(xù)教導(dǎo)于他,在京中還有皇帝看著點,到了封地上若是沒個得力的長史,他還不得鬧出花來?
齊王離京不算排場,除了車馬廂式大轎和幾輛車的行裝,就只有五十騎兵相隨。
權(quán)萬紀(jì)坐在轎子里昏天黑地,他開始還掀轎簾向外看,也看不清走的是哪條路,想來也不至于走錯路,他便放下轎簾閉目養(yǎng)神,馬車走的不快,都沒有跑起來,他蜷縮著便睡著了。
半夜里權(quán)萬紀(jì)睡醒了,他扒開轎簾向外一看,半輪月亮掛在當(dāng)空,滿天的星星又高又遠(yuǎn)。馬車還在趕路,他沖著馬夫喊了一聲:“夜里也不停下來休息么?殿下如何受得了這般顛簸之苦?”
“殿下怎么會吃這般苦?”馬夫慢慢的趕著車,慢慢的說道:“殿下一出城就和我們分道走的,這會兒不定睡的多香呢。”
睡的香嗎?根本就沒睡。李佑這會兒正在路邊喝風(fēng)呢,他騎著高頭大馬,心急如火燎。
“怎么還沒動靜?”李佑脖子抻得都快趕上大鵝脖子長了,依然是看不到任何一點異常。
“要不我們過去迎迎,如何?”昝君謨也急得手心冒汗。
梁猛彪長出一口氣,說道:“不可,我們只能等。沒有動靜我們就不能出手?!?/p>
李佑惦記著軍械司打造的兵刃,可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逮著個機會就得來一趟軍械司,對這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也早就買通了內(nèi)部的人。
軍械司以前的路太難走,誰也不敢動歪心思,要是從里面運點東西出來,不等你走到山下,天都亮了。
現(xiàn)在好了,主路修的是平坦寬闊,可以說是一馬平川。就只是在主路的兩端各設(shè)了一個木柵欄門,平時鎖上,用的時候打開。
也就是說只要劈開兩把鎖,就可以隨便跑來跑去了。他們都知道山頂端的柵欄門有四個守軍守著,山腳下只有兩個老兵守著。
李佑跟軍械司的人約好了,今夜他們把提前打包好的箭矢、兵刃裝上馬車,砍翻四個守軍,然后直奔山下,李佑在山下接應(yīng),他們一起去封地快活。
李佑等的渾身發(fā)冷了也沒見半個人影下山來,難道他們變卦了?這也沒什么意外可出,這條路他親自跑了好幾趟,太知道這條路上完全沒有障礙了。
李佑和昝君謨幾次想沖過去砍翻那兩個老兵,劈開柵欄門上山去迎迎,梁猛飆就是不同意,他主張有動靜咱就過去迎,沒動靜咱等到天亮就走,左右跟咱沒關(guān)系。
“殿下,你看!”昝君謨指著空中飄起來的孔明燈,興奮的說道:“驪山那邊有結(jié)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