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泰堅定的豎起大拇指,斜眼看著李淳風(fēng)有節(jié)奏的拍起了巴掌?!昂f八道你果然是第一高手,誰敢詛咒我皇兄?那和造反有什么區(qū)別?”
論詛咒皇太子與造反的區(qū)別,貌似好像并不大。
李淳風(fēng)聳了聳肩膀:“膽大的人多了,我沒胡說,不過好像還真跟造反沒關(guān)系,不像是特意詛咒,像是無心之舉,現(xiàn)在反正是看不清,過一陣子再說吧。”
“好一個拖字訣,莫說半個月,半天我就把這事忘了?!崩钐┹p哼一聲:“誰會把一句閑言語記在心上,過半個月跟你較真去?”
“我忘不了?!崩畛星⒅畲撅L(fēng)說道:“半個月后我看你有何話說?!?/p>
接下來的半個月李承乾過的還不錯,李佑每天帶著昝君謨和梁猛彪,還有突利可汗的弟弟結(jié)社率,去邀請李承乾出城打獵,李承乾是無一次不應(yīng)承。
李承乾也不是一個人,他每次都帶上漢王李元昌、駙馬杜荷、謀士趙節(jié)、侍衛(wèi)賀蘭楚石、張恩政、紇干承基、李安儼。
李承乾這一天天的早起出宮即出城,回城城門就關(guān)了,回宮宮門就關(guān)了,可把太子太師們給閑了個夠嗆,連人面都見不著,罵誰去?
見不著人,咱也得有個工作態(tài)度,一個個排成隊的到皇帝面前告狀去,雪花一樣的奏章全是參太子不務(wù)正業(yè)的。
李世民根本是連看都懶得看,開始還回復(fù)幾句夸贊勉勵之詞,后來干脆把奏章往李泰面前一扔。
李泰也處理得輕車熟路了,先夸他們觀察敏銳、言詞得當(dāng),再勸他們再接再厲、知難而進。
“阿爺,這些你蓋章吧,若是我的符印蓋上去,連我也要跟著挨罵了。”
李泰把批復(fù)好的奏章輕輕的放到李世民的面前,李世民拿起印章蓋上,笑道:“你的字,他們也認得?!?/p>
“我代個筆而已,有何不可?”
父子二人正閑聊間,陳文推開門,雙手舉著一個卷軸,輕輕的走了過來:“閻侍郎送來一幅畫像,請四殿下過目。”
“好,我看看?!崩钐┱f著站了起來,陳文高高的舉起卷軸,然后緩緩打開。
一副與真人等高的畫像豁然展現(xiàn)在面前,讓人眼前不由得一亮。畫上的人正是當(dāng)今第一外戚長孫無忌,一身大紅袍色彩很是鮮艷。
這畫像不像素描那么寫實,但是單就畫來說,藝術(shù)成就還是非常高的,不敢說是后無來者,但真的是做到了前無古人。
李世民是真的喜歡字畫,對著這幅畫像贊嘆不已,還指著畫像對李泰說:“看看,人家畫的這才叫畫?!?/p>
一句話把李泰說的臉都綠了,你夸別人可以,你非損我一下干什么?李泰憋屈的嘟囔:“我畫的就那么差嗎?”
“你畫的那叫畫嗎?”李世民理直氣壯的來一句:“你那是把真人摁上了。”
“……”李泰張了張嘴又閉上了,表示無言以對。
這畫像當(dāng)然是要放到凌煙閣的,李泰笑著問道:“阿爺,凌煙閣建好了,看來閻侍郎的傷也好了,到底都畫哪些人,這個人選定下來了嗎?”
這個事李世民可是猶豫很久了,這說起來事不大,但其實事不小,誰入選誰落選,誰排在前面,誰排在后面,這里面說法很大。
這個事處理好了,可以穩(wěn)定人心,激勵士子為朝廷效力,處理不好就會起反作用,會攪亂人心還會使一部分人心生懈怠。
“初步定了三十個人,你覺得多還是少?”
當(dāng)然是多了,凌煙閣應(yīng)該是二十四個功臣,不過李泰只是微微一笑:“要說多,凌煙閣三百張畫像也放得下,要說少,放一張才叫與眾不同。這個多與少,父皇來斟酌就是了?!?/p>
“有道理?!崩钍烂衲贸鲆粋€紙卷攤平,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人名,他提起筆來上去劃掉幾個:“人太多就不叫功臣圖了,那就成了朝臣圖。嗯,再去掉幾個?!?/p>
李世民毫不猶豫的又劃掉了好幾個,最后數(shù)了數(shù),說道:“剛好二十個,足足去掉了三分之一。”
李泰抬手點了三個人名:“父皇為何把他們?nèi)サ袅??論資歷、軍功、威望、聲譽,他們應(yīng)該都夠。”
李泰點的三個人有李孝恭,是李淵的堂侄。柴紹,是李淵的女婿。蕭瑀,是李淵的表姐夫。
他們?nèi)齻€人效忠的是整個唐王朝,也效忠于李淵,但都不是李世民的嫡系。
李世民倒也不避諱,直接就說道:“他們都不是陪我打天下的人。”
李泰輕輕的搖了搖頭,開口勸道:“阿爺,如果建凌煙閣、畫群臣圖僅是用來供你私人懷念舊部的話,這個人選根本就不需要斟酌,只按親疏關(guān)系、按個人喜好,你想放誰就放誰,誰也管不著。但是這事就是你個人的私事,不宜宣揚的人人盡知?!?/p>
李泰目光清澈,語言柔和的往下說道:“如果這是用來紀念自開國以來的文臣武將,為能臣賀功揚名的話,這個人選就務(wù)必以公正為先。讓所有人都看到,只要你能做出成績,就有機會萬古流芳,而不是只有成為皇帝身邊的近臣、寵臣才能夠榮華富貴。”
李世民感覺自已好像是被教訓(xùn)了,又好像拿不出證據(jù),他“砰”的一砸桌子,嚇得李泰一哆嗦,差點跪下。
李世民氣哼哼的指著李泰吼道:“朕不是說過這事交給你負責(zé)的嗎?人選憑什么讓我定?你寫,馬上給我寫?!?/p>
李泰簡直的無可奈何,前幾天跟他商量這事,他說人選他來定,現(xiàn)在跟他要名單了,他又讓自已寫。
李泰看著被劃的亂七八糟的名單:“我寫行,就在這三十人里挑唄?”
“你看著增減,這事你說了算?!?/p>
“那排名先后”
“你少羅嗦,先把人選定下來,讓閻立本畫去,排名著什么急?”李世民這個甩手掌柜的還當(dāng)急眼了,李泰悄悄的撇撇嘴,也不敢吭聲,就悶頭開寫。
李世民一看他寫這玩意兒,還仨人一組,兩人一伙的,看不明白就直接問:“人名就挨個往下寫唄,這左一堆、右一堆是什么意思?”
“李孝恭、柴紹、蕭瑀是皇祖父嫡系,長孫無忌、高士廉、長孫順德是皇親?!?/p>
李泰撩眼皮小心的看了李世民一眼,李世民“嗯”了一聲,說:“把房玄齡加上,他也是皇親了?!?/p>
這個名字加的李泰心花怒放的,他繼續(xù)說道:“劉弘基、劉政會、唐儉屬于兩朝元老,殷開山雖然死的早,但功勞不可泯滅,這幾個屬于治國有功的,這十一個都是有擁立之功的……”
每個勢力集團都至少有一個代表人物上榜,盡量的做到了公正與均衡。李世民數(shù)了數(shù),一共二十四個人,他剛要說句什么,陳文又推門走了進來:“五殿下求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