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衛(wèi)國公到,李泰“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呼吸都摒住了,掩飾不住的驚喜頓時飛上臉來。
李世民笑著一擺手:“青雀,你代朕去迎一下?!?/p>
“是。”李泰輕輕一揖,急忙轉(zhuǎn)身走了,高興得嘴角都扯到耳朵后面去了,向前邁步感覺腳步都異常的輕快。
李靖回來了,陸清肯定也回來了,再有三天就是李泰大婚的日子了,看來他們真是掐著日子回來的。
不用說也知道,他們肯定趕路都趕斷腸了,少不得餐風(fēng)飲露,免不了夜以繼日,一定吃了很多的辛苦。
李泰三步并作兩步的往外走,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李靖站在殿門以外,李泰幾乎小跑的出了殿門。
李靖拱手抱拳,笑著說道:“臣李靖拜見太子殿下?!?/p>
“衛(wèi)國公不要多禮?!崩钐┥焓州p扶一下,笑著問道:“你們何時到京的?怎么不知會一聲,我好出城迎接你們?!?/p>
“不過是出去游玩而已,有什么功勞敢驚動太子殿下親迎?”李靖一邊跟李泰往院里走著,一邊問道:“陸清可回京了么?”
“?。俊崩钐┎铧c(diǎn)一步絆門坎上,他轉(zhuǎn)過頭,驚訝萬分的望著李靖:“你們不是一起回來的?”
“在玉門關(guān)附近他遇上個熟人,非要送人家去天竺,我和小女在城里等他,一月不見他回,按約定我們就回京來了,他竟然還沒有回來么?”
“這樣啊?!崩钐┚徚艘豢跉猓f道:“他應(yīng)該也快回來了,今天才收到了鄯善州的奏報,說他幫吐谷渾平定了內(nèi)亂,對了,他遇上什么熟人了?他的親戚么?”
“不是,一個和尚叫玄奘,還帶著個徒弟叫曹蟒,他們要去天竺學(xué)習(xí)什么佛法?!?/p>
“他們才走到玉門關(guān)?”李泰以為他們早該到天竺了呢,他們被高昌扣下的事都過去多長時間了?
“哈哈……”李靖想起來就想笑:“他們走錯路了,一路向西直線朝前走,橫穿吐蕃,然后全是山,翻不過去又掉頭走回來,往北繞,沿著吐蕃的邊界往西走?!?/p>
李泰一聽也笑了,別說他們兩個普通人,就是給他們倆加上一對翅膀,想翻越喜馬拉雅山脈也不太容易。
“哦,曹蟒,他還好么?”李泰挺喜歡曹蟒的,一個沒什么心眼的莽漢子。
在李泰的印象當(dāng)中,可能也就曹蟒真的單純,從來沒有假面具,餓了要吃,渴了要喝,高興就大笑,生氣就大吼。
除了他以外,其余的無論男人、女人、老人甚至孩子,都是有著好幾張臉的,沒有人會把心情暴露給表情。
“他”李靖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他長得很高大,很黑還特別的壯,我以為他是個硬漢,結(jié)果他一看著陸清就哭,抱著陸清不撒手,非要跟陸清回大唐?!?/p>
“他們走的時候,我派了幾十個侍從跟他們一起走的,現(xiàn)在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了嗎?”
李泰知道取經(jīng)的難處,也是有意的想要幫助玄奘達(dá)成心愿,給他配了一支護(hù)送隊(duì),有人、有車、有馬、有錢糧。
“你派的人都沒走到高昌就死光了,麴文泰給派了三百多人護(hù)送他們,結(jié)果跑一半死一半,還是只剩下他們師徒兩個?!?/p>
李靖也很感慨的嘆了口氣:“他們真是不容易,過沙漠四天四夜沒有食物沒有水,沒死在沙漠里簡直是奇跡?!?/p>
這世上本沒有奇跡,當(dāng)人的心里有了理想,當(dāng)為了理想而拼盡全力之后,再回頭才明白,原來奇跡就是為了理想而努力過的痕跡。
李泰輕輕的推開門,請李靖先進(jìn),李靖笑著低了一下頭,邁步走進(jìn)屋子,眾人見面難免先是見禮和客氣的寒喧。
李靖剛剛坐好,李世民就拿起一份奏章,笑呵呵的拋到了李靖的手里:“令婿這仗打的不錯啊?!?/p>
李靖接住奏章,緩緩的打開,長孫無忌微微一愣,看一眼李世民又看一眼李靖,問道:“云將軍出閣了?”
何止出閣,這把都干出國了。李靖也沒答話,就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上上下下的掃視著奏章。
“父皇指婚,他們在驪宮成的親。”李泰笑道:“從定親到成親就一下午的事?!?/p>
“這么急?”長孫無忌真有點(diǎn)想不明白了,成親哪有這么倉促的?這是什么情況?他就笑呵呵的看著李靖:“連杯喜酒都不讓喝?”
李靖認(rèn)真的看著奏報,心不在焉的回了句:“嫁個閨女而已,私事怎么好驚動大家?”
“沒聽說過。”長孫無忌白了李靖一眼:“誰成親是公事???”
“我?!崩钐┬ξ闹钢砸训谋亲樱骸拔页捎H就是公事,什么都得聽別人的,啥也不讓我說了算?!?/p>
李世民一聽這話就急了,一拍桌子,瞪眼睛沖李泰嚷了起來:“你還想怎么說了算?哪件事沒依你?”
李泰一縮脖,乖乖的不吭聲了。
李靖看完了奏報,笑呵呵的說道:“陸清這仗打的真一般,勇猛有余、風(fēng)度不足。完全可以活捉,而且沒必要造成這么大的傷亡,他這就是一招奪帥易幟而已,沒掌握好度,有點(diǎn)用力過猛。”
“一百二對一萬二,還得有風(fēng)度?”長孫無忌指了指奏章,嘴角一抽抽:“瘋了能有度?!?/p>
“兵敗如山倒,人多有什么用?這仗打的真不算什么?!崩罹冈频L(fēng)輕的一笑,眼角都透著濃濃的得意。
李世民也微微一笑,對李泰說道:“你看這事怎么處理?”
“吐谷渾內(nèi)亂已然平定,也沒什么可處理的了,就派人過去慰問一下吧。”
李泰知道阿爺?shù)囊馑?,就是給自已一個替陸清討官的機(jī)會,李泰就故意不往這事上說。
李世民就是想給太子一個當(dāng)面送人情的機(jī)會,見李泰故意不搭茬,他也就算了,于是說道:“那就讓唐儉走一趟吧,你擬詔讓唐儉持節(jié)前去慰問?!?/p>
“是?!崩钐┍砻嫔瞎е?jǐn)?shù)膽?yīng)了一聲,心里卻在腹誹,老讓我擬詔,干脆把中書省撤了算了。
“惠褒三日后就要成親了,我看東宮怎么沒什么動靜???”長孫無忌去過東宮兩次,沒感受到什么新氣象,一切都保持著原樣。
別說太子要大婚了,就是沒有大婚這回事,換了太子的東宮也得大興土木好好的裝修一番吧?
李泰笑微微的說道:“就扯幾尺紅布扎個花、剪幾個喜字,當(dāng)天再布置也來得及?!?/p>
“那怎么行?你大婚就只裝了一個蘭芷殿?”長孫無忌有點(diǎn)接受不了了,太子大婚就把太子妃的宮殿裝一遍,別的都不動?
李泰略顯尷尬的一笑,他沒敢說連蘭芷殿也沒裝,什么都沒動,就刷了刷漆、刷了刷墻,換了一張架子床,其余的家俱是女方出的。
“尚公主也得蓋幾間新房吧?娶太子妃就這么簡樸?”
長孫無忌轉(zhuǎn)過頭,盯著李世民問道:“省這錢這不是丟人嗎?誰出的這損主意,不揍他個天靈蓋開花就算便宜他了,你居然還答應(yīng)了?”
李世民就用下巴指了指李泰:“也是他的主意?!?/p>
長孫無忌懵了,他微張著嘴,傻愣愣的看著李泰:“惠褒,你有必要學(xué)那幫酸儒沽名釣譽(yù)的那一套嗎?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舅父你是常去東宮,你當(dāng)然知道東宮沒有裝修,別人第一次去,看出來什么,東宮并不破敗,看起來挺煥然一新的,從東宮正門到蘭芷殿,凡是能看到的地方都刷的新漆,墻面還畫畫了呢?!?/p>
長孫無忌一抹臉,被氣的無可奈何,都不知道說什么好,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皇家子也任性,照樣不聽話。
“長孫司徒且放寬心,我保證太子大婚必定風(fēng)光無兩?!崩罹腹首魃衩氐男Φ溃骸斑@必將是一場萬人歡呼的婚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