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煙塵飄揚(yáng)起,鮮衣怒馬少年時(shí)。遠(yuǎn)處兩個(gè)少年縱馬狂奔,揚(yáng)起馬鞭在空中打出數(shù)道鞭影,鞭花“啪啪”直響。
兩個(gè)少年連呼帶叫,見街道上的行人抱頭鼠竄,不由得笑聲朗朗,甚是得意。兩個(gè)人一前一后風(fēng)馳電掣的沖到了天韻茶樓前面。
“我的球!”一個(gè)五六歲的小孩兒突然掙脫了母親的手,為了撿回他滾落的小彩球,撒腿跑到街中央。
“我的兒!”那孩子的母親見那匹馬就要撞到他的孩子,她瘋了般的沖上去想要拉回孩子,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那馬眨眼之間就到了。
那少年也不想撞到孩子,他猛的一拉絲韁,馬高高的站了起來,兩只前蹄聲揚(yáng)起,也只是電光火石間就要落下,馬蹄一落就是活生生一條性命要消逝在馬蹄之下。
李泰急得向前一步,大聲的喊了一句:“救人??!”
李恪慌忙扯住李泰,生怕他逞能沖上去,李泰還是很理智的,他知道自已沖上去也是沒用的。
情急之下喊了一句,也不知道自已的哪個(gè)暗衛(wèi)在,誰在貌似也沒用了,那馬附近只有那母子倆,別人應(yīng)該沒有機(jī)會沖到近前了。
小小孩童似乎沒有意識到危險(xiǎn),他還繼續(xù)追著小彩球,撿起彩球一抬頭,見自已就站在馬蹄之下,這一瞬生機(jī),他不抓緊時(shí)間跑開,反倒是怔怔的站住沒動,又驚又怕的瞪大了眼睛,緊緊的盯著馬,像是在想它怎么會站起來?
“?。 蹦菋D人沒有跑到近前,她嚇得不會動了,抓著頭發(fā)大聲的尖叫。
她這一尖叫又驚了馬,那少年扯著絲韁想轉(zhuǎn)一下方向,可是馬已經(jīng)受了驚,不聽主人的話了,它想要瘋跑,于是用力的一掙,連馬上的少年都被它帶得向前一撲。
眼看著馬蹄就要踩下去,這時(shí)從斜下里突然沖出一個(gè)人來,頭發(fā)亂蓬蓬的,也看不清頭臉,只見那人身材魁梧得有些不像話,渾身的腱子肉鼓鼓的,像座黑鐵塔一般。
“呯!”醋缽大的拳頭狠狠的砸到了馬脖子上,一拳砸得馬倒仰,馬上的少年飛了出去,馬也摔倒在路邊。
“哇!”看熱鬧的都忍不住驚呼出聲,一拳打倒馬,這得是什么樣的力量?
那人左手抓著右手腕,直晃拳頭:“這畜生皮還真厚咧,震得俺手疼?!?/p>
那婦人終于回過了神,她急忙跑過來一把抱住孩子,雙腿發(fā)軟,渾身顫抖的對那人說:“多謝,多謝壯士救命之恩。”
“要不是俺,你娃兒就被馬踩死了,我救了你的娃兒,你給我錢?!蹦侨松斐銎岷诘氖止苣菋D人要錢。
那婦人一愣,隨即說道:“是是是,給錢是應(yīng)該的?!?/p>
那婦人從懷里摸出一串銅錢,看樣子也就是個(gè)二三百枚的樣子,她把錢串子往那人的手心里一放:“多謝您了。”
那人掂了掂手里的錢,大嘴一撇:“就這么點(diǎn)?你兒子就值這么幾個(gè)大錢?”
“……”這跟孩子值多少錢能扯上關(guān)系嗎?
那婦人尷尬的扯出一絲不自然的笑:“這,我身上一共就這么點(diǎn)錢,那你想要多少錢,我回家去取。”
“我要”那人掂著手里的銅錢,想了一下,說道:“我要八百貫?!?/p>
“多少?”那婦人后背直冒涼風(fēng),今天這是被訛上了呀,八百貫,傾家蕩產(chǎn)也未必湊得夠。
“八百貫!”那人或許也覺得有點(diǎn)過分,他緩了口氣又改道:“要不八十貫也行?!?/p>
一貫就是一千文,八百貫和八十貫這落差實(shí)在是不小,可是八十貫也不是小錢,那婦人面色通紅,直咬牙也吭不出聲來。
人家從八百貫落到了八十貫,自已不好意思再說別的了,可是八十貫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拿得出來的。
“咋地?你沒有???”那人嘿嘿一笑:“那八貫?zāi)??八貫也行。?/p>
八貫?zāi)且彩前饲躲~錢呢,不過人家救了自已的兒子,八貫不能算多,那婦人爽快的答應(yīng)道:“好,八貫行,那你跟我來家取吧?!?/p>
那婦人抱著孩子剛要走,這里后面的那位少年已經(jīng)縱馬沖了過來。
“吁!”那少年翻身下馬,三步并作兩步的跑到他的同伴身邊,他的同伴剛剛爬起來,他扶著他活動活動身體,見沒什么大礙才放下心來。
“想走?沒那么容易。”他二人擋住了他們,少年一指那婦人:“你走開,這里沒你的事。”
“你們”那婦人看看這兩個(gè)人,自已肯定是惹不起的,又回頭看看那人,自已走了似乎有點(diǎn)不太仗義,自已留下又似乎沒什么作用。
“你家去吧,別忘了你欠我八貫錢?!蹦侨苏f話有些甕聲甕氣的,嗓門又大,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他不大聰明的樣子。
“呃”這都什么時(shí)候了,明擺著人家是要找你的麻煩,居然還不忘八貫錢的事:“我到何處還你錢?”
那婦人跟他素不相識,想還錢也不知道他住在哪兒。
“忒啰嗦了些?!鄙倌晏职涯菋D人給撥到一邊,直面那人道:“光天化日之下,無怨無仇,打得我們?nèi)搜鲴R翻,你有何話說?”
那人一聽這話,他放聲大笑:“嘿嘿嘿嘿,你說的對。這事是我干的,一拳就打飛了,哈哈哈哈……”
兩個(gè)少年對視一眼,感覺這人是不是有???人家在向他討說法,他狂笑不止,既不想賠償也不想道歉,好像他還挺驕傲。
李恪看一眼李泰,微微一笑:“咱們進(jìn)去喝茶吧,在樓上看熱鬧也一樣。”
李泰輕輕的嘆口氣,李恪能裝瞎,自已能裝瞎么?
那兩個(gè)少年,一個(gè)是長孫沖,既是李泰的親表哥又是李泰的親姐夫,另一個(gè)是長孫渙,是長孫沖的二弟,也是李泰的表哥。
長孫家跟李恪無親,他看熱鬧不怕事大,但是李泰不能瞅著小事變大事,再一個(gè)李泰是京畿長官,這長安街上的事本就是他的職責(zé)。
李泰笑吟吟走到他們旁邊:“兩位表哥,給我個(gè)面子,如何?”
長孫沖和長孫渙誰都沒注意到有人過來,聽到聲音才轉(zhuǎn)了一下頭,一見是李泰,他們急忙施禮,李泰抬手?jǐn)r住了他們:“表哥不必多禮,這黑廝是我剛結(jié)交的兄弟,生來的莽撞,不知禮杭術(shù),你們看我面上,莫與他計(jì)較了?!?/p>
“二郎說哪里話來?是我們不該在御街上橫沖直撞?!遍L孫沖說話還直揉胯骨,剛才那一下真的是摔得不輕。
“我們想要出城去踏青,看天氣不錯,一時(shí)興起馬就跑得快了些。二郎不如與我們同去游玩吧,如何?”
長沖渙笑呵呵的邀請李泰同行,李泰看一眼長孫沖,笑道:“踏什么青?先看看有沒有摔傷是正經(jī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