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所有人都朝一個方向運動的時候,夾在人流當(dāng)中也就沒有別的選擇了,只能是不由自主的跟著向前走,感覺腳都不沾地的向前飄。
很快人群涌到了皇宮門前,陸清和李云霞并肩向前望著,只見皇宮前面的空地上一左一右搭起了兩個高高的臺子,每個臺子上都有百十來人,只不過左面的臺上全是長袖長裙的舞女,右面的臺上全是各種樂器和樂師。
臺下有侍衛(wèi)橫槍攔阻不許靠近,臺子的高度比宮墻矮一個臺階,兩側(cè)沒有梯子,很顯然人都是從皇宮里面登梯上來的。
不一會兒宮墻兩邊出現(xiàn)了兩個人,左邊是齊公公,右邊是陳文。
齊公公高聲宣告:“今夜陛下攜嬪妃與朝臣,和百姓共同慶祝佳節(jié),宮舞宮樂與民同賞?!?/p>
齊公公說完,李世民走到宮墻之后的高臺上,頓時宮墻外一陣山呼海嘯,有磕頭的,有作揖的,有不知所措的……
李世民可不是一個人登臺,他身后隨之而上的有四十位朝中重臣,李世民坐在最前面中央的位置,他坐的是一把雕飾著龍紋圖案的大靠背椅子,他身邊的人則是在蒲團(tuán)上盤坐,第二排的人坐的是胡床也就是馬札,第三排是繡墩。
右邊也是這么個坐法,居中的人是楊妃,其余的人分成三排依次坐好。
所有的人都坐好了,陳文又高聲宣告:“今夜四殿下代天子與民賜福,樂聲起、宮門開、萬民接福!”
陳文話音一落,宮門大開,唰啦啦跑出來兩隊侍衛(wèi),一個個銀盔銀甲分外精神,侍衛(wèi)之后是提著燈籠的宮娥,再后面是一輛很大的輿轎,沒有轎板的遮擋,可以清楚的看到坐在轎子上的人。
李泰穿著九章吉服,頭上的冕冠垂下九串珠子光明耀眼。轎子緩緩的抬出皇宮,走向長安街頭,今夜李泰要在街上走三圈,給千家萬戶賜福。
往年的賜福就是直接撒錢,軍士們拿著銅錢往人群里扔,結(jié)果常有踩踏事件出現(xiàn),這種賜福的活動也越來越少了。
今年李泰下令不許往人群中灑錢,改為給每家每戶發(fā)荷包,家里有人的就在門口接著,家里沒人的,直接掛到門上。
荷包里就是一兩枚銅錢,加上一把花生糖,還有一張好看的“書簽”,書簽上印著花生糖的店鋪標(biāo)志和名稱。
以前的灑錢看上去豪氣,其實用不了多少錢,灑一把出去,半天才灑第二把,今年的挨家送福,錢數(shù)是可統(tǒng)計的了,見門就發(fā)至少一個荷包,有的還發(fā)倆。
今天賜福的花銷比以往要多個五六倍,為啥今年這么大方呢?因為今年賜福的費用有人報,長孫無忌跟皇帝打賭輸了,今年的這份錢他出。
這個賜?;顒幼铋_心的就是李泰和潘錦了,花生糖是李泰的生意,荷包是在錦繡坊定制的。
李泰轉(zhuǎn)第一圈先給官宦人家送,第二圈給商鋪送,第三圈給平民百姓送。
陸清和李云霞不遠(yuǎn)不近的看著李泰,明明隔著沒幾步路,就是沒辦法靠向前,最后還是李云霞靈機一動,拉著陸清快速的回了家,在自家的門前等著。
果然很快李泰就來到了衛(wèi)國公府門前,李泰見陸清在門前站著,便朝他招了招手,他才算是有機會能走到李泰身邊。
“恭賀佳節(jié),中秋快樂!”陸清拱手一揖,起身笑道:“二郎,你真的要走一整夜???”
“那倒不用,我走幾家就行。你怎么不去街上玩?東西兩市家家門口有猜燈迷的?!?/p>
陸清略有點焦急的說道:“二郎,我想跟你去洛陽?!?/p>
“我也想帶你一起走,可是父皇不同意我?guī)э襞撸阋亲吡?,誰保護(hù)他?”
“他還缺個護(hù)衛(wèi)嗎?”
李泰微微一笑,向前探了探身子,對陸清附耳低言道:“雉奴還小就像一張白紙,別人保護(hù)他只能是保證紙不破,你必須給我保證紙不臟,懂嗎?”
李治的人身安全,李泰一點都不擔(dān)心,在李世民的眼皮子底下,李治的安全有絕對的保障,比跟著他還要安全得多。
但是李治的思想需要有人時刻給予糾正,李泰明知道長孫無忌會不遺余力的拉攏李治,萬一他離間成功了,李治就會視二哥如仇敵,那將是李泰最不愿意面對的局面。
能夠時常勸導(dǎo)李治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陸清,一個是李淳風(fēng),李泰必須得帶李淳風(fēng)走,國策府太多事是李淳風(fēng)負(fù)責(zé)的,那就只能留下陸清了。
陸清也不笨,他點了點頭:“放心吧,我知道了?!?/p>
李泰的轎子緩緩啟動,又走了幾家,基本上就是到門口有兵丁上前送荷包,有仆人上前接荷包,有主人擺擺手遠(yuǎn)遠(yuǎn)的打個招呼,轎子都不怎么停。
李泰跟個吉祥物似的坐在轎子里,也沒他什么事做,直到走到了梁國公府門前,他見房遺愛兄妹站在門口,他便下了轎,喜笑盈盈的走了過去。
“哎,給我,給我。”房遺愛主動的跑下臺階,上前迎住來送荷包的軍士,還熱情的拉著軍士到一邊聊了起來。
房遺月帶著侍女緩緩的走下臺階,對著李泰輕輕一福:“拜見殿下?!?/p>
“免禮?!崩钐┬χЯ颂?,遞上一個荷包,說道:“我奉父命給萬家賜福,小小荷包,望勿嫌棄?!?/p>
“多謝殿下?!狈窟z月又福了一福,伸手接過荷包,輕輕一捏,知道里面是個鐲子,她從袖子里也拿出一個荷包,遞了過去:“小小回禮,不成敬意?!?/p>
還有回禮?李泰這半宿,荷包送出去沒一萬個也有一千個了,頭一回見著回頭錢,這個激動,手都有點不好使了,這接荷包,是托著點接還是一把搶過來呢?
李泰跟做賊似的,趁人不注意,趕緊把荷包拿到了手里,當(dāng)著人家的面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了。
荷包里面是個玉佩,上面打著雙心結(jié),下面是大紅的穗子,中間上下兩個平安扣,正中是鏤空雕花的團(tuán)玉。
李泰跟沒見過好東西似的,笑得嘴都合不上,迅速的把玉佩系在了腰間,低頭看著玉佩傻笑,抬頭見房遺月手握著荷包,抿著嘴的樂,他問道:“你怎么不看看?”
房遺月打開荷包,拿出里面的玉鐲,燈光下也看得出比長樂的那個還要好上些許,她把鐲子套到了左手腕上,抬起手來遮住了臉。
李泰見她皓腕如雪,不由得忘情的贊了一句:“好看?!?/p>
當(dāng)面夸少女好看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也是一件讓對方很尷尬的事情,房遺月放下手,愣愣的看了他一眼,他一緊張說了句:“哦,我是說鐲子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