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臻臻眼瞧著糊弄不過去了,只好解釋道:“我剛才認(rèn)真反思了一下,好像似乎的確有這種事,不過我現(xiàn)在知道原因了。我對其他人友善,是因?yàn)樗麄兌家粋€樣兒,在我這里無甚區(qū)別。
但離郎你就不一樣了!
你在我心里與眾不同,萬里挑一!
而且我對你也不是苛刻,而是離郎太好了你知道嗎?我不自覺地就想挑你的一點(diǎn)兒小毛病。
俗話說人無完人,太完美了不是一件好事,我也是為了你的身心健康著想。離郎你想啊,人人都夸你,說你是君子,纖塵不染,人間謫仙,你聽得多了,是不是覺得身上包袱越來越重了,這時候我的作用就大了,只有我喜歡你不那么君子的一面,所以你可以在我面前盡情地釋放你的缺點(diǎn)而不用擔(dān)心崩人設(shè)……”
空離無語至極。
這都什么歪理?
“夫君哇,你看看這天色都暗了,咱們還是趕緊洗洗睡吧,既然證據(jù)已經(jīng)交到太子黨手里,明天肯定有好戲可看。對了,五哥回來時送了我見面禮,也有你的一份,等會兒我給你瞧瞧,那可真是個好東西……”
空離莫名其妙就被姬臻臻拉走了。
奇異的是,姬臻臻這明顯是哄小孩的一通話下來,他肚子里的悶氣居然就這么散了。
次日,早朝那邊果然傳出了好消息。
太子黨的人拿出了蔣永安奸殺良家女的證據(jù),不僅釘死了蔣永安的罪行,讓嘉貞帝當(dāng)場判三日后問斬,還給廣陽侯羅列了一系列罪名,諸如教子無方、包庇親子、為給兒子擦屁股銷毀證據(jù)、助紂為虐等。
廣陽侯當(dāng)然不認(rèn)。雖然最后只罰俸半年,禁閉一個月,卻讓廣陽侯顏面盡失。
姬臻臻好奇地問空離:“離郎,你打哪兒來的證據(jù)?我去千知閣翻閱資料的時候,上面寫著蔣永安做的這些畜生事他老子和他娘一清二楚,他身邊的人早就清洗了一遍,現(xiàn)在如鐵桶一般,想要他害人的證據(jù)極難。
若非鐵證,即便有人指正,他們也能推一個替罪羔羊出來。而目前唯一的突破口是那個保護(hù)他人生安全的武林高手?!?/p>
空離慢條斯理地飲了一杯極品好茶,沖她淡淡一笑道:“臻娘既知突破口是那名高手,那我自然是靠他找到的證據(jù)?!?/p>
姬臻臻雙眼發(fā)亮,連忙問道:“快說快說,你是怎么做到的?千知閣的資料上不是說蔣家對其有大恩,才讓這位高手屈尊給蔣永安當(dāng)護(hù)衛(wèi)么,這種江湖人最看重江湖義氣,肯定不會背刺恩人吧?”
空離戳了一下她主動湊近的小臉蛋,非常熟練地在姬臻臻變臉前收手,隨后一本正經(jīng)地說起正事兒,“他既然能欠下蔣家的恩情,自然也能欠下別人的恩情,比如說我。我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他的態(tài)度不難松動。
當(dāng)然,要他背叛蔣家,將蔣永安的罪行公之于眾不太可能,我只需他稍微提點(diǎn)一二,具體的人證物證自有我的人去查?!?/p>
“離郎,還得是你啊,厲害?!奔д檎闆_他豎起大拇指。
空離呵呵一聲,“是誰昨個兒還沖我擺臉色?是誰覺得我冷血無情百般算計(jì)?”
姬臻臻笑瞇瞇地道:“是我是我,都是我。但就沖你這么快讓蔣永安伏法,你心里的其他小九九都可以忽略不計(jì)了?!?/p>
空離目光微垂,掃了眼她紅潤的小嘴,搖頭一嘆,“你這張小嘴兒真是什么話都說得出來,好的壞的,都由你說?!?/p>
“謬贊謬贊,也就是一丟丟的伶牙俐齒吧?!奔д檎檠劬澚藦潱骸皳?jù)說廣陽侯十分寵愛自己這個兒子,麗貴妃也很偏愛這個外甥。如今被判了斬刑,廣陽侯和麗貴妃怕是恨死太子黨了。”
空離目光微暗,意味深長地道了句:“指不定連皇上也怨上了。”
姬臻臻忍不住幸災(zāi)樂禍。
若麗貴妃和廣陽侯若真因此事記恨上嘉貞帝,那就有趣了。
空離想起什么,又道:“說起廣陽侯,這人跟嘉貞帝在某些方面很像。蔣永安上頭有個哥哥蔣永順,為廣陽侯世子,長其五歲,因?yàn)樽杂姿腿チ藢W(xué)問大家身邊受其教誨,為人處世與行事作風(fēng)都有自己的原則,與蔣家的家風(fēng)相悖。廣陽侯世子并不討廣陽侯喜歡,廣陽侯更喜歡性子隨了自己的次子蔣永安?!?/p>
姬臻臻雖已看過千知閣的各府卷宗,但燕京城的世家望族太多,各種后宅秘辛看不過來,她并不是每處細(xì)節(jié)都記得清楚。比如這廣陽侯世子,她便沒怎么注意到。
“歹竹出好筍,可惜這位廣陽侯世子了。不過家風(fēng)?”姬臻臻呵呵噠,“蔣家的家風(fēng)莫非就是像蔣永安這般紈绔好色、倚強(qiáng)凌弱、視人命如草芥?”
空離冷淡道:“可不就是。廣陽侯府,從上到下,都爛透了。而這些事,嘉貞帝早有所耳聞?!?/p>
姬臻臻聽到這話,愈發(fā)想搞死那位狗皇帝了。
就因?yàn)槭腔视H國戚,皇上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種皇上不趕緊搞下臺,留著繼續(xù)禍害人?
“你說,皇上為何要判蔣永安三日后問斬,而不是斬立決?這中間不會出什么意外吧?”姬臻臻道。
空離詫異地瞧她一眼,“臻娘竟能想到這一點(diǎn)。沒錯,從前是發(fā)生過用死刑犯替死的事情,但蔣永安有這么多人盯著,這種事情不會發(fā)生。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嘉貞帝有意包庇。但麗貴妃與皇權(quán)無法相提并論。咱們這位皇帝,骨子里是個極其涼薄之人,任何人都沒有他和他的權(quán)利重要?!?/p>
說及此處時,也不知空離想到了什么,目光晦暗不已。
姬臻臻忽地啊呀一聲,“離郎,我突然發(fā)現(xiàn),千知閣的卷宗里好像沒有嘉貞帝?!?/p>
空離眸光一閃,眼底攢動的情緒已經(jīng)不見,“涉及到一國之君,乃是機(jī)密檔案,應(yīng)當(dāng)在千知閣的總閣?!?/p>
姬臻臻捏著下巴,微蹙著眉頭問,“那離郎你說,我若去他們總閣討要,他們會給么?”
空離沒怎么思考便道:“你有閣主令,自然可以。”
“可這不是機(jī)密檔案嗎?持閣主令也能查閱機(jī)密檔案?”
“以前或許不能,但臻娘現(xiàn)在的份量今非昔比,千知閣會答應(yīng)的?!?/p>
姬臻臻笑得瞇起眼,“是嘛,那可太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