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煜回到自家低矮的土屋時,精神力感知如同無形觸手般探入屋內(nèi)。
徐母坐在矮桌旁,手里無意識的揉捏著一塊破布,眼神空洞的望著門口的方向,整個人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像。
徐父三人還在土屋里,愁眉不展,即便疲憊,也無心睡下。
徐煜將鳥喙往懷里更深的藏了藏,確保不會露出來異常,這才輕輕推開門。
“吱呀—”
門開的瞬間,徐母猛然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瞬間聚焦在徐煜身上。
“小煜,你跑哪去了,這大晚上的,外面多危險啊!”
徐母沖過來,一把抓住徐煜的胳膊,上下打量著,仿佛要確認他是否完好無損。
“娘,我沒事?!?/p>
徐煜聲音刻意放得很柔和,帶著一絲讓人心安的魔力,輕輕安撫:“就是心里悶,在外邊透透氣,沒走多遠?!?/p>
“透氣?大晚上的透什么氣啊,你要嚇死娘啊!”
徐母的聲音中帶著責備,但更多的是確認他沒有受傷的慶幸,手掌緊緊攥著他的胳膊不肯松開。
“沒事就好,讓他去睡吧?!?/p>
片刻后,徐父的聲音從土屋里傳來。
“娘,你也早點睡吧?!?/p>
徐煜走向土屋,腳下一頓,突然回頭說道:“對了,我剛才聽到別人在說,疤哥被抓走了,可能再也回不來了?!?/p>
“嗯,去睡吧?!?/p>
徐母點了點頭,旋即反應(yīng)過來,身子一愣,不可置信的問道:“你剛說什么?”
徐父與大伯也從土屋中走出來,看向徐煜。
“我也沒聽清楚,好像是說疤哥昨晚被城衛(wèi)隊帶走了?!?/p>
徐煜面帶笑意,道:“娘,你沒發(fā)現(xiàn)今天城衛(wèi)隊在時,都沒看見他嗎?”
“好像也是,那幾個家伙平日里總是狐假虎威,恨不得告訴所有人,他們與城衛(wèi)隊的關(guān)系匪淺,今天好像都沒見到他們……”
大伯母點了點頭,道。
徐母想了想,好像的確沒看到疤哥,難道真如小煜說的那樣,他們被堡壘里的大人物抓走了?
“城衛(wèi)隊?怎么回事?”
徐父走了出來,問道。
徐母這才將白天城衛(wèi)隊的大動作說給他們聽了。
“難道,真被抓了?”
徐父張了張嘴,嘴唇都激動得有些顫抖。
不知道有多少戶家庭的少年少女被疤哥擄掠,送進堡壘中,了無音訊。這種毒瘤被抓,對于十一居民區(qū)的流民來說,是一件莫大的好事。
徐父沉默許久,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似乎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這突如其來的轉(zhuǎn)機。
疤哥被抓,像是一塊壓在心頭多年的石頭突然消失,令人輕松,卻又隱隱不安。
昨天還在作威作福的狠人,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
這世界變化得太快,快得讓人來不及適應(yīng)。
徐忠河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最終只是長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走進了土屋。
徐煜沒有過多的解釋,回到房里。
有關(guān)疤哥消失的消息,根本不用他去刻意散播,很快就會有人發(fā)現(xiàn)。
“小煜。”
徐玥早已經(jīng)睡下,讓他意外的是,今日徐強并未入睡,見他進來,直接坐起身來。
“怎么還不睡?”
“睡不著?!?/p>
徐強搖了搖頭,平日里憨厚的他,神情復(fù)雜,糾結(jié)許久后,終于開口道:“小煜,要不,以后的肉你來吃吧?!?/p>
徐煜一愣,隨即明白徐強話里的意思。
“強哥,你氣血已經(jīng)快到9點了,只要在這半年里突破到10點,就能進入堡壘的武道學(xué)院……”
“哪有這么容易?!?/p>
徐強搖了搖頭,一咬牙,道:“我知道我自己的情況……”
徐煜沒有制止他說下去,徐強憋了太久了,說出來也能讓他心里好受一些。
這一聊就是半個多小時,徐強這才疲憊的睡下。
看著他憨厚的臉龐,徐煜心中有些沉重。
僅僅靠每日的二兩肉,徐強很難突破到10點氣血。
他也知道,徐強是真的想將肉讓給他,
只是,對于徐煜而言,那二兩肉提供的能量太微弱了。
“看有沒有辦法幫到他吧?!?/p>
徐煜想了片刻后,躺在床榻上,閉上眼。
想要幫徐強提升氣血,最好的方式就是給他帶來墟獸的血肉。
這種血肉蘊含的能量遠超普通食物,能夠極大程度地激發(fā)人體潛能。
只是,如今的他,還未真正面對過墟獸,更別提獵殺它們。
墟獸的強大,絕非這幾日他獵殺的變異野獸所能相比,恐怕唯有那頭巨蟒能與墟獸相比。
所幸,還有半年時間。
在這段時間中,必須要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只有他變得足夠強大,才有能力去獵殺墟獸,給老徐家?guī)碜銐虻难狻?/p>
……
第二天,徐煜還想著要不要趁天還沒亮就跑出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城衛(wèi)隊如往常一樣,只來了五個成員,打著哈欠,閑散的坐在中間區(qū)域打盹。
這不由讓他覺得,城衛(wèi)隊的行動,多少有點虎頭蛇尾。
不過,這種想法也只是一閃而過,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堡壘中大人物的欲擒故縱。
但是,荒野,他必須要去!
“哥,你又要出去嗎?”
徐煜剛輕捷的起身,身后就傳來了徐玥的聲音。
徐煜回頭,看著妹妹那雙帶著擔憂的眼睛,笑了笑,道:“嗯,今天可能會晚點回來。”
“哥,娘雖然沒說,但心里肯定不踏實……”
徐玥皺眉,聲音壓低。
徐煜點了點頭,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平靜又堅定:“放心吧,我有分寸的?!?/p>
看來,他需要一個理由,能讓家人安心,又能長時間離開。
“那你小心點,別太晚了?!?/p>
徐玥抿了抿嘴,終究沒再勸。
徐煜先是來到雜貨鋪,找老王頭買了一把精鐵短刀,刀刃鋒利,通體呈現(xiàn)出一種冷冽的青灰色。
槍械是被嚴格管控的,任何一只槍械丟失,都會引動大批城衛(wèi)隊掘地三尺搜尋。
所以,在這里根本買不到。
但冷兵器卻是允許流通的,尤其是精鐵打造的武器,在獵獸者中很受歡迎。
一把短刀足足花了他一百,要不是在疤哥那里收獲了160,他還真買不起。
另外,他又買了一捆結(jié)實點的繩子。
老王頭見錢眼開,一邊數(shù)著錢幣一邊笑呵呵的念叨:“小煜啊,你要是再能帶回點皮毛或者草藥,我一定高價收購!”
“要不你先投資我點?”
徐煜將短刀插在腰間,清晨的雜貨鋪還沒有幾個人,就算被看到了,也沒人關(guān)心他要去干嘛。
這個世道,有太多人被逼的進入荒野碰碰運氣,只是,能活著回來的不多。
“去去去,哪有什么投資,咱們這破地方,能活下來就不錯了?!?/p>
老王頭數(shù)錢的手一抖,不動聲色的側(cè)過身去。
徐煜聳了聳肩,滿不在乎的收拾起東西走出雜貨鋪。
他故意放慢腳步,融入幾個早起,準備去邊緣區(qū)域碰碰運氣的流民之中,低著頭,毫不起眼。
來到昨晚的地方,一大片暗褐色的血跡散發(fā)著濃郁的腥味。
幾個流民看到這一幕,只是腳下頓了頓,神情麻木,似乎早已習(xí)慣了這樣的場景。
“嘖,又有人撞見野獸了。”
一個干瘦的老頭面無表情的繞開那片污穢的區(qū)域,嘴中嘟囔。
其他人也不在乎,甚至連眼皮都沒多抬一下,眼神空洞。
徐煜默默的掃了一眼,疤哥和他手下的四個打手,甚至連尸體都沒有留下。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徐煜順著聲音來源望去,只見得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遠處走來,他身上骯臟不堪,披著一件獸皮甲,果露在外的肌膚,如同被風沙打磨過的巖石,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
更讓徐煜眼瞳微縮的是,這人身上的氣血,竟然達到了10點!
這還是他在流民區(qū)中,除了城衛(wèi)隊之外,見到的第一個氣血破十之人。
而引來驚呼的是,這人肩上扛著一只足有兩米大小的野獸尸體,周圍的流民們口水直咽,無論是野獸的皮毛還是肉身,都意味著一筆不菲的財富。
這才是真正的獵獸者!
徐煜心中一凜,哪怕他身上的野獸尸體氣息全無,他依舊能感覺到,這具尸體與普通變異野獸不同,很有可能是一頭墟獸!
面對眾人的注視,這名獵獸者冷冷的掃視一圈,一雙銳利的目光,如同巡視領(lǐng)地的野獸,竟然無一人敢與之對視。
徐煜收回目光,沒有繼續(xù)去觀察對方,也并未因為對方身上的煞氣而受到影響。
他握了握拳,變強的渴望極其迫切!
【氣血:】
【氣血品階:一品武者】
【精神力:18.3】
【精神力品階:一階念力師】
【剩余可轉(zhuǎn)換能量:2】
徐煜看了一眼自己的屬性,心中盤算著,如今,除了被他重新綁上的簡陋長矛外,手中還多了一柄精鐵短刀。
再面對野獸時,他完全可以先用“靈犀刺”襲擊,再擲出長矛,若對方還沒死透,最后還能用短刀補上致命一擊。
如此一來,風險降低了一些。
徐煜的腳步悄然無聲,像一片落葉般滑入林間,前方樹木密集,陰影斑駁,他的身影在林中若隱若現(xiàn),仿佛與這叢林融為一體。
與此同時,他警惕地觀察著四周,耳中捕捉著風吹草動。
剛進入林間不過兩里,很快便察覺到了濃烈而刺鼻的野獸氣息。
徐煜屏住呼吸,緩緩地蹲下身,撥開前方灌木的一角,只見一頭體型碩大的野獸正趴伏在前方十米開外的空地上。
短短不過兩分鐘時間,這頭野獸已經(jīng)躺在地上,腦袋被長矛洞穿,一動不動。
【攝入能量+0.3】
【攝入能量+…】
【剩余可轉(zhuǎn)換能量:9.3】
接近兩米的野獸,最后只給他提供了7點能量,徐煜考慮再三后,將這次獲得的能量點全部轉(zhuǎn)化為精神力。
【氣血:】
【精神力:19】
用“靈犀刺”突襲,普通野獸幾乎沒有抵抗之力,就會淪為鳥喙下的獵物。
徐煜在身體疲憊時,才去轉(zhuǎn)化為氣血,這樣一來,不僅能提升氣血,同時還能幫他恢復(fù)體力。
不知不覺間,徐煜已經(jīng)深入林間。
在其身邊,一只一米多大小的野獸尸體靜靜躺著,鮮血從傷口處緩緩滲出。
他正大快的吞噬著血肉,同時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就在他吞噬血肉的剎那,遠處樹影間似有一雙幽幽的眼睛一閃而逝。
徐煜手下動作一頓,心底陡然涌起一抹強烈的危機,他毫不猶豫放棄了還剩一小半的野獸尸體,身形飛快的朝著左側(cè)翻滾而去,躲在一塊巨巖后。
幾乎是在他藏身巨巖后的瞬間,一道低沉的咆哮聲自不遠處傳來。
在這道獸吼下,整片林間陡然一靜,空氣中,隱約飄來一股膻腥味。
徐煜瞳孔驟然收縮,屏住呼吸,心跳都被氣壓制得最低,精神力彌漫而開,將方圓十余米的范圍籠罩其中。
很快,他的目光望向左側(cè)的一顆古樹,只見樹后緩緩踱出一頭體型比之前大出兩倍不止的野獸。
它渾身肌肉虬結(jié),皮毛泛著幽光,一雙獸瞳不像變異野獸那般猩紅,反而透著一種黑曜石般的冰冷,此刻正鎖定了他的藏身之處。
其前爪在地上緩緩刨動,仿佛下一刻便會撲殺而來。
徐煜的背脊緊貼巖石,已經(jīng)抽出了腰間短刀,緊握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