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禾問:“之前張文慧跟許冬玲關(guān)系很好?”
“挺好的,就是她的一條狗腿子?!眲⒋杭t嘴巴閑下來,又嗑起了瓜子,“這瓜子是從北邊兒帶過來的吧?一吃我就吃出來了,咱們北邊兒的瓜子味兒都不一樣?!?/p>
沈清禾也嗑瓜子:“那就是張文慧太自信了,她肯定覺得許冬玲不會因為這種事跟自已翻臉,以前許冬玲在她面前都是順著她恭維她,她哪里會想到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她肯定傻眼了?!?/p>
“可不是傻眼了么,她就覺得許冬玲不會想得罪她,但她也不想想,這可是一份工作啊!一個月二十幾塊錢呢,只要她不犯錯誤,這工作就能干一輩子,以后工齡久了還能提干,工資還能往上漲一漲呢,她之前跟在張文慧后頭當狗腿子得到的好處哪里比得上這工作?她當然知道該怎么選了?!?/p>
“張文慧大伯雖然是領(lǐng)導,但也不能無緣無故罰人,給人穿小鞋吧?許冬玲也算是豁出去了?!?/p>
“張文慧天天跑到許冬玲家門口讓她還她工作,許冬玲都沒出來過,她就又找上黃蕙蘭了,讓黃蕙蘭不要上班了,讓她來上。”
“說起那黃蕙蘭,之前她不是跟許冬玲在工資的事情上鬧了矛盾嗎?最后兩人都各退了一步,許冬玲每個月給黃蕙蘭十塊錢工資,一個月十塊錢也不是小數(shù)目,管家里一個月的開銷總是夠了,六個月就是六十塊錢呢,她愿意讓張文慧回來就見鬼了。”
“反正她現(xiàn)在也是被張文慧煩得不行,幸好你當初沒有去要這個工作,不然現(xiàn)在被纏上的就是你了。”
想到張文慧天天來自已家門口的場面,沈清禾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那也太煩人了,不過她摸了摸下巴,又想到一件事,“春紅姐,你說這個許冬玲明明知道自已跟張文慧做了交易,一年后要把工作還給她,她不愿意還也就算了,還找人來代一年的班?!?/p>
“其實她生完孩子都好幾個月了,現(xiàn)在恢復得也還不錯,找黃蕙蘭代半年的班完全是可以的,她為什么要多給黃蕙蘭那六十塊錢讓她代一年的班呢?”
劉春紅一聽也覺得有點不太對勁,“許冬玲那小氣吧唧的樣子能讓人代班一年也確實有點奇怪,清禾妹子,你不說我之前都沒想到這茬兒!她不會是知道張文慧回部隊之后要來找她算賬,干脆就躲在家里不出來,讓張文慧去找黃蕙蘭麻煩吧?”
“媽呀,這心思也太深了!”
沈清禾點頭:“我覺得很有可能是這樣?!辈蝗桓窘忉尣煌?,這許冬玲心機也太深了,幸好她之前沒有接手這個工作,不然真得麻煩死,麻煩還是小事兒,主要是被人算計了就太不爽了。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劉春紅越想越覺得可怕,又連著磕了好幾粒瓜子,“也不知道這件事最后的結(jié)果會是什么樣的?”
劉春紅還在等后續(xù)結(jié)果呢,沒想到柳志杰嫌張文慧給他丟人,直接就讓張文慧把這事兒認下了,現(xiàn)在他正是需要樹立良好形象的時候,他媳婦兒就在部隊里鬧成這個樣子,讓他的臉往哪兒擱?而且一個月二十幾塊錢工資的工作有什么好鬧的?
沒了就沒了唄,不說他一個月一百出頭的工資,就是他們柳家還有張家也都補貼了不少錢給他們用,二十幾塊錢也就夠她買一件衣服,稍微好一點的皮鞋大衣都是買不起的,她至于眼皮子這么淺嗎?
這回柳志杰還真是誤會了張文慧,她可不是為了這點兒錢,她就是覺得許冬玲這樣一個以前跟在自已屁股后頭搖尾巴的哈巴狗竟然敢騎在自已頭上撒野覺得很生氣而已,現(xiàn)在人人都知道她被許冬玲耍了,還丟了工作,她的面子往哪兒擱?
但是她男人發(fā)了話她也不得不聽,這次要不是她找了大伯幫忙讓他恢復了職位,恐怕夫妻關(guān)系真要破裂了,她知道現(xiàn)在什么是最重要的,所以只能認下了,不過好在她也在部隊里鬧了一場,現(xiàn)在整個部隊都知道許冬玲是個什么貨色了,也算給自已出了一口氣。
但這事兒還沒完,因為張文慧顯然是已經(jīng)認下了,許冬玲就覺著她的身體也好了,可以自已去上班了,她干嘛還要花錢找黃蕙蘭代班呢?她就跟領(lǐng)導說她要提前回來上班,但黃蕙蘭哪里可能同意?兩個人又吵起來了。
最后還是領(lǐng)導站出來調(diào)解的,因為黃蕙蘭代班一年這事兒是在她這兒過了明路的,也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面過試,哪里是許冬玲說提前回來上班就回來的?
要求被駁回,許冬玲很生氣,還想把工資扣下點,但黃蕙蘭也不是吃素的,經(jīng)過許冬玲這么一遭,她已經(jīng)明白過來許冬玲讓自已代班分明就是找了個擋箭牌,讓張文慧去煩自已,而她就在家里躲著不出來,總之又鬧到了領(lǐng)導那里去。
不過這事兒是許冬玲理虧,領(lǐng)導也再三警告說好的工資是多少就是多少,不能隨意更改,不然就要對許冬玲做出處分,這樣許冬玲才怕了。
經(jīng)過這么一遭,許冬玲的名聲在部隊里也算是壞透了,根本沒人樂意跟她來往了。
沈清禾收到了沈秋苗寄過來的信,過年回沈家灣的時候她其實跟霍硯修一起去了她家,但她和方斌趕巧都不在家,方母說秋苗這胎懷得不太穩(wěn)妥,方斌帶她去省城醫(yī)院看了,沈清禾只能跟方母說讓秋苗給她回封信。
但沒想到這封信居然過了這么久才到,看著那張薄薄的寫了密密麻麻字跡的信紙,沈清禾的臉色卻突然沉了下去,臉色冰冷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