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為嘴里塞的滿滿的高粱米飯,臉蛋像倉鼠一樣鼓鼓的,杏眼因為看到來人,又瞪得圓圓的。
沈國平愣了一下,說,“吃這個吧。”
何思為嘴里有東西不能說話,又想快點咽下去,唔唔的應著,放下手里碗筷走過去。
看到是一大碗熱湯面,里面還有一個荷包蛋。
何思為接過來后,嘴里的東西終于咽下去了,“我和大家一起吃就行?!?/p>
沈國平?jīng)]接這話,對她說,“今晚你別睡,聽到后窗動靜?!?/p>
何思為抬頭看他一眼,沈國平對她點點頭,轉(zhuǎn)身走了。
何思為追了兩步,想說說張玉方的事,轉(zhuǎn)念又想沖動壓下去。
她能想到的,沈連長一定也能想到,誰知道會不會隔墻有耳,以防萬一,還是警惕些好。
面條有些燉了,但是味道很好,何思為一口氣把面條吃了,之后用大海碗把高粱米飯和菜扣上,留著晚上餓的時候再吃。
吃飽了,躺在床上沒事,她開始猜測沈連長晚上找她干什么?
天黑之后,有小護士回來過,只是休息片刻又出去了,何思為和她們簡單聊過幾句,聽說有幾個患者癥狀突然嚴重起來,那邊正在搶救。
何思為的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
這邊有電,何思為沒有開燈,人在黑暗里,聽覺總會更好一些。
何思為聽到隔壁姜立豐在和人說話,只是聽不清內(nèi)容是什么,后來太晚了,病房這邊陸續(xù)都關(guān)燈了,院子里也暗下來。
也不知道幾點,何思為聽到北面窗框被人敲了兩下,聲音很輕,早就準備著的何思為直接從床上跳下來沖過去。
她一直穿著鞋,所以幾個大步就到了窗口。
她探出頭,看到西邊墻下站著一道身影,一身軍裝在黑暗里也很好識別。
何思為興奮又不忘記壓低聲音,“我從這里跳出去嗎?”
黑暗里,沈國平?jīng)]有說話,卻轉(zhuǎn)過身伸出手,做出了接她的準備。
就這種小營房的窗戶,跳出去很輕松,何思為兩手搭在沈國平的手上,用力一撐一腳先踩在窗框上,然后另一只腳提上來,還沒等她跳下去,扶著她的手突然消失,失控的身影還沒等何思為低呼出聲,就被再次接住。
只是這次那雙扶著她的大手,放在了她腋下位置,像舉嬰兒一般,輕輕將她從窗戶上拿下來,安穩(wěn)的放在地上。
兩腳在地上站穩(wěn)了,何思為的心跳快的似要從身體里跳出來。
慶幸天色黑,能遮擋住她臉上的紅。
完全是被沈連長的舉動臊的紅了臉。
而引發(fā)這一切的沈國平在黑暗里抬抬眼皮往著何思為身后看一眼,然后卻轉(zhuǎn)身走在前面,仿佛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過。
何思為不敢耽誤,快步跟了上去。
走到兩人身影拐到房西頭看不到了,姜立豐才慢慢收回身子,又悄無聲息的回到床邊。
他這邊房間里有人休息,加上沈連長是軍人出身很警惕,不然他早就跟上去了。
另一邊,何思為跟在沈連長身后,到了醫(yī)院大門口發(fā)現(xiàn)那里門開著,還有戰(zhàn)士站在那守著,何思為跟在沈連長出去,戰(zhàn)士帶上門,跟上兩人。
走了大約十分鐘,前面又有幾個戰(zhàn)士等著,其中一個迎上來,小聲和沈國平匯報情況。
何思為隱隱聽到他提到讓人要盯著,只要那邊動手就能抓現(xiàn)形。
何思為雙手緊握成拳,緊張、激動所有的情緒都涌了上來,她甚至想沖動的現(xiàn)在就問沈連長,是不是她想的那樣。
從出來到現(xiàn)在,兩人一直沒有交流過,這時沈國平聽人匯報完情況,才有空回頭和何思為解釋一下今晚的行動。
今晚沒有月亮,四下里漆黑一片,耳邊是蟲鳴聲,沈國平不能大聲說話,他只能低下頭,與何思為湊的近一些。
何思為看著慢慢放大的臉頰,一時忘記了呼吸,耳朵是自己的砰砰心跳聲。
腦子這時也有些空白,但是沈連長說的事,她也聽明白了,這次晚上過來,是知道姚院長他們要毀滅證人,所以早早讓人盯著。
證人?
事關(guān)人命,何思為一時也顧不上兩人離的太近而帶來的害羞,“是張玉方嗎?”
沈國平嗯了一聲,“你是在這邊等消息,還是和我一起過去?”
何思為立馬說,“我和你一起過去。”
來都來了,怎么可能在這里等著。
后知后覺明白過來沈連長為什么征詢她的意見,她又說,“沈連長,我不害怕,人總沒有狼可怕?!?/p>
他們一起殺過狼。
其實她更想說她和那些女的不一樣,覺得這句不妥,才說了那句。
沈國平知道何思為的意見后,并不多說,讓她跟上,加上戰(zhàn)士,一行人很快就鉆進了荒草叢里。
何思為原本是正常走的,發(fā)現(xiàn)前面沈連長突然停下來,何思為也停下,就見前面沈連長回頭,手指放到嘴唇上,雖然看不清,何思為猜出來是讓她噤聲。
何思為也不知道沈連長能不能看到她的回應,但還是點頭回應,跟著沈連長他們一起慢慢蹲下身。
草叢里蚊蟲很多,撲面而來,何思為又不敢動作太大,只能默默忍著,實在挺不住了,才會輕輕搖搖頭,甩趕開往臉上叮咬的蚊子。
根本起不到什么效果。
這時,何思為看到沈連長動了,她準備著要起身,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沈連長只是在脫外套,之后那件脫下來的外套落在了她懷里。
“披上。”
黑暗里,沈連長的聲音低沉,又帶著習慣的命令口吻。
外套裹在頭上,上面有淡淡的煙草味,并不濃,還有一種別的味道,何思為前世嫁過人,自然知道那是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而外套是從身上剛脫下來,還帶著體溫。
溫度慢慢散去,何思為的臉還是被燙熱了。
至于衣服裹著頭,擋住了大半蚊蟲,露在外面的眼睛還有蚊蟲擠進來,何思為已經(jīng)忘記去注意這些。
臉上的熱度退去,何思為還在擰巴要不要把衣服還給沈連長時,黑暗里突然響起了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