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首都本地的人或許覺得不暖和,但是對于在北大荒待了六年的何思為來說,這樣的天氣太好了。
微風(fēng)徐徐,陽光也不是很烈,穿著羊絨大衣,輕又薄,并不笨重,街道上沒有泥土,而是青磚水泥。
今天來的人多,何思為沒想到寢室的人都來了,包括戚書麗。
戚書麗非但來了,還帶了一個女性朋友,女人看著有二十八九歲的樣子,燙著最流行的卷發(fā),穿著一條黑色針織連衣裙,外面是一件青色的羊絨大衣。
她個子高挑,羊絨大衣在她凹凸有型的身材下,透著時尚又性感的氣息,與何思為嬌小可人完全是兩個類型。
戚書麗沒有介紹人名字,女人自己也沒有說,自我介紹時讓大家叫她紅姐,何思為和她打招呼時,她盯著何思為用力的看了一眼,太過明顯,在場的人都察覺了。
紅姐為人熱情,又愛說,一路上有她在,她又是首都本地人,走到哪里看到什么建筑,她會說出一些典故,引得大家的注意力慢慢都落在了她身上。
何思為雖然被排在后面,但是也聽得很入迷,活了兩世,她走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北大荒,像大城市,重生回來后去過沈陽,如今又來到了首都,哪怕活了兩世心性成熟,也忍不住眼花繚亂。
邢玉山一直注意著何思為的神情,察覺到她臉上露出來的向往,湊過去小聲說,“首都這邊有很多帶著傳說故事的老地方,你要是好奇,以后有時間我?guī)阋粋€個轉(zhuǎn)轉(zhuǎn)。”
何思為說,“首都這么大,你要一個個陪我去看,得多久啊,有時間你給我講講,我自己過來看。”
邢玉山說,“有些地方公交車不到,如果讓你自己找啊,一天都找不到,就這么定了,倒時喊上鐘姐和王東,就咱們四個,不帶么多人,弄的到哪都像小分隊?!?/p>
何思為笑了,“好吧,那先謝謝你啦。”
前面,戚書麗一回頭,就看到何思為和邢玉山在人群后面說話,兩人不知道說了什么,笑的眼睛都沒了,她心里罵了句狐貍精,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來。
她回過頭,頭往紅姐身邊湊,“紅姐,你說的一點也不有趣,要不還是換一個故事吧?!?/p>
紅姐被突然打斷,還沒有說話,就聽到左右和前后的人說有趣。
紅姐笑著看戚書麗,“怎么了?你不喜歡聽?。俊?/p>
戚書麗委屈的說,“哪是我不喜歡聽啊,我看到后面的同學(xué)都在說話,應(yīng)該是不喜歡聽你講這些?!?/p>
她話音一落,幾個人都回頭,目光落在邢玉山和何思為的身上。
何思為不以為意,揚眉對上戚書麗滿是得意的目光,回了她一個笑。
邢玉山直接大聲問,“怎么了?大家一直看我們做什么?”
紅姐笑盈盈的說,“邢同學(xué)對我說的傳說故事不感興趣?”
邢玉山說,“不感興趣,麻煩紅姐給前面的同學(xué)講吧,何思為同學(xué)這里有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告訴她?!?/p>
紅姐神情沒有變,戚書麗的臉色卻變了。
至于其他人,反應(yīng)不一,多數(shù)覺得理所當(dāng)然,特別是跟著邢玉山一起來的男同學(xué),都知道邢玉山組織這個是想追求何思為。
女的那邊,也知道原因,可是親眼看到何思為被護著,羨慕的同時,心里多少也有些嫉妒。
恢復(fù)高考后第一批考上大學(xué)的,一些年紀(jì)大的早就結(jié)婚了,現(xiàn)在是在學(xué)校學(xué)習(xí),老家那邊還有妻子兒女呢。
像何思為這種年輕考上大學(xué),又沒有結(jié)婚,被高干家子弟追求的戲碼,無疑是戲文里才有的,哪個女的沒有這樣的夢。
何思為明明那么普通,在北大荒下鄉(xiāng)的女知青,認(rèn)了干親是部隊的,能送得起二百多塊錢一件的羊絨大衣,如今又被校草追求,可以說是人生贏家啊。
邢玉山的話,換成別人早就覺得受辱,不被尊重了。
紅姐不怒反笑,是真的笑,笑意達到眼底,似乎生出了許多的興趣,格外打量了何思為一眼,然后說,“好吧,那我繼續(xù)給大家講,你好好照顧何思為同學(xué)。”
紅姐轉(zhuǎn)過身去了,繼續(xù)帶著大家往前走,同時接著剛剛的話講。
戚書麗臉色卻變了,她跟在紅姐身邊不能停下來,只能跟著人群往前走。
后面,何思為小聲說,“你這樣一弄,戚書麗又得找我麻煩了?!?/p>
邢玉山看她像小老鼠一樣的偷偷跟自己說話,眼里滿是寵溺的說,“她不敢。”
牟定的口氣,何思為很懷疑里面有幾分真。
邢玉山也像在分享秘密,兩人明明結(jié)伴而行,他還是低頭往她那湊一步,小聲說,“戚家管的嚴(yán),她怕我回家告她狀?!?/p>
何思為錯愕的瞪大眼睛。
顯然這么小兒科的舉動,她真沒想到是邢玉山能干得出來的。
邢玉山嘖嘖的說,“對付戚書麗,就得用這招,別的招不好使,她平時就像只花孔雀,誰都不放在眼里,也就她家人能治得了她?!?/p>
花孔雀?
想想戚書麗平日里高揚下巴的樣子,形容的確實很貼切。
何思為笑了,“果然從小一起長大的,就是了解?!?/p>
邢玉山說,“所以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她不敢再在學(xué)校欺負你?!?/p>
有了這樣的允諾,又知道這樣的真相,何思為也真的放心了,她倒不是怕戚書麗,而是每日里被迎奉陽違的嘲諷,總會影響心情。
到了故宮,紅姐帶著他們?nèi)チ藗髡f中被投井的珍妃井。
戚書麗在里面,回頭看了眼外圍的何思為,對著身邊的人大聲解釋說,“不得慈禧喜歡,又挑撥皇帝和慈禧對著來,就是這樣的下場,所以說有些事能不能做,要量力而行?!?/p>
在場的人交換了個眼神,沒有人說話,這是影射何思為呢,傻子才聽不出來。
何思為好笑的說,“我看看珍妃井什么樣的?”
大家讓出位置來,何思為和邢玉山走過去。
戚書麗看邢玉山時刻跟在何思為身邊,嫉妒又沒有辦法,只能總著何思為使勁,“何思為,你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