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為聽到只有她能勝任,這就覺一定不是小事,面對王建國,何思為倒是很放松。
她說,“場長,你別給我戴高帽,我自己半斤八兩我心里清楚,你讓我做什么先說說,我能做一定不推辭,不能做你夸我我也不能同意?!?/p>
王建國笑著說,“這事對你來說簡單,咱們山下職工吃飽肚子的問題交給你,你一定能完成?!?/p>
何思為差點給他跪了,說,“場長,你這是為難我啊,我去哪搞糧食啊?!?/p>
王建國說,“山上、野地里,到處是吃的,你學(xué)過中醫(yī),對一些東西能不能吃,了解的清楚。老沈同志采草藥時,你們兩個可以結(jié)伴,你找合適吃的東西。”
何思為微愣,她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說,“可是周營長下過命令,不讓我再碰和醫(yī)有關(guān)的東西?!?/p>
王建國又強調(diào)一次,說,“你是找吃的,又不是找草藥?!?/p>
他眼里含著笑,但是里面閃過的笑意,何思為沒有錯過。
她心下雀躍,她猜的沒有錯,場長真的是變相的幫她,她面上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說,“場長,我可以先試試,但是不敢保證能讓大家吃飽?!?/p>
王建國說,“營里解決不了的溫飽問題,靠你一個女同志怎么可能解決得了,但是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你盡力就行?!?/p>
何思為嘴上應(yīng)著,但是心中感激王建國給她的照顧,還是暗暗決定要把這份工作做好。
剛剛何思為是在外面撿柴,談話結(jié)束后她抱著柴回去,唐爽已經(jīng)臨時撿了一些再燒。
她說,“剛剛柴快沒有了出去找你,看到場長和你在談話,就沒敢過去?!?/p>
讓她找吃食的事瞞不住,何思為也沒想瞞著,兩人聽到何思為接到這樣的任務(wù),都很吃驚。
趙永梅第一個想通,她說,“你懂藥理,認識野生植物,場長應(yīng)該是有這方面的考慮才把這項任務(wù)交給你?!?/p>
何思為說,“應(yīng)該是這樣。”
她剛剛沒有提,主要是怕人多想,深想下去看出王建國在照顧她。
結(jié)果她發(fā)現(xiàn)可能是她心虛,所以才會往這方面想,而落在多數(shù)人眼里,就是王建國交給她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唐爽為她抱不平,“吃的哪那么好找,找不到大家餓肚子,豈不都埋怨你?”
何思為說,“這個倒不用擔(dān)心,有多少口糧能堅持多久,這事大家心里都清楚,真讓他們自己出去找吃的,還不如我呢?!?/p>
趙永梅也覺得唐爽擔(dān)心過了,說,“這事做不好了不會落埋怨,做好了還會得到大家的感激和認同,也算是好事。春暖花開的時候找吃的還容易些,現(xiàn)在這個時候難?!?/p>
自從趙永梅選擇站隊之后,從平時的接觸中就能看出來她主動親近何思為與唐爽,她的態(tài)度是放在行動中的,有人主動示好,何思為自然也不會拒人千里之外。
大家生活在一起,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和氣生財嘛,斗則兩虧。
何思為想到老沈上次找到的魚,山上的溪水要流到山腳下,如果順著方向找,應(yīng)該還能找到魚吧?
早飯就是苞米面粥,弄的很稀,不過不限量,吃過飯男職工又去挖井,何思為說要找老沈研究一下找吃食的事,趙永梅和唐爽去撿柴,晚上零下二十多度,帳篷中間的火堆不能滅,這樣大家晚上凍醒了,可以烤烤火。
何思為就和老沈在火堆旁商量這事。
兩世都在北大荒,何思為也有些自己的想法,但是她沒有在靠山的地方待過,所以也不知道想法成不成熟,征詢著老沈的意見。
沈鴻文說,“這個時候能找些魚和蛤蟆,等再春和一點,野鴨蛋和一些野菜也能找到,應(yīng)該問題不大,但是干體力活,只吃這些怕吃不飽,先按你說的,找魚和蛤蟆,口糧盡可能留在能挖野菜的時候做野菜團子,這樣也能頂餓?!?/p>
何思為撒嬌的挽起他胳膊,“老沈,有你的話,我就安心了。”
沈鴻文笑了,“被你這么夸,我也得出出力,準(zhǔn)備一下,咱們倆在附近轉(zhuǎn)轉(zhuǎn),既然你把這事攬下來了,就別等時間?!?/p>
何思為說行,讓他回去穿厚點,她去拿了背筐,和老沈結(jié)伴往山的方向去。
他們臨時搭建的營地,與山相隔有一里地,兩人沒有走小路,而是直接往荒草里走,很快身影就消失在荒草里。
雪融化了很多,但是等溫度降下之后,融化的雪又凍成冰,腳下打滑路并不好走。
何思為扶著老沈,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山的方向走,眼看到到山腳了,兩人停下來。
老沈仔細的打量了一眼,“前面應(yīng)該是以前沼澤地里的小水泡,應(yīng)該能有魚?!?/p>
何思為說,“那你在一旁看著,我去刨。”
手握著斧頭往冰層上鑿,冰面很好鑿,上面凍的很硬,鑿開手大小厚度的冰層后,下面是空的,能看到一些枯草枝和凍住的淤泥。
老沈過來在何思為身邊蹲下,說,“再鑿大點,蛤蟆和魚都在枯草里?!?/p>
何思為這時也看到一條小魚,銀白色的在枯草里很顯眼,等鑿開大洞,人能站在里面走動,撥開枯草看到了更多的魚和蛤蟆。
背筐里裝的滿滿的,還沒有裝下。
收獲很多,何思為短暫高興過后,就平復(fù)下心情,她說,“這只是一天,十個人呢,要每天都這樣還好?!?/p>
年紀(jì)小,遇事也穩(wěn)。
沈鴻文背手著往回走,說,“放心吧,在北大荒這個地方,只要你不懶餓不著你,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里,說的就是咱們北大荒,這里荒涼沒有被開發(fā)過,卻也有它的優(yōu)勢在?!?/p>
他繼續(xù)說,“知青挨餓也多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只是有政策規(guī)定,面上大家都不敢做的太明顯。柈子農(nóng)場沒有地又不靠著河,相比別的農(nóng)場苦一些,這是剛剛初建,王建國是個有抱負的人,未來一定會更好?!?/p>
何思為眼睛亮亮的,“老沈,很少聽到你能夸一個人啊?!?/p>
沈鴻文笑著說,“我不是總夸你嗎?”
何思為仿佛又回到了和爸爸在一起的時候,她追上去,“我本來就優(yōu)秀,你說的是實話?!?/p>
“對,是實話?!?/p>
兩個人說說笑笑,沈鴻文的笑聲突然收住,側(cè)頭往何思為那邊看去,神情嚴(yán)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