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案子被再次掀起,蘇大山一家四口的失蹤也終于讓全京城都注意了。
人呢?
到底去了哪里?
不知道是誰煽動,平南王府門口被堵了個水泄不通。
無數(shù)的臭雞蛋,爛菜葉被丟到了門口。
對于世家貴族而言,這絕對是奇恥大辱!
可偏偏民怨沸騰。
彈劾之聲不絕于耳。
即便長公主為了那兵權(quán)再如何包庇都無用。
只是可惜了,這平南王世子一旦被抓那么兵權(quán)必定錯失。
不行,到嘴的鴨子絕不能飛。
“殿下,公子院中的白姨娘求見。”
長公主下意識想說不見,可突然想到了什么。
很快白琉璃被帶了上來。
長公主雖然不想再管沈南塵。
可是關(guān)于沈南塵的事兒自然沒有瞞過長公主的。
此刻看她還能全乎的跪在那里,長公主幾乎冷笑出聲:
“你的命可真硬!”
白琉璃沒敢立刻回嘴。
只等長公主打量完后道:
“說吧,求見本宮所謂何事?”
白琉璃伏跪于冰冷地磚,長公主的聲音自高處落下,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威壓。
她深吸一口氣,額際緊貼地面,再抬起時,眼底已是一片決絕:
“殿下所欲的兵權(quán),妾——能雙手奉上!”
空氣驟然凝滯。
長公主指尖一頓,杯中茶影微晃。她緩緩抬眼,目光如淬冰的銀針,無聲刺來。
“你可知……你在說什么?”
那聲音輕緩,卻帶著毒蛇吐信般的危險。
白琉璃強(qiáng)壓下喉間的顫意,強(qiáng)迫自已迎上那雙似笑非笑的眼。
只一瞬,她脊背生寒,幾乎要軟倒,卻仍以指甲狠掐掌心,穩(wěn)住聲線:
“妾知道?!?/p>
“就憑你?”長公主輕笑一聲,那笑聲里淬著毫不掩飾的譏諷與審視,“一個連頭都磕不穩(wěn)的弱質(zhì)女流,也敢妄言兵權(quán)?”
白琉璃知道,生死成敗,皆在此一舉。
她再次俯身,重重一叩,聲響清厲:
“就憑妾身血脈中,流著祖父的血!”
她抬起頭,眼中燃著孤注一擲的火光:
“祖父留下的東西,唯有他的血脈方能開啟。
萬晉已成京中笑柄,廢子一枚,即便他此刻愿交出兵權(quán),那些追隨祖父多年的驕兵悍將,誰肯認(rèn)他?”
她稍頓,語如利刃,直剖核心:
“但妾身不同——妾身,是唯一的希望。”
長公主眸色倏然一沉。
她竟連此事都知道?
殿內(nèi)死寂,只余燭火噼啪。
白琉璃俯首于地,不再多言,如同獻(xiàn)祭的羔羊,等待最終的裁決。
良久,頭頂傳來一聲聽不出情緒的:
“繼續(xù)?!?/p>
白琉璃心頭一松,知道第一道關(guān),過了。
她維持著跪姿,聲音低沉而清晰:
“妾需要一個新的身份,取代萬晉,前往大營。更需……殿下傾力相助?!?/p>
“妾知殿下此刻必心存疑慮,”
她驀然抬首,眼中是豁出一切的決絕:
“但請殿下明鑒,唯有祖父血脈,方可啟動真正的兵符,號令那二十萬鐵騎!”
她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殿下大業(yè)未竟,所缺從非名分大義,而是——如臂使指的兵權(quán)!”
“一旦兵符在手,不止二十萬私兵俯首,那左右搖擺的東南三十萬大軍,亦將盡入殿下彀中!”
話音落下的剎那,整個大殿陷入一片死寂。
長公主的目光如實(shí)質(zhì)般壓在白琉璃身上,審視,揣度,算計(jì)……暗流在無聲中洶涌碰撞。
“起來吧。”
三個字,如同特赦令。
白琉璃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一松,險些軟倒在地,她強(qiáng)撐著發(fā)軟的腿,恭敬地站起身,垂首而立,不敢直視。
長公主緩緩踱步到她面前,那道銳利如鷹隼的目光審視著面前的白琉璃。
“你倒是有個好母親,今日這一出是白氏為你出謀劃策吧?”
她松開手,轉(zhuǎn)身走向窗邊,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根本不需要白琉璃回答,便自顧自的再次說道:
“本宮可以給你身份,給你助力,甚至……幫你掃清障礙,但你要記住,本宮能把你捧上去,也能讓你摔下來,且會比萬晉……慘烈千百倍。”
白琉璃心頭一凜,立刻躬身:
“琉璃明白!琉璃此生,愿為殿下前驅(qū),絕無二心!”
她知道,這不是承諾,而是枷鎖,但她心甘情愿戴上這枷鎖。
同一片夜色。
霍三的身影悄然融入夜色,低聲稟報:
“白氏母女前往上香途中遇到匪徒跌入懸崖!”
蘇禾眼前一亮。
果然動了。
“讓人跟上了?”
“嗯,跟上了,他們換了妝容衣衫已經(jīng)前往東南方向!”
“好,讓人跟緊了,沿路留下暗號,我會安排人跟上去。”
“放心,我辦事利索著呢?!?/p>
蘇禾點(diǎn)了點(diǎn)頭。
看來他們這一去必定和先皇留下的兵權(quán)有關(guān)系。
真是看不出來,白氏手中還握著這么大的底牌。
難怪她能舍棄那么多東西,若這“從龍之功”真到手了,那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另外……如今那案子再次鬧起來了,平南王府已經(jīng)被圍的水泄不通,咱們……”
“民心所向,別說長公主了就是那位癱瘓?jiān)诖矓?shù)年的皇帝老兒也只能低頭認(rèn)罪的份。
萬晉是必死無疑。
平南王嘛……也難逃一截?!?/p>
“那獄中的蘇家兄弟?”
“他們啊……應(yīng)該會沒事的。”
霍三愣了。
“居然沒事?”
“紫嫣是賤籍,她的命還不至于撼動得了蘇家兄弟。
不過,青樓必定是開不下去了。
再沒收些錢財,最多打幾板子此事也就過去了?!?/p>
真是不甘心呢。
但霍三看蘇禾神情并無失望,他一時間看不懂蘇禾了。
只覺得如今的祖宗變得越發(fā)高深莫測,多年不見,她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一個他都無法企及的高度了。
“祖宗,我覺得你如今真是讓我都看不懂捉摸不透了呢。
當(dāng)然以前也捉摸不透的,但現(xiàn)在真有點(diǎn)上位者運(yùn)籌帷幄的感覺在了。
“那單簡呢?任由他假裝下去???”
“快了,就這幾日,他回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