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白琉璃從未想過,自己竟能捏住蘇禾如此致命的把柄——那個賤人居然懷疑自己有孕!
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她早已不是完璧之身,那失蹤的三日,必定是被人破了身子!
雖然崔嬤嬤出面作證平息了流言,但白琉璃心里門兒清——堂堂太皇太后身邊的紅人,怎會無緣無故替蘇禾遮掩?
這賤人必定使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
“呵……”她忽然低笑出聲,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
有了這個把柄,蘇禾還想嫁給南塵哥哥?癡人說夢!
不僅嫁不成,她還要讓這個賤人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敢罵她是賤婢?
哼,走著瞧,她要讓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過當務(wù)之急還是要通知姑母才行……
回府的馬車上,崔嬤嬤輕拍著蘇禾的手背,聲音壓得極低:
“姑娘莫急,月信未至便是吉兆,老奴見過不少婦人,便是見了紅也照樣懷得穩(wěn)穩(wěn)的。
蘇禾指尖微顫,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嬤嬤這般殷切,倒叫她看明白了——這孩子若真來了,便是她手中最鋒利的刀。
“留后娘子\"四個字在舌尖滾過,蘇禾眼底泛起冷光。
有了這個孩子,她才能將那些魑魅魍魎統(tǒng)統(tǒng)碾進泥里,單簡的血脈便是她最好的護身符。
車輪碾過青石板的聲響格外清晰,蘇禾閉目靠在車壁上,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她本就是個冷心腸的,既是要謀前程,自然要謀個萬無一失。
十日。
不過十日罷了。
她等得起。
……
蘇府近日出奇地平靜,蘇禾不動聲色地將府中大權(quán)收入囊中,下人們交口稱贊姑娘治家有方,賞罰分明。
這日清晨,柳姨娘攥著一本冊子,腳步匆匆地進了清風苑。
“這是妾身這些日子打探的適齡兒郎名冊,有三家實在拿不定主意……”
蘇禾挑眉輕笑:
“姨娘讓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相看這個?\"
柳姨娘耳根發(fā)燙,卻想起兒子的話,硬著頭皮道:
“大姑娘眼界不同,又有崔嬤嬤指點..……”
翻開冊子,蘇禾眸光微動,柳姨娘確是用了心的——一個寒門舉子,兩個門第不顯的嫡子,都是能讓明麗當正妻的人選。
“姨娘中意這兩位嫡子?\"
“正是……”
柳姨娘話音未落,蘇禾已搖頭:
\"西伯侯府的人,父親斷不會答應(yīng),當年他與父親可爭過戶部尚書一職。\"
柳姨娘倒吸涼氣,若真選了這家,怕是要連累女兒。
“那這寒門學子?\"
蘇禾指尖在名諱上頓了頓。
前世這人雖高中進士,卻是隱瞞了原配來京赴考的。
那些鬧得滿城風雨的丑事,此刻說來反倒顯得她未卜先知。
“家底太薄,父親重顏面..……”她輕描淡寫帶過,又指向最后一人。
“這位倒與父親同陣營,可惜賞花宴時已見他對別家小姐格外殷勤。\"
柳姨娘手中的帕子絞成了麻花:
“難道都沒指望了?”
“姨娘何不等阿成回來?御前侍衛(wèi)里的同僚,豈不更合適?”
見柳姨娘怔住,蘇禾輕笑:
“同僚家世相當,又能互相扶持。
最重要的是——”她壓低聲音,“對阿成留在御前大有裨益?!?/p>
“可阿成還是個孩子……”
蘇禾笑了,這才是母親呢,只有母親眼中哪怕孩子都99歲了,那也是孩子。
“姨娘,十七歲的御前侍衛(wèi)若還算孩子,那滿朝文武豈不都是嬰孩?\"
見柳姨娘仍猶豫,她緩了語氣:
“阿成是庶子,要比旁人更早立起來,您該信他。”
柳姨娘望著窗外漸高的日頭,忽然想起兒子今日該休沐回來了。
她攥緊冊子,眼底燃起新的希冀。
等到人一走,小桃捧著鎏金纏枝碗進來,里頭燉著上等的血燕。
小桃將青瓷勺遞過去,忍不住壓低聲音:
“姑娘,三小姐的婚事……當真要用來給少爺們鋪路嗎?”
蘇禾攪動燕窩的手微微一頓:
“傻丫頭,高門大戶的庶子庶女,生來就是給嫡系鋪路的棋子?!?/p>
“難道……就沒有例外?”
蘇禾忽然輕笑,眼底泛起冷意:
“有啊,除非是龍子鳳孫。”
小桃手一抖,她猶豫片刻又道:
“可夫人如今都被關(guān)在院里養(yǎng)病了……”
“養(yǎng)?。俊碧K禾嗤笑一聲,“你當是尋常百姓家呢?高門主母只要沒被捉奸在床、沒謀害子嗣,哪怕滿府皆知她做的那些腌臜事,該給的體面一樣不少?!?/p>
小桃恍然大悟,沒有鐵證證明白琉璃是夫人親生,那“姑侄相似”的借口就能一直用下去。
“幸好表姑娘被趕走了……”
蘇禾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沒有接話。
她此刻尚不知曉,那個被逐出府的表姑娘,正在暗處織就一張更大的網(wǎng)......
……
“姑娘,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該去給二少爺送行了。”
今日科舉,蘇禾無論如何得去露面。
連考十二日,考完后再等半個月便是放榜的日子,接下來便是殿試,殿試過后就是太皇太后的七十大壽。
蘇禾剛要踏出府門,崔嬤嬤身邊的繡娘便匆匆趕來。
這繡娘日日借著繡屏風的名頭入府,實則是來遞外頭的消息。
可今日,她帶來的消息卻讓蘇禾心頭一震:
“姑娘,白家那位如今被養(yǎng)在世子別院,成了外室!”
外室?心高氣傲的白琉璃竟甘心做見不得光的外室?
只一瞬,她便看穿了其中關(guān)竅——這是要準備懷上骨血再殺去侯府呢。
還真是打不死??!
“既然這般情比金堅,那便鎖死做一輩子外室罷?!?/p>
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
蘇禾整了整衣襟往大門去,遠遠就看見白月娥立在階前。
不過禁足幾日,她竟瘦了一圈,素衣荊釵反倒襯得她風韻更勝從前。
只見她捧著佛前求來的平安符,聲淚俱下地叮囑蘇明河,字字泣血,儼然慈母心腸。
蘇青山果然感動了。
她本來也沒指望他們能分開多久。
若白月娥連這等本事都沒有,也不會在蘇青山的眼皮子底下將親女兒當做侄女接回身邊照顧三年。
更何況……他們之間,還藏著見不得人的秘密呢。
所以,蘇青山一定不會那么輕易舍棄白月娥。
這出戲,且有的唱。
上輩子,蘇明河確實在這次恩科中了進士,雖名次不高,卻也足夠光耀門楣。
可這一世,經(jīng)歷這般打擊,他還能否金榜題名?
蘇禾拭目以待!
不,為何要拭目以待?
她偏要火上澆油!
蘇明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上了馬車。
待車輪滾動,蘇禾沖小桃遞了個眼色。
車內(nèi),蘇明河強壓心緒,閉目凝神。
書童仔細檢查考籃,確認無誤才松了口氣。
然而,就在他排隊入貢院時,身后飄來一句閑談——
“聽說了嗎?承安侯世子養(yǎng)了個外室,就藏在雙平巷,據(jù)說……還是蘇家那位表姑娘呢?!?/p>
蘇明河如遭雷擊,渾身血液驟然凝固,不敢置信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
到了晚間,一道緊促的腳步聲驚擾了清風苑所有人:
“大姑娘,不好了,二少爺在貢院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