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工作對俞安來說是新挑戰(zhàn),盡管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已經越來越得心應手,但她仍需要不斷的汲取新的東西。她不光在公司加班,回到家也常常閱讀各種資料到深夜。但到底同學生時不一樣,記性也沒以前那么好,那些枯燥的資料往往需要反復的翻看才勉強記得下。
那天鄭啟言說的話在她的腦海里反反復復的回想了無數遍,她并不是圓滑長袖善舞的人,對當前的工作談不上喜歡也并非她所擅長,僅僅只是為了生活罷了。當前沒那么多時間,她打算緩緩等工作步入正軌后就去考中級會計職稱。未來的一切都是未知,她不知道將來會是什么樣,但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她整日里忙忙碌碌,老劉雖是部門一把手,但卻遠遠沒有聽起來的那么風光。他雖是有足夠資歷,但卻是空降過來的,底下的人對他并不友好,一切平和都只維持在表面。俞安做什么事兒都需要再三斟酌,有時候雖然只是一件小事,但她不敢輕易相信別人,需要多花數倍的時間才能完成。
但她寧愿這樣兒,她不愿意因自己粗心大意出錯給老劉添麻煩。
這天晚上有一飯局,她同老劉到停車場才知道竟是要同鄭啟言一同應酬。她有些緊張,老劉看了出來,讓她不用緊張,今兒的客戶雖是重要,但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讓她像平常一樣就行,能不喝酒就不要喝,到時負責送醉酒的同事就行。
老劉的處事風格同鄭宴寧不一樣,俞安同他去應酬,他幾乎不會讓她喝酒,除非是迫不得已,才會意思意思。
俞安當然不會說自己的緊張并不是因為客戶,勉強笑笑,點了點頭。
她在老劉跟前他護著她,但大老板在,總不好偷懶的,她已做好今晚喝醉的準備,但沒想到鄭啟言也挺有風度,客戶那邊的敬酒他來者不拒,但帶去的女同事他卻都沒怎么讓喝,對方敬酒都是男同事們在擋,遇到糾纏不休的他就說由他們來喝就行,別為難女士了。
這話一出,客戶那邊不依不饒,笑著打趣道:“鄭總得自罰三杯,您那么護著女士們,顯得我們這些人都是那么的不紳士。難怪鄭總那么受小姑娘們的歡迎,看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余下的人也跟著起哄了起來,鄭啟言在一桌的起哄聲中爽快的喝了三杯酒。
這人有著一副好皮相,走哪兒都是受歡迎的。對方公司里的女同事應該是對他有好感,不多時就主動的上前敬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眾人又是一陣起哄,說那么多人,就鄭總獨獲女士們的青睞。鄭啟言只是微笑,有人玩笑過火時讓人別胡說八道,他皮糙肉厚倒不要緊,別弄得人小姑娘不好意思。
這人演技一流,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更是讓在場小姑娘們芳心亂顫。
合作談得比想象的順利,后半場喝盡興了后鄭啟言親自送走了客戶,這才讓大家回去休息。
俞安來時是同老劉一起的,離開時他酒喝得多鄭啟言那邊安排了人送他回去,俞安落了單,最后同順路的幾位同事一起走。
俞安同他們不熟,上車后幾乎沒怎么說話。后座的幾位都是熟悉的,開始時聊公司的事兒,聊著聊著的就轉移到了鄭啟言的身上。
有人感嘆鄭總這張臉走哪兒都能招蜂引蝶,今兒客戶那邊給他敬酒的那位女生,眼睛都快落他身上了。
另一位則笑那女生是自作多情,鄭總不過是出于禮貌又因為他們是客戶多應付了幾句,她還真當成回事了。又細數鄭啟言的歷任緋聞女友,不是明星就是模特,一般姿色怎么入得了他的眼。
后邊兒坐著的其中一位是秘書辦的,那兩位便問起她來,詢問前段時間說鄭啟言同新晉的一流量小花交往是不是真的,出入對方閨房還被狗仔拍了照。
秘書辦的那位同事嘴緊得很,一律說不清楚,那是鄭總的私事,她怎么會知道。當然更不敢去問了。
鄭啟言待人看似親和,但實則要求極高。他身邊的人都是精挑細選留下的,能力情商均在線,自然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有些事兒看似無傷大雅,但由他身邊的人傳出去,又是不一樣的意思。
這位黃小姐的口風雖然緊,但也沒能擾到那兩位的興致。俞安來金茂的時間短,也沒閑心關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從這兩位的口中,得知鄭總桃花運一直很旺,身邊從不缺人。
他有著極好的皮相,既年輕又英俊多金,當然不可能會缺女人。俞安心里暗暗的想。
她對這些八卦并無多少興趣,心不在焉的側頭看向車窗外。深夜的街道格外的寂靜,行人寥寥無幾,昏黃的路燈下連影子也透著寂寥。
俞安怔怔的看著,見慣了深夜的街景,她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看過夕陽了。世人多如此,為了幾兩碎銀忙忙碌碌。
周末給久未露面的俞箏打電話,才知道她已經找到了新房子并搬了家。俞安沒想到她的動作那么迅速,說道:“怎么不叫我?guī)兔??你一個人多累?!?/p>
俞箏唔了一聲,說:“還好,我東西不多。”
兩人說了幾句,俞安打算給她準備喬遷禮物,問道:“你住哪兒?我改天過來看你?!?/p>
俞箏沒告訴她具體地址,只說了一大概范圍,說她多半找不到,讓要過再給她打電話。
俞安又忙了幾天后抽出空來,去商場買了禮物,便給俞箏打了電話,詢問她是否在家,她去她那邊。
俞箏很快給了她一地址,小區(qū)的名字俞安有些熟悉,感覺自己好像去過。她干代駕時去過不少地方,覺得熟悉也挺正常,她沒再去想。
等到了地兒下了車,她才發(fā)現俞箏住的地方她確實來過,是唐佳宜住的那小區(qū)。她心里詫異,知道這邊的租金肯定很高,以俞箏的薪水,不知道夠不夠付房租。
她的心里存了疑惑,但看到滿臉笑容興致勃勃挽著她胳膊向她介紹房間的俞箏,到底還是未掃她的興,跟著她看起了房間來。
俞安過來她很高興,早從外邊兒叫了外賣,參觀完房子后門鈴響起,她去開了門,很快拎著兩袋外賣過來,說這家店她同同事們去過好幾次,味道不錯,讓俞安也嘗嘗。
盡管知道有些掃興,俞安吃飯時猶豫了一下,還是準備問問她租這房子多少錢。但她的話還未問出口,俞箏就落落大方的說道:“姐,我交男朋友了,等他有時間我介紹你們認識?!?/p>
俞安吃了一驚,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俞箏笑了起來,偏頭想了想,說道:“有三四個月了吧?早就想告訴你的,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p>
俞安知道這不過只是她的借口,剛才她參觀時并沒有注意到是否有男性用品,默了默后試探著問道:“他住這邊嗎?”
“沒有,只偶爾過來?!彼烙岚残睦镉幸苫?,坦白道:“這邊的房子是他幫我租的,是他朋友的房子,房租比市場價低一半,不然以我的薪水哪里租得起這兒。”
她說著扮了一鬼臉吐了吐舌頭。
聽到她那么說俞安總算是放下心來,松了口氣兒。
俞箏大笑,沒點穿俞安的那點兒心思,熱情的相邀她來她這邊常住,雖然地方不是很大,但住兩個人有那么寬敞。
這邊離俞安上班的地兒有挺遠,她拒絕了。兩人的作息時間不一樣,俞箏是一夜貓子,常常凌晨一兩點都還沒睡,要長期住在一起她肯定得神經衰弱,她更愿意呆在自己的小家里。
兩人邊聊天邊吃飯,俞箏還開了一瓶紅酒。幾杯酒喝下去后俞箏開口問道:“姐,你打算什么時候離婚?”
她人精似的,雖然俞安從來不提,但她早已知道她的這段婚姻名存實亡,離婚是遲早的事兒。
她這個旁觀者都看清了,俞安聽到這話卻是嚇了一大跳,敷衍道:“離什么婚?”
俞箏對她的自欺欺人很是無奈,意味深長的說道:“姐,紙永遠是包不住火的?!?/p>
俞安當然知道紙包不住火,但對于她來說,能瞞一天是一天。她不敢去想如果她同舒易離了婚,家里會成什么樣。
周末俞安難得的睡了個懶覺,迷迷糊糊中聽到手機響,電話是老劉打來的,讓她馬上去公司。他們手上的新項目客戶臨時改變了行程今兒就會到,他現在在外地趕不回來,客戶那邊杜明會接待,讓她過去將全部的資料移交到他那邊。
俞安應了下來,匆匆的爬起來洗漱簡單的化了妝,便打車往公司。
周末的辦公樓很安靜,樓上的會議室里卻早坐了人,除了杜明在之外,鄭啟言竟然也在。俞安將資料交上去,原以為自己就可以離開了,誰知道卻被鄭啟言叫住了,讓她介紹一下客戶資料。
俞安什么準備都沒有,面對一雙雙看過來的眼睛心臟砰砰的跳得很快,但見鄭啟言神色冷淡的看著她,只得強迫自己鎮(zhèn)定著,稍稍的醞釀了一下,開始做起了介紹。
開始時她的聲音有些小,幸而任何一件事情她都是認真對待的,漸漸的越說越流利,聲音也漸漸的大了起來。
等著她介紹完客戶的資料,鄭啟言又讓她繼續(xù)介紹項目。她介紹得還算是不錯,偶有不流利但大家都很包容,說到末了,鄭啟言也沒讓她離開,示意她找位置坐下。最后點了她一起去見客戶。
畢竟老劉不在,現在對項目最熟悉的就是她了。
俞安今兒不再是跟在老劉身后小透明的存在,有了之前的好開端,在客戶面前她也大大方方,條理清晰并且仔細,偶爾遇到客戶刁難的問題,也能順利的解釋清楚,客戶的臉上流出贊賞之意來。
晚上給客戶接風洗塵,俞安自然也在其中。這次她沒辦法再不喝酒,在杜明的示意下主動的給客戶敬酒。喝酒這事兒一旦有了開始,后邊兒便就順理成章了,非得喝到喝不動才作罷。
幸而客戶明兒還有安排,沒有鬧到很晚,十一點多就散了。
鄭啟言安排杜明將客戶送回酒店,回頭見滿臉通紅捂住頭的俞安,問道:“還能走嗎?”
俞安趕緊的點頭,說道:“還行,能的。”
鄭啟言沒再說話,往前邊兒走了。
俞安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他的身后,整個人輕飄飄的,兩面墻都像是在晃。走到電梯口停下時,她差點兒就撞到了鄭啟言的身上,幸而及時的停住了腳步。
鄭啟言摁了電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說道:“酒量還得練練,客戶還沒醉你就先醉倒了,生意還怎么談下來?”
這人說這些,顯然是對她今兒的表現不是很滿意,俞安訕訕的,點點頭應了下來。
電梯很快便上來,鄭啟言先一步進去,見俞安反應慢半拍站著動也沒動,他伸手將她拽進了電梯里。
俞安走路本就已是晃悠悠的了,被他一拽之下沒站穩(wěn),同他撞了個滿懷,被那柔軟的胸脯擠壓著,鄭啟言不由心神蕩漾。
電梯里只有兩人,他并沒有馬上放開懷中的女人。
鼻間全是男性雄渾的氣息,炙熱又霸道。俞安驚慌失措,一邊兒連連的道歉一邊兒試圖站穩(wěn)身體。
懷中的女人在酒精的作用下雙頰緋紅,神色慌亂的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她的皮膚極好,白皙光滑看不到毛細孔,平常那雙看起來總是怯生生的眼眸在酒精的作用下春水蕩漾欲語還休。
鄭啟言想起那一晚來,喉嚨有些發(fā)緊,由著人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問道:“站不穩(wěn)么?”
他的聲音比起平常柔和不少,偏偏醉酒的俞安沒能聽出來,她的頭暈得十分厲害,越動越是暈,天旋地轉的暈,胃里也難受得很,需要強壓住才能不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