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讓周遠志感到意外的是,自從第一天武紅問了一些關(guān)于文正飛的事兒,這幾天對方都沒有再提起過。
這天晚上,倆人在一起的時候,周遠志忍不住問她:“你父親已經(jīng)幾天都沒有任何消息,你就……一點都不著急,或者說不好奇他們找到了沒有么?”
此刻的武紅正靠在床上翻看著手里的一本書。
聽見周遠志這么問,她連頭也沒抬,只是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還把書翻了一頁,好像跟個沒事人一樣。
“我很在意這件事情的緊張,可是我不敢,也不想去太過關(guān)注,因為不管有沒有找到,對我來說都不是一個好消息,索性我還是不知道為好?!?/p>
周遠志沖武紅豎起了一下大拇指,也沒再說什么。
心里倒是在想,這武紅的確是生意場上廝殺過的人,見過太多大場面了,遭遇這樣的事情竟然還能如此的穩(wěn)重。
可實際上這個時候武紅的心里是比任何人都要焦急,都要難過的,退一萬步來說,那文正飛可是和她有血緣的親爹。
只是武紅能忍,擁有著常人沒有的意志力而已!
已經(jīng)是第六天了,洪杉一直都沒離開過慈念凈院,好在馮天雷的賭場跟酒店的設(shè)施一樣,要什么有什么,這百十號人才不至于露宿荒郊野外。
剛開始的時候趙光明每天和洪杉一樣都很傷心,可是后來這幾天,趙光明慢慢的已經(jīng)對找到文正飛這件事兒失去耐心了,每天也都是來這里看一眼就走了。
周遠志同樣不報什么希望,不過他也和趙光明一樣,每天都會來這里像是慰問一樣看一眼,畢竟這件事情自已也是主要參與人之一。
這一天的傍晚,在賭場的餐廳里,大家都在吃著飯,馮天雷其中一個小弟隨口一句抱怨的話,立刻吸引來了很多人的注意。
“雷哥,咱這前邊慈念凈院里的和尚們……是不是該管管了?”
馮天雷沒好氣兒道:“你小子瘋了,這些和尚可都是正經(jīng)八百的出家人,連武總來這里都不敢對他們提什么要求,他們招你惹你了,你管人家干嘛?”
“不是……我是覺得他們也太不注意衛(wèi)生了,前段日子還沒感覺到,可是……可是最近這一兩天,我每次從那邊過來的時候,都問道慈念凈院里面有臭味?!?/p>
馮天雷的這個小弟,在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旁邊一起正吃著飯的保密局的,還有一些警察就把手里的筷子都給放下了。
他們齊刷刷的看了過來,豎起耳朵仔細聽著馮天雷他們這個餐桌上的對話。
這個小弟剛說完這句話,馮天雷的另一個坐在旁邊的小弟也跟著說道:“雷哥,你還別說,他要是不說我還沒想起來,雷哥你這幾天沒出去可能不知道,我路過兩次,也是問道有股子說不上來的怪味,就像是……就像是……”
磕巴半天沒說出話來,洪杉卻忽然開口道:“死老鼠的味道,對么?”
被洪杉的話吸引,馮天雷一扭頭,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幾十個警察和保密局的人,都在表情緊張的盯著他們這邊。
聽洪杉這么一問,馮天雷的倆小弟對視了一眼,然后開始一個勁的點頭。
“對對對……洪組長說的沒錯,指定是這慈念凈院哪個犄角旮旯死了個老鼠,他們和尚都不打掃……”
話音未落,幾十個人騰地一下都站了起來,這把馮天雷他們都給嚇了一跳。
而這時候馮天雷也忽然反應(yīng)過來了什么,臉的顏色也跟著變了。
原來,在馮天雷這倆小弟剛說到這件事兒的時候,在場這些警察和保密局的人立馬就意識到了什么。
他們這些人職業(yè)的原因,第一反應(yīng)就是想到了文正飛會不會已經(jīng)死在了慈念凈院的某個地方,并且已經(jīng)死了很多天,所以這是文正飛的尸體散發(fā)出來的腐臭味。
接著洪杉一揮手。
“現(xiàn)在所有人,馬上再去把慈念凈院給我找一遍,任何角落都不要放過?!?/p>
一聲令下,也就是十幾秒鐘的時間,整個吃飯的餐廳就剩下馮天雷和他的幾個小弟了。
幾個小弟都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愣愣的看向已經(jīng)神情緊張的馮天雷。
其中一個小弟問道:“雷哥,這是怎么了?”
“這特娘的還用問么,很有可能是文正飛已經(jīng)死在慈念凈院好幾天了?!?/p>
說完,馮天雷也跟著站了起來往外走,準備和洪杉的人一起去慈念凈院里看看去。
臨走的時候,馮天雷還在兩個小弟的頭上各打了一巴掌。
“你們特娘的怎么做事的,當時不是讓你們把慈念凈院找個底朝天么?”
“不是……雷哥,當時咱確實……”
“少跟老子廢話,趕緊撂下筷子,別特娘的吃了,都跟我一起去找去?!?/p>
這時候雖然才只是晚上的七八點鐘,可是慈念凈院這地方比較特殊,主要是存放骨灰,馮天雷那幾個看大門的小弟覺得晦氣,不會來回閑逛。
再加上這里的和尚都有自已的禪房,一般天一黑他們就不會出來了,所以此刻的慈念凈院已經(jīng)是黑燈瞎火,安靜的有些瘆人了。
好幾十號人,每個人手里都拿著手電筒,順著小寺廟下來的這條小路就來到了慈念凈院。
如馮天雷的小弟所言,一群人剛剛靠近慈念凈院后門的時候,隱約就已經(jīng)聞到一絲臭味了。
這種味道在一般人聞起來,還這沒有什么特別的,可是警察和洪杉他們一聞就知道,這是人的尸體才會散發(fā)出來的味道。
不用洪杉交待,一群人一進入慈念凈院,立馬就分散開去尋找尸臭味的來源。
馮天雷追上洪杉問道:“洪組長,你的意思是不是……懷疑這是死人的味道?”
之所以說死人,沒有說文正飛的名字,是因為馮天雷看出來洪杉這個時候很緊張,也很生氣。
畢竟他是需要抓到文正飛這個大活人,能對其進行審問和審判才可以的。
而洪杉則是一邊走,一邊拿著手電筒來回尋找著,點頭道:“不會錯了,這就是只有尸體才會散發(fā)出來的味道,馮老板啊馮老板,咱們很有可能最近這些天就像是……像是一群蠢貨一樣,找錯了方向哇。”
洪杉只顧著早點找到尸臭味的來源,沒心思和馮天雷多說什么。
馮天雷一聽到這句話,立馬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是個膽子大的人,不怕死人,甚至連鬼都不怕,可是一想到有可能一會兒要見到文正飛已經(jīng)死了這么多天的尸體,他渾身就起了雞皮疙瘩。
趕緊先把電話打給了周遠志,把這里可能即將要發(fā)生的事告訴了他。
這時候周遠志正坐在車上,被袁炳文送去山里的農(nóng)家樂。
“什么!馮老板,你確定么?”
“唉,周書記啊,這不是我確不確定的事兒,是……是剛才洪組長親口說的啊?!?/p>
也幸虧是這個時候還沒到農(nóng)家樂見到武紅,因為這種事情實在是不合適讓武紅知道。
掛掉電話的同時,周遠志就喊了一聲:“炳文,掉頭去慈念凈院!”
剛才周遠志接到馮天雷的電話,袁炳文已經(jīng)聽明白了什么意思,于是二話沒說就掉頭前往了慈念凈院。
這時候所有人的心情都是非常復(fù)雜的。
甚至在去往慈念凈院的路上,袁炳文通過后視鏡看了好幾眼周遠志,發(fā)現(xiàn)他一直是眉頭緊鎖,倆人一路上就什么話也沒說。
因為心里都能想到,這文正飛此刻要真的成了一具尸體,那可就有很多人都會偷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