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走!”
唐明亮厭惡的看了林書桓一眼,然后一擺手,沉聲道。
聽到他這話,拘留所的工作人員急忙恭敬點頭稱是,便將林書桓從地上架了起來,如拖一條死狗般,拖著林書桓向外走去。
王洪波看著這一幕,眼角劇烈抽搐,腦袋甚至都忍不住有些暈眩,眼神恍惚,有那么一瞬間,竟是覺得,被拖出去的人似乎不是林書桓,而是他。
這一切,讓他受到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了。
林書桓此番將要經(jīng)歷的,絕不是如當(dāng)初被弄進(jìn)榮陽縣拘留所那么簡單。
等待林書桓的,大概率是要在監(jiān)牢之中度過余生。
雇兇殺人,而且要謀害的是周遠(yuǎn)志這位來頭大得嚇?biāo)廊说目h長。
搞不好,他連余生都沒有了,要去見閻王爺了!
林書桓一旦知曉了周遠(yuǎn)志的身份,為了活命,只怕會變成一條逮著人就去狂咬的瘋狗。
到時候,等待著他的結(jié)果,不敢想象。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王洪波才算是終于回過神來,而在這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周遠(yuǎn)志和唐明亮竟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離開了,只剩下他和拘留所所長呆愣在原地。
“人呢?”王洪波定定神后,向拘留所所長沉聲喝問道。
拘留所所長顫聲道:“剛剛走了,走之前叫了您一聲,您沒反應(yīng),他們就沒再叫?!?/p>
【今天這是完全亂了方寸啊!】
王洪波聽到這話,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
過去的他,怎么可能會犯這種連領(lǐng)導(dǎo)離開,都不去送一送的低級錯誤。
可是,今天的他,卻連唐明亮的離開都完全沒發(fā)現(xiàn)。
這說明了什么?說明林書桓出事這件事情,沖擊力之大,已是到了讓他六神無主的程度。
“領(lǐng)導(dǎo),我以后怎么辦?。俊倍谶@時,拘留所所長忐忑不安的看著王洪波,顫聲道。
唐明亮發(fā)話要撤他的職,這對他而言,絕對跟犯了天條沒區(qū)別,他如今只能寄希望于王洪波,希望王洪波這位縣委書記拉他一把,可以處分他,但哪怕是只讓他做個小妖怪都行,可千萬別打落凡間當(dāng)個凡人。
畢竟,讓他給林書桓優(yōu)待的,也是這位書記大人。
“這是你自找的!”王洪波冷冷呵斥一聲,然后便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以后該怎么辦?
王洪波沒辦法回答這家伙,畢竟,他如今連他自已以后該怎么辦都不知道了。
很快,王洪波便走出了拘留所,看到秘書迎過來后,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靠近,繼而便一走鉆進(jìn)了車?yán)铮刂貛狭塑囬T。
這里的情況,必須要盡快告知孫群剛,同時,也要向?qū)O群剛表個態(tài),告訴這家伙,休想讓他把這些黑鍋給背起來。
很快,電話接通,孫群剛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剛剛怎么回事兒?為什么不接電話?”
“我來遲了一步,我趕到的時候,唐省和周遠(yuǎn)志已經(jīng)到了拘留所,表態(tài)要帶走林書桓,您打來電話的時候,我正在跟他們爭執(zhí)?!蓖鹾椴ɑ琶忉尩馈?/p>
其實,王洪波對于他抵達(dá)時,唐明亮和周遠(yuǎn)志已經(jīng)到了的
孫群剛聽到這話,瞬間沉默下來。
他知道王洪波不接電話肯定是出事了,但沒想到,會出這么大的事。
唐明亮和周遠(yuǎn)志要提走林書桓,那就是想把林書桓掌握在他們的手里,然后想辦法撬開這家伙的嘴,掏出來更多有用的訊息。
這樣的話,情況就真的危險了啊。
“怎么樣,他們把人帶走了嗎?”下一刻,孫群剛當(dāng)即沉聲詢問道。
但話語聲剛出口,他就意識到,他是多余這一問了。
王洪波什么身份 ,唐明亮什么身份,在華中這地方,只要唐明亮愿意,就真沒有他帶不走的人!
“帶走了。我本來想用不符合規(guī)定來攔阻的,但是他讓省廳那邊出了提人的流程,直接下發(fā)到了劉國正那里?!蓖鹾椴酀?。
孫群剛立刻冷哼一聲:“愚蠢!他要帶走的人,誰能攔?。俊?/p>
“我知道,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只能試一試?!蓖鹾椴勓?,苦笑連連。
就算孫群剛不提醒,他也知道,他的這個方法愚蠢透頂了。
可是,那樣的情況下,除了這個辦法,他還能有什么辦法。
“我話說重了,你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睂O群剛這時候也意識到話說的有些過了,找補(bǔ)一句后,接著道:“你覺得,林書桓能頂住嗎?”
“帶走他的時候,他嚇得跪在地上,還尿了褲子,我覺得,他不知道周遠(yuǎn)志的身份,或許還能頂一頂,倘若是知道了周遠(yuǎn)志的身份,知曉他的所作所為,連活命都沒辦法活命的話,恐怕為了活下去,會不顧一切的瘋狂攀誣別人。”王洪波猶豫一下后,還是據(jù)實道。
孫群剛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腦海中不由得浮起了林書桓跪在地上,尿褲子的場景,那畫面,讓人又是惡心,又是膽寒。
“這個不中用的東西……”孫群剛長長的嘆了口氣,心亂如麻。
他知道,王洪波說的是實情。
人為了活下去,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來。
林書桓若是知曉了周遠(yuǎn)志的真實身份,明白他所做的雇兇謀害周遠(yuǎn)志之事會讓其必死無疑,連帶著他的家人都要受牽連后,一定會發(fā)了瘋般的向周遠(yuǎn)志表忠誠,將肚子里的那點兒干貨,全部拋給周遠(yuǎn)志,以此來謀求一個活命的機(jī)會,或者是家人能平安生活的機(jī)會。
可若是如此,他們這些人該怎么辦?
孫群剛閉上眼睛沉默良久后,緩緩睜開眼睛,向電話對面的王洪波沉聲道:“你覺得,接下來的事情該怎么辦?如果有個人能替我分憂,那就好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
王洪波不是傻子,哪里能聽不出來孫群剛這話里的意思是在暗示他挺身而出,將這所有一切都扛起來。
但可惜的是,孫群剛不想面對的東西,他也一樣不想面對。
當(dāng)即,王洪波便垂下眼瞼,低聲道:“領(lǐng)導(dǎo),我很想替您分憂,可是,我這人從小就膽子小,經(jīng)不起嚇,別人只要一嚇唬,我就得打哆嗦,怕是什么話都兜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