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宴下了飛機,邊走邊把手機開機。
魏洵跟在他旁邊,倆人都沒有行李,走的很快。
只不過謝長宴突然停了腳步,視線在手機上半天沒挪開。
魏洵走出去一段才發(fā)現(xiàn)他沒跟上來,回過頭,“怎么了?”
謝長宴又抬眼看他,把手機放下,繼續(xù)快步往外走,即便是表情穩(wěn)著,可聲音還是有些泄了情緒,急切的,“走吧?!?/p>
出了航站樓,有人來接,倆人上了車,直奔別墅。
魏洵有點高興,肉眼可見的比平時狀態(tài)好了很多。
他伸著懶腰,“離開幾天,回來感覺空氣都不一樣了,清新了很多。”
謝長宴沒說話,轉(zhuǎn)眼看著外邊。
車子下了高速,有條路是直奔他住處的,但是司機繞了一下。
不等謝長宴說話,他先解釋,“那條路剛剛有車禍發(fā)生,兩死多傷,店面都撞毀了,之前堵了挺長一段,不確定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就繞一下?!?/p>
店面都撞毀了。
謝長宴第一個想到的是趙姨,那時候趙姨出事,也是被肇事車頂著身子撞進了店里。
他就多問了一句,“什么車禍,這么嚴(yán)重?”
司機說,“一個癮君子,磕了藥了,正好看到警車,有點兒慌,開始逃竄?!?/p>
說到這里他嘆口氣,“速度太快了,本來就容易出事兒,結(jié)果好死不死,另一輛車速度也快,直接攔腰撞上他,撞著他進了店里,可憐人家店里的服務(wù)員了,正在那兒收拾東西,當(dāng)場沒了?!?/p>
魏洵在一旁開口,“癮君子啊?!?/p>
他說,“這幫群體最不是玩意,我以前見過?!?/p>
他那時候瞎混,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觸過,這幫人吸不吸都不正常。
不吸的時候犯了癮,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吸完了興奮,行為也不受控制,還是什么事兒都干得出來。
他說,“他在車上應(yīng)該是吸了,真的犯了癮得不到安撫,車子是開不了太遠的,早就撞了?!?/p>
司機說是,“現(xiàn)場勘查,他確實是吸了。”
魏洵嗯哼,“這些人啊,社會的渣子。”
說完他嘿嘿笑,“我以前也是渣子,但是比他們好一些?!?/p>
謝長宴沒說話,只捏著手機。
車子繞了一下,回了別墅。
還沒走到大門口,先看到了那個夸張的充氣城堡。
魏洵咧了下嘴,“好家伙,直接賣門票得了,小區(qū)里那些小孩子想玩花錢來你家玩。”
謝長宴可沒心思跟他扯這些,快步進了院子里。
謝承安一看到他動作瞬間停了,隨后就是驚喜的叫著,“爸爸你回來啦?”
他說,“這個是叔叔給我買的,你快看,你快看,好不好看?”
康珉轉(zhuǎn)眼看他,搖了搖頭。
謝長宴快步進了客廳。
芒果抱著小家伙在客廳里轉(zhuǎn)悠,見他進來就停下,忍不住的埋怨,“謝先生,兩個孩子在家,你們倆怎么就放心走?。俊?/p>
她又說,“這么可愛的小家伙,我要是你們走哪帶哪。”
謝長宴都沒搭理她,快步上樓,回了臥室打開衣柜。
夏時的行李箱還在。
他抿著唇,又折身出去。
保鏢在樓下,有點縮脖子。
謝長宴沒怪他們,只是問,“說吧,什么情況?”
保鏢把之前發(fā)生的事兒說了一遍,當(dāng)時太混亂了,他們是想將打到一起的那兩伙人趕出院子的。
誰知道那兩伙人掉頭對著他們就動手了,好幾個人都掛了彩受了傷,隨著救護車走的。
剩下這些沖上來保護夏時和孩子,然后才發(fā)現(xiàn)夏時不見了。
家里有監(jiān)控,后來也查了,夏時自己走出去的,拎著一個包慢條斯理地離開。
謝長宴沉著眉眼,嗯了一聲。
抬手示意對方可以撤了。
芒果也抱著孩子去了院子里,客廳里只剩他。
謝長宴又把手機拿出來,看到夏時給他發(fā)的信息,告訴他,謝疏風(fēng)還活著,她現(xiàn)在不能回來,讓他帶好孩子,晚點兒他們倆電話聯(lián)系。
魏洵從外邊進來,笑瞇瞇的,往客廳里掃了一圈,“夏時呢?”
謝長宴到沙發(fā)那邊坐下,沒說話。
魏洵一看他表情就不對,顛顛兒的也過去,坐旁邊,“不在家?”
他嘖了一聲,“不能吧,倆孩子都在家?!?/p>
他又說,“晚上慶祝啊,你那倆朋友也在,咱們晚上聚一個。”
說完他嘿嘿笑,“高興啊,真高興?!?/p>
他繼續(xù)說,“我多喝點兒,回去鬧我家那老不死的,把他氣死,我接手魏家,這就是雙喜臨門?!?/p>
噼里啪啦說了這么多,謝長宴一句回應(yīng)都沒有,他終于停了,轉(zhuǎn)頭看著謝長宴,“你不高興啊?”
也能理解,雖說他和謝疏風(fēng)關(guān)系不好,可畢竟是他親爹,以那樣慘烈的方式離開,他心里難受是正常的。
魏洵嘆了口氣,想說兩句安撫的話,然后視線就落到面前茶幾上。
謝長宴的手機放在那上面,屏幕還是亮著的。
魏洵微微瞇眼,上前將手機拿過來,一看信息,控制不住的拔高嗓門,“啥?她說啥?”
他瞪著眼睛,身子扭過來對著謝長宴,“還活著?誰活著?”
他說,“那個手骨,可是那個手骨都鑒定……”
說到這里他又停了,手骨只能鑒定出親緣關(guān)系,并非父子關(guān)系。
但是他不明白,“怎么可能,你們家不是沒有別的親戚了么,難道還有漏算的?!?/p>
謝長宴微微搖頭,“沒有?!?/p>
他一下子也想不明白,就跟魏洵說,“你今晚該慶祝慶祝,就裝作不知道。”
魏洵也明白,謝疏風(fēng)金蟬脫殼,現(xiàn)在是完全在暗處,指不定就在盯著他們,他們現(xiàn)在最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用舌尖頂著側(cè)腮,有些暴躁,“怎么弄的啊,我想不明白,他是在哪一個環(huán)節(jié)逃掉的?”
他說,“事故現(xiàn)場?火災(zāi)現(xiàn)場?”
這兩個都不可能。
謝長宴說,“他應(yīng)該不在車上?!?/p>
“不可能。”魏洵說,“我看著他上了那輛車?!?/p>
“你看見了?”謝長宴問。
魏洵一下子卡殼了,他沒看見,嚴(yán)格的說,他只是看到那輛車開走了,他和阿森沖進去的時候,那輛車正好從后門開出去。
是他們先入為主,聽到謝疏風(fēng)叫那司機快走,就以為他們倆會一起走。
那車不要命的逃,路上謝疏風(fēng)又打來了電話,就讓他們陷入了固定的思維,覺得他就在前面的那輛車上。
魏洵眨眨眼,“他不在車上?”
可還是說不通,“不在車上,手骨是怎么回事?”
他拍腦袋,“我迷糊了,我真迷糊了?!?/p>
他說,“你聰明,你比我聰明,你來想,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謝長宴起身,“晚一點再說,現(xiàn)在我也有點頭疼?!?/p>
魏洵猶豫了幾秒,“要不要跟警方說?”
“怎么說?”謝長宴說,“讓警方去查?”
謝疏風(fēng)險些落網(wǎng),肯定是憤怒的,只是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大傷元氣,在休養(yǎng)生息。
若是警方步步緊逼,真把他整急眼了,他來個反撲,他們未必招架得住。
魏洵氣的在腿上拍了一下,很是懊惱,“這都能讓他逃了,怪我了,當(dāng)時阿森追出去,我掉頭回那房子里再查一下好了。”
“誰也想不到?!敝x長宴說,“而且他手里有槍,你當(dāng)時真的回去查,保不齊阿森死在火場里,你死在郊區(qū)小破屋里?!?/p>
魏洵抹了下臉,“特么的……”
他想罵點什么,可不知道該罵什么,甚至不知道該罵誰。
死老登,他怎么就那么有手段?
以前混社會,什么人沒見過,他一直以為最難纏的是小鬼,結(jié)果不是。
小鬼能收拾,閻王才是老大。
魏洵不說話了,一直到他思緒慢慢歸位,又哎了一聲,“夏時呢,她怎么這么半天沒出來?”
謝長宴說,“走了?!?/p>
“走了?”魏洵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去哪兒了?”
他還說,“兩個孩子扔家,她自己出門了?”
他又問,“什么時候回來?”
“走了?!敝x長宴說,“暫時不回來了?!?/p>
魏洵眼睛瞪得滴溜圓,“什么意思?”
問完了,他反應(yīng)過來了,看了看手機上的信息,明顯就是夏時發(fā)過來的,提醒他謝疏風(fēng)沒死,讓他加小心。
他說,“你這日子不好過,她不想跟你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