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春看楊飛不說話翻著白眼閉嘴。
村口。
楊飛總算說話了?!叭ノ壹野?!爸和爺爺他們?nèi)タh城打工了!家里沒人!”
一聽三弟不在家,惠春急忙拒絕:“我先回去看看,換身衣服!”
井臺邊,惠春下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楊飛撇撇嘴往家走:“說是換身衣服,一準不過來了!就是不想干活找借口罷了!”
惠春進了院子,她的心撲通撲通狂跳。
看著熟悉的環(huán)境濕潤眼角,不禁感慨:“還是自已家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草窩。誰也別想說三道四?!?/p>
楊飛推著摩托車進了院子,招娣一臉狐疑敲著玻璃問:“啥情況?咋回來了?”
楊飛沒搭理她自顧自的停了車,扭身到門口沖了鼻涕進屋。
“問你話呢?啞巴啦?”招娣急了探頭問。
楊飛慢悠悠的摘了帽子掛好,他脫掉大衣表情不悅:“你媽自已回來了,走到半路上遇到了!”
“人呢?”招娣扭頭看去。
“回去了,我說你懷孕了她好像不高興,過來都不過來,真不配當娘!”楊飛罵罵咧咧。
招娣聽了心塞:“閉嘴吧,你娘好!”
兩人一提起家人就開始唇槍舌戰(zhàn)。
“那她得過來伺候你呀,我還要去跑車,放牛呢!不然天天在家看著你我啥也別干了!”楊飛心情不好。
招娣嘆了一口氣:“你忙你的,我自已可以!不用你管!”
“可以啥?醫(yī)生都說了讓你休養(yǎng),你要是逞能傷了我的兒子我找你算賬!”楊飛坐到板凳上解護腿。
招娣一聽這話怒氣橫生,她挺著肚子下炕走過去用肚子堵住楊飛臉:“來吧,現(xiàn)在就找我算賬,能死你了!你要是這么說我還真不要他了!”
楊飛撐著她往后推:“行了吧你,一天天的就會拼命!”
“王八蛋!”招娣賭氣重重坐在炕上。
楊飛急了:“哎呀。你鬧啥呢?輕點吧!”
招娣抬腳上炕蓋了被子不搭理楊飛。
“得,我吃飽了撐的跟你說這個!”楊飛起身出去給牛添加飼料。
屋里,招娣胸脯高低起伏,她當然知道自已家人多糟糕,可是再怎么的也輪不著他來埋汰。
東縣。
王彬吃過飯倒了一缸水放在板凳上,
翻身上床,兩只腳蹬著暖氣片捂熱,他一臉挑逗的問付英:“你家那兩個活寶干啥呢?啥時候出院的?”
付英面色不悅:“你說呢?好端端的你提他們,人家來你嫌棄,不來你惦記!吃飽了撐得?!?/p>
王彬看付英的表情笑出聲:“我就是問問。一大一老背著高利貸去打工,真是說啥好呢?”
“沒的說閉上嘴,沒人當你是啞巴!”
“哎!這人??!不往好草上趕!活該受窮!”王彬扭正身體看著天花板幸災(zāi)樂禍。
“咸吃蘿卜淡操心,高利貸沒跟你借一分錢用你來這逼逼叨叨指手畫腳。好草都留給你這個長尾巴的牲口!”付英炮語連珠。
“嘖!你看你,一說話就夾槍帶炮的,我不是跟你討論了嗎?”王彬不悅開始呲牙咧嘴。
“你是討論嗎?你是閑著蛋疼看我笑話的吧!我娘家人就是給你用來埋汰的!”
王彬得逞的壞笑:“不是,我就是覺得他們腦子有問題。。。。”王彬舊事重提喋喋不休。
付英扭過身拿著縫衣服的針對著王彬的腳丫子扎進去。
“啊呀!”王彬:“刺棱”一下坐起身,一臉痛苦的抱著腳丫子。
“你今天要是給老子扎破了你就完蛋了!”王彬一邊脫襪子一邊威脅。
付英譏笑:“我就扎你了,你能怎么滴?誰讓你嘴賤呢!頭掉了不過碗大個疤,我怕你?何況真打起來你也不一定是我對手!”
“啊呀!牲口,真出血了!”王彬用力擠著腳指頭,幾根汗毛中間有個小紅點。
付英撇嘴:“矯情!再逼逼我扎成你塞子?!?/p>
“哎!牲口?。〔煌ㄈ诵?!”王彬悻悻的躺下閉眼唉聲嘆氣。
付英聽的耳朵聒噪,她轉(zhuǎn)了話題:“快去問問你妹子王紅,那個馬東東啥時候結(jié)婚辦酒???這肚子都快顯懷了吧!婆家不會不要了吧?”
王彬沒好氣,“人家啥時候結(jié)婚關(guān)你屁事!”
“切!就是,關(guān)你屁事?你也知道!”
付英起身放了針線出去。
王彬心情淤堵,他打開電視機,不多時屋里傳來打呼聲。
北京。
高東海今天要考試了。
他穿著單薄的訓(xùn)練服坐在露天凳子上,伸手從褲兜里掏出相盒吊墜。
打開精致的蓋子,里面是小娟子的照片。
汗水濕了邊有些泛黃。
她的笑容像一塊糖滋潤著苦澀的高東海。
高東海深深嘆了一口氣,這一路走的艱辛全是為了能跟上小娟子的腳步,他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如今成敗在此一舉。
“高東海!下一個該你了!趕緊熱身!”教練吹著哨子喊他。
“來了!”
高東海蓋上相盒吊盒放在嘴邊深深一吻:“你一定要保佑我成功!”
綠茵草地上。
剛考完的學(xué)生大汗淋漓坐在一邊發(fā)呆,考好的同學(xué)正跟著家人一起分享喜悅,考的不如意的,垂頭喪氣拿包一瘸一拐的走人。
高東海站在那聚精會神的看著遠處,他左腳右腳不停的變換動作蓄勢待發(fā)。
教練說了,如果只是過線還要考文化課,如果打破紀錄,就可以破格錄取。
高東海知道自已文化課不行,為了確保萬一他今天決定拼一把,打破紀錄破格錄取。
“槍聲響了!”萬箭齊發(fā)。
高東海玩了命的奔跑,速度快的出現(xiàn)了幻影。
很快,他脫穎而出跑在最前面。
“快點,再快一點!要破紀錄了!”教練拿著懷表跟著狂奔。
“嗖。。!”高東海如一陣風(fēng)般掠過教練。
教練跟不上停下來看了看表,嘴角勾起:“堅持住,好樣的!”
終點近在眼前,高東海感覺不到自已的心跳,他視線模糊,但是大腦告訴他一定要繼續(xù)堅持?!皼_過去!”
十米,八米,突然間,高東海失去重心仰面摔倒在地,一陣劇烈的痛感貫穿全身。
他痛苦的扭身抱住大腿原地打滾。
終點線就在眼前,高東海咬牙想爬過去,但是劇烈的疼痛無法前行,他不管怎么努力都不行。
旁人看的揪心。
教練跑過來安撫,經(jīng)過初步檢查,隊醫(yī)開口:“他韌帶撕裂了,不能繼續(xù)考試了!”
“我還可以的!我還可以的!”高東海一邊咬牙忍著痛一邊表態(tài)。
“好了,送醫(yī)院去吧,身體要緊,來年再考!”教練很遺憾的拍了拍高東海的肩膀。
醫(yī)療隊抬著高東海走了。
他失敗了,就在離希望最近的地方全然崩塌。
高東海抬起胳膊擋住眼睛,淚水劃過臉龐,他手里緊緊攥著相盒吊墜,滿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