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付英娘差點當(dāng)場暈倒。
她扭頭往回跑嘴里碎碎念“這下完蛋,這下完蛋了!”
付英正好出來倒灰,看娘慌慌張張的。
“你這是鬧啥呢?”付英拿著灰盆子問。
“不好啦,不好了,警察來抓你弟了!都快過井臺啦”
“啥警察?抓我弟干啥?”
“你弟那個狐貍讓人給報警了!這可咋辦?這下堵家里了?!蹦锛钡锰_。
付英一聽,轉(zhuǎn)頭扔了手里的灰盆子拔腿從后山近路往三弟家跑。
付英娘眼神殷切,寄托所有希望在付英身上。
她腎上腺激素飆升,啟用三十年的洪荒之力,腳底踩了彈簧一樣飛出去。
她在半山坡上能看到那幫人烏泱泱的往上村去,付英目測水平距離從平行到超越,她有把握提前趕到。
前面是下坡路。
付英屁股一蹲從上面滑下來,抬腿翻過石頭院墻,身后的石頭片嘩啦啦的掉了半截子。
顧不得許多。
她跑到場院邊剎車停腳,之前豬圈有墻可以蹬著下去,現(xiàn)在豬圈塌了一半沒辦法借力。
俯視地面差不多三米高,付英試了試不敢直接跳,她想喊又怕被聽到。
怎么辦?怎么辦,付英心臟狂跳。
她環(huán)視四周,貌似只能從房后繞了一下。
房后積雪已久,表面堅硬無比,她深一腳淺一腳走的費勁,剛剛爭取的時間浪費完了。
付英走出來,同一時間支書和警察也拐彎進(jìn)來,付英喘著粗氣懊惱不已。自已跑廢了最終還是沒跑贏。
院子里瞬間圍滿了人,大家齜牙咧嘴的等著看熱鬧。
屋里,三弟正拿著鐵鏈子跟惠春抱怨。
“你說說這家伙有多聰明,這么長的鐵錐子愣是給你拔出來了,哎呀,這要沒個鐵籠子根本就拴不住它?!?/p>
“它咋拔起來的呢?”惠春上火了,眼皮子被眼屎糊著摳來摳去生疼。
“它給鐵桿子周圍打洞,然后看樣子是往高跳就拔出來了。這家伙脖子肯定是受傷了,帶走我的皮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比鼙硎緭?dān)憂。
“肯定能活,它還會想辦法咬開的!”惠春扭身去睡。
“看腳印子昨天還有另外一只狐貍,比它印子大,難道是它媽來了!”三弟有些不可思議。
“以后可別逮這玩意了,受累這么多圖啥呢?萬一讓人給捅了警察你就等著坐牢吧!”惠春警告。
“哪有人捅,一個村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又不止我一個人逮狐貍。”三弟不以為然。
“切,這村里跟你結(jié)仇的人不少了,十個指頭數(shù)不完,我哥他們村的一個人逮了只不知道叫啥的鳥判了三年!”
“好了,不吉利的,快別說了,趕緊起來做飯,一會兒叫大姐和姐夫過來吃飯!”三弟不想聽,多少有些心情不好,這只狐貍自已心心念念很久,本來想做條狐貍圍脖。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門響了。
三弟憨笑“這王彬挺講究還敲門,要是讓他看到狐貍跑了又該生氣了!”
三弟起身出來開門。
惠春聽到院子里有很多人的腳步聲她慌忙起身穿衣服。拉開窗簾一個角,徹底驚呆了?!熬?。。警察!”
同一時間三弟開門,他嚇的渾身一哆嗦,眼前是支書身后帶著警察,姐姐在旁邊。
他瞪著大眼睛面容抽搐:“咋啦?支書?”
“有人舉報說你逮了只狐貍,你犯法了!”支書語氣強硬。
“我沒逮狐貍啊,誰說我逮狐貍了!”三弟想著狐貍都跑了開始狡辯。
“站著別動!”警察下令。
村長扒拉開人群,看支書和警察進(jìn)屋找了一圈啥也沒有。
“你把狐貍藏哪了?”村長逼問。
付英接話?!鞍?,楊大頭,你說話注意點,你從小欺負(fù)我們家人就算了,今天還故意栽贓是吧,明明沒有逮你還逼著讓他承認(rèn)?你要遭報應(yīng)斷子絕孫的!”
“付英,你個王八羔子。。。”村長急眼想動手。
警察咳了一聲:“逮狐貍是違法行為要處罰款,如果是國家保護(hù)的品種要判刑。。。”
“罰他。他逮狐貍了!我看見了!”人群中有人大喊。
警察還沒說完,村長趕緊扭身問外面看熱鬧的人:“昨天都誰看到他逮狐貍了!當(dāng)著警察的面大膽說出來,咱們要配合警察工作。”
付英眼看不妙,她進(jìn)屋抄起鍋臺上的菜刀站到村長前面怒氣沖沖的看著人們:“來,我看看今天誰胡說八道栽贓我弟弟,我滅了你全家!”
眾人見狀后躲不語。個別幾個拔腿離開。
警察黑著臉呵斥:“你這是干啥呢?拿著菜刀要干啥?還把不把我們放眼里?”
人群散去,付英扔了刀,刀“哐啷”一聲在灶臺上砍出一道印子。
“你們不知道,這個村里的人都欺負(fù)我弟弟老實,從小欺負(fù)我們家習(xí)慣了,要是不強硬點能把我們逼死?!?/p>
警察大過年的也不想搞事,里外看看沒啥問題給三弟普及了一下野生動物保護(hù)法就走了。
支書回頭手指點著三弟皺眉頭?!皟羧鞘?!”
警察離去,付英腿腳發(fā)軟,她扶著門框坐下,屋里惠春一直就沒敢出來,看著人走了才穿鞋下地。
“地上涼,坐炕上去!”三弟過來一把攙扶起付英。
付英上了炕問:“狐貍呢?你是要嚇?biāo)牢?,今天讓人逮住了罰錢是小事,要是給你判刑咋辦?”
“我逮的不是那種保護(hù)品種!”三弟摸著后腦勺狡辯。
“還不認(rèn)錯,還要繼續(xù)是吧?非得進(jìn)了監(jiān)獄就好,我以后可不管你了!”付英色厲內(nèi)荏,只要那股關(guān)二爺?shù)膭蓬^走了,馬上軟的像條蟲。
三弟其實心里后怕只是強裝鎮(zhèn)定。
付英娘顫抖的進(jìn)了屋:“沒事吧??”
她看警察走了沒有抓三弟才趕緊過來看看情況。
“沒事!狐貍昨天晚上自已跑了,警察轉(zhuǎn)了一圈沒找到走了!”
爹也趕來了。
他在外面踩實那個小坑進(jìn)屋:“哎呀,嚇?biāo)纻€人嘍,以后可千萬別逮了,村里有人眼紅你還給舉報了,這心多歹毒!”
“會是誰呢?”惠春皺眉。
“我估計是二喜,上次跟他打架。”三弟自言自語。
“我看像石曉峰!沒娶成招娣報復(fù)!”惠春一口篤定。
“有可能!這么多年也逮過不少東西從來沒說有人舉報,這最近是怪事連連!”三弟心里憤懣。
“不管咋樣,打鐵還要自身硬,你要是不做這檔子事別人也沒辦法逮住你的把柄!”付英感覺好一些了。
“可惜了,我還打算做個狐貍圍脖給爹呢!”
爹聽了眼眶濕潤:“爹可不要,你以后消停點就行!”
看著三弟沒事家里人松了一口氣。
“這個年過的太刺激!”付英喃嘟。
中午,娘煮了一鍋羊骨頭。
三弟逢兇化吉心里美滋滋的。
他給王彬倒酒:“姐夫,你就是我的福星,你看看要不是你來我現(xiàn)在就去吃牢飯了!”
“你自已有福氣,從小到大干了不少壞事,愣是一次沒被抓,我也是佩服!還記得鐵廠那次不了?”王彬回憶著。
三弟呵呵一笑,白酒下肚齜牙咧嘴,他趕緊夾了一口菜緩解:“咋不記得,那次給我嚇尿了,也是福大命大,那次逮住可就麻煩了!”
“還有老馬摩托車那次也夠兇險的!”娘插嘴。
“那次多虧我爹機(jī)靈!”三弟奉承爹給到滿酒。
付英爹喝的微醺,咧著嘴笑呵呵。
付英萌生想回家的念頭,可是大年三十也沒有個車啥的,她低頭不語。
“今天還是我姐給力,那大菜刀拿的才平息,要不然就被村長給做局了!”三弟清醒的時候還是看的明白。
“那家伙咋說也不是個東西,天天假仁慈實際老是想給咱們家使絆子!”爹聽到氣的不行,發(fā)誓日后要找他算賬。
“快行了吧!別鬧騰了,得罪的人越多事越多!”娘呵斥。
“行了,不提這些破事了,過了三十新的一年,咱們要發(fā)大財了!”三弟一口干了。
“你吃點肉,你上炕去吃!”娘夾著一塊骨頭遞給付英,付英坐在柜子邊一言不發(fā)格格不入。
炕上人滿了,惠春和招娣一家坐了半炕,娘只能站著,她更沒地方。
小昭好了一些又開始大快朵頤。
三弟問王彬:“姐夫,你們今年賣畫賺錢了沒?”
“還行!”王彬夾著花生米含糊回答。
“那就是賺了!”三弟聽了眼珠子滴溜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