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子一聽要去找大哥，自已沒考上的消息怕是瞞不住了，到時候人盡皆知自已就成了最大的笑話。
哎！真是平時捧得多高如今就摔的多慘。
志忠和他爸媽住一起，付英到門口停了車。
“媽，我不想進(jìn)去！”小娟子有些窘迫苦著臉不愿意面對。
“那你等著！”付英停車進(jìn)院子。
今天來的早，大哥沒開始玩麻將，正在院子里澆水，假模假樣的也種了點菜。
屋里大嫂正在梳著她那花白的頭發(fā)。
“大哥，志忠在不？”付英站在門口局促的問詢。
付英是外強(qiáng)中干的人，她每每看到大哥心里總是會有一種壓迫感。
如今大哥雖然淪為游民，可是他天生一副不怒自威的架勢。
大哥直腰起身，肚子晃了幾下，一句話沒說只是拿著水瓢指著最里頭的一間小屋子，意思是在里面呢。
付英抬腳往里走，大嫂出來看到付英詢問：“呦，他四嬸這么早過來有事?。俊?/p>
付英局促一笑：“找志忠有點事！”
“啥事??？”大嫂一副你不說清楚別往里走的架勢。大哥也豎起耳朵聽著。
“哦，小娟子這不是今年考高中嗎，今天分?jǐn)?shù)下來了差了幾分要交點錢。我尋思志忠不是還欠著他四叔點工錢呢嗎，看看給孩子湊湊上個高中！”
“哦，沒考上?。俊贝笊┭凵窭镩W過一絲嘲諷。
“平時不是說學(xué)習(xí)挺好嗎？我還以為能比小強(qiáng)厲害點，半天也是要花錢上高中，一個女孩子睜睜眼得了，還掏錢上高中費那勁干啥？”大哥一邊走一邊給瓜秧子澆水。
“孩子平時學(xué)習(xí)很好，考高中沒問題。誰承想完蛋玩意王彬給孩子吃嗖飯，孩子考場拉肚子才沒考好！”付英不甘心他們這么詆毀小娟子。
“嗨，都是借口，考不上就是考不上，怨這怨那的！”大哥背過身話里帶刺。
院外頭，小娟子聽的真真的，每一句話都剜心。
她握緊拳頭進(jìn)門對著大哥說：“大爺，我知道你狗眼看人低，放心！我以后肯定能考上大學(xué)，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的厲害！”
“這孩子咋說話呢！”付英皺眉白了她一眼，這整個家族哪有人敢對大哥這么說話，就連刺頭王彬他也不敢。
“哼！”小娟子扭身出去。
大哥表情凝重，一時沒緩過神。
志忠聽到吵鬧聲從屋里睡眼惺忪的出來，他一邊穿衣服一邊瞇縫著眼睛問：“四嬸，你來啥事？”
“娟子沒考上，要花錢上高中！你四嬸上門堵你來了！”大嫂陰陽怪氣的接話。
付英看著志忠滿眼期待：“志忠，你去給四嬸湊湊，好歹讓小娟子上高中，四嬸也不是誠心逼你，也知道你難，可是眼前這個坎要你幫忙才能過去！”
“行，我去給湊湊！”志忠倒是答應(yīng)的利索。
“你不吃飯啦？”大嫂惡狠狠的對志忠咆哮。
“你快吃吧！”志忠丟下一句話走了。小娟子和付英跟在后面。
志忠跑了兩個地方勉強(qiáng)湊齊了兩千塊，他一臉歉意：“四嬸，真是抱歉只湊了這么多，現(xiàn)在沒啥錢，剩下的我盡快還！要不你在找別人借借？”
付英拿著兩千塊心里松了一口氣，“好，我在去湊湊，我先走了??！”
“慢點啊！”志忠搖手。
付英貼身裝好兩千塊又騎著車子去銀行拿了一千塊出來，這是全部積蓄了。
想到等兩個月開學(xué)小昭還要學(xué)費，她有點招架不住。
“還差一千，去哪里借？”付英心里犯了愁。
路過一中門口，很多家長都已經(jīng)在那交錢了，雖然說是收費學(xué)生給三天時間，可家長都生怕收夠人不要自家孩子了，急吼吼的在那排隊繳費。
付英重重嘆了一口氣繼續(xù)前行，要不是買房欠了錢自已也不至于這么拮據(jù)。
她腦海里盤算著去找誰還能借一千塊過這個坎。甚至想到了三妹和二英。
路過汽車站門口的鐵匠鋪，她突然想到進(jìn)年畫的侄兒。
付英抱著試試的心停了車。
“媽？咋停車了？”小娟子一臉不解。
付英沒心思跟她解釋，直沖沖的往底商走去。
小娟子扶著車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看著，現(xiàn)在她自已搞不清媽媽的路數(shù)了。
付英走過去，沒看到侄兒，只有其他兩個合伙人，按親疏遠(yuǎn)近關(guān)系算，他們和侄兒都得喊付英四舅媽。
付英也豁出去了，她換了笑臉：“呀，這是忙著呢？”
王老五抬頭一看咧嘴呲著白牙：“四舅媽過來了？今天不忙啊？我四舅呢？”
“他干活去了！”付英過來坐下手摳指頭。
屋里老三正撥著計算機(jī)算賬。
他們兩個是侄兒的學(xué)徒，十幾年鞍前馬后，如今也能獨當(dāng)一面，三人合伙開了個底商，聽說不少賺。
付英清了清嗓子：“老大不在啊？我尋思找他借點錢，你妹子不是考高中差了點分?jǐn)?shù)嗎，還差一千塊錢。。。我尋思找老大借點！很快就還！”
老五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小娟子低頭繼續(xù)編筐冷冷的樣子：“老大出去了！”
付英臉上肌肉抽抽，她聽的出來這是不樂意讓老大借錢。
“那他說沒說多會回來？”付英不死心。
“沒說！”老五頭也沒抬！
付英尷尬扭身往外走，快到小娟子身邊聽到身后有人喊她：“四舅媽？你來干啥呢？”
付英聽到老大聲音高興的扭回頭，老大大步走過來，他黑黝黝的光頭太陽下發(fā)著亮。
“小娟子？”侄兒知道小娟子，和王彬進(jìn)貨的時候天天說他大閨女會做生意。
“叫大哥！”付英眼神提示。
“大哥！”小娟子感覺眼前的大哥比姥爺都老。
“你大妹子今年中考，剛出分?jǐn)?shù)沒考好，差了幾分。”
“我記得大妹子學(xué)習(xí)很好?。 敝秲河悬c詫異。
“哎！別提了，考試那天你四舅神經(jīng)病給孩子吃了嗖飯弄的孩子拉肚子沒寫完，不然以她的成績肯定能上！”付英說的傷心。小娟子也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