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子無形中成了這場家庭風(fēng)波的受害者。
她看媽媽每天都吸煙,她也學(xué)著媽媽的樣子,坐在爐子邊使勁的勾著里面燃燒的煤炭,用掉下來的火炭渣子點(diǎn)燃了半截?zé)煛?/p>
小娟子以為這是啥好東西,回頭看了看付英正在蓋著被子睡覺。
她低頭猛吸一口差點(diǎn)沒避過氣去,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喉嚨如同著火辛辣刺激。
她嗆咳著用毛巾堵住嘴,生怕媽媽發(fā)現(xiàn)。
中午付英醒來,她會出去買一堆吃的回來丟給小娟子,自已繼續(xù)睡,這種生活持續(xù)了很久很久。
小娟子每天就像一只小老鼠,一會兒偷偷看看媽媽,一會偷點(diǎn)零食吃。
柜子上的鐵盒里,付英買了雞蛋糕放著,小娟子餓不行就自已搬凳子爬上去吃。
付英擺爛了一年算是緩過來一點(diǎn),她想把小娟子送到托兒所,自已能出去干活。
前院來了一戶新人家,也有一個女孩和小娟子年齡一樣大,但是她長的又高又壯,比小娟子足足大兩圈,名字叫史艷。
史艷爸爸媽媽就是把她送到托兒所的,付英想著小娟子正好能和她一起做伴,自已也能放心出去干活總比在家里捂蛆強(qiáng)多了。
小娟子被分到一班,她是半路來托兒所的,大多數(shù)孩子已經(jīng)來了小半年了,都有了自已的小團(tuán)隊(duì),沒有人跟小娟子玩。
小娟子本來就很膽小,眼睛里都是恐懼畏手畏腳的。惹得一些調(diào)皮的孩子躍躍欲試總想欺負(fù)她。
中午她想去尿尿,老師讓憋著,結(jié)果小娟子尿床了,老師很是生氣,當(dāng)著全班的面把她一頓批評,濕了的褲子也不給換。
小娟子低頭不敢說話,老師的兒子看到自已的媽媽生氣了,上前對著小娟子的臉就是一巴掌。
她媽媽不但沒有批評反而安撫著讓他去吃零食。
小娟子挨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這一巴掌以后,班里的同學(xué)都效仿著隨隨便便欺負(fù)她。
小娟子不懂反抗也不敢,只能蹲在角落里默默承受。
小娟子不想上托兒所,和媽媽哭訴了很多次有人欺負(fù)她,付英都置若罔聞,似乎孩子的世界和她無關(guān)。
小娟子如坐牢般度日如年。她在這個小社會里過的非常慘。
她的床鋪在二層,每次上去下面的男孩都會踢她屁股。還會把她的鞋扔出院子,這些都沒有人管。
老師發(fā)玩具,只要經(jīng)過那幾個小男孩身邊都會被搶走。
她的雪糕會被別人吃掉,滑滑梯不讓她玩,上廁所只能排最后一個,不小心掉了鞋會被扔到廚房灶坑里。
私人托兒所包兩頓飯。早餐,只能吃一個饅頭或者半個糖餅,每每遇到中午吃茴香餡包子餃子的時候她會餓一天。
每天從踏進(jìn)托兒所門口那刻起,她就開始盼著放學(xué),自已能快點(diǎn)脫離魔窟。
后來,她開始悄悄拿著衣服和書包趁老師不注意溜到門外面等媽媽。
付英發(fā)現(xiàn)后總是第一個來接,依然會看到小娟子 一個人在門外跳上跳下,說了不能自已出來也沒用。
“媽媽,你能不能別送我去托兒所,我不想去,他們欺負(fù)我,我自已在家好不好。求求你了?!卑肽赀^去,每天早晨小娟子都會這么哀求。
付英一邊給她穿衣服一邊說:“我要上班回不來誰給你做飯?以后誰打你就打誰?!?/p>
“我不敢!”
“那就活該!”
日子又是半年,三妹突然上門,小昭已經(jīng)兩歲了,
“大姐,孩子給你帶大了,今天還給你,我要走了!”三妹放下孩子,她以為時間久了事情就都過去了,付英就能和自已和好。
付英一句話沒說,陰沉著臉。
三妹看付英不搭理自已,尷尬的扭身出去,她越想越氣“為什么還不高興,自已明明已經(jīng)認(rèn)錯了,孩子也給帶大了,咋還不依不饒的?”
三妹氣不過走到門口又返回來:“大姐,你真的記仇了嗎?王彬他很重要嗎?有我們姐妹情誼重要嗎?”
“滾。。。?!备队⒁话汛蚍磉叺呐?,哐當(dāng)一聲,熱氣四起。
三妹皺了皺眉頭:“那你這是不打算原諒我了?”
“我讓你滾!”付英歇斯底里。
“行!”三妹抬手擦了擦眼淚甩掉?!拔乙膊恢竿阍彛抑挥幸粋€請求,這件事以后別告訴孩子們,算我求你了!”
“你也配提要求?”
“行,還你!”
話音剛落,三妹拎起案板上的菜刀伸出無名指手起刀落,“咔嚓”半截指頭赫然留在案板上?!?/p>
“這下總可以了吧?”三妹捏著斷指,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地上血跡斑斑。
付英看著案板上那截?cái)嘀?,心里一涼,她渾身過電,說不出的苦悶酸澀。
三妹這會兒有點(diǎn)頭暈,她剛剛揮刀那一下,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但是當(dāng)時一點(diǎn)都不疼。
怎么現(xiàn)在疼得她忍不住地上打了一個滾。
她緊緊掐著斷指,血不停的滴下。
三妹這一刀是要跟過去的愛恨情仇做個了斷,給付英血債血償。為自已過去的愚蠢買單。
三妹到門診包扎手,醫(yī)生看的觸目驚心。
建議她找到斷指到醫(yī)院去做手術(shù),是可以縫合的,三妹拒絕。
“那你這樣會影響后半輩子,斷了手指的女人容易讓人詬病!你可想好了?”一個上年紀(jì)的女醫(yī)師語重心長勸說。
“無所謂,給我止血就行!”三妹全身燃燒,感覺心臟脈搏全在斷指處跳動,疼得她咬牙切齒。
包扎好了以后,三妹拿了藥風(fēng)風(fēng)火火就到車站坐了車,漫無目的的走了。
王彬下班回來,一進(jìn)門看到案板上的斷指,瞬間小腿肚子就開始抽抽,心想付英這是要玩命啊。
他掃了一眼付英,她十指健全:“這是啥玩意!”
“三妹的手指!滿意不?都是你害的!”付英背著身體憤憤的說。
“哎呀!一家子神經(jīng)病?!蓖醣驘o奈只能咬牙捏頭皮把斷指處理了,具體怎么處理的,付英始終沒有過問。
三妹這一刀,砍軟了付英的心,她沒那么恨三妹了,殺人不過頭點(diǎn)地。
但是對于王彬,付英還是無法原諒。他至今既不承認(rèn)也不懺悔這讓付英抓心撓肝。
付英再痛苦再難受都沒有提離婚的事情,不是不想,是割舍不掉,她抱起小娟子可憐小昭,抱起小昭想小娟子,兩個孩子要分開,哪個也舍不得。
離婚?離了又能怎樣?再去嫁人生孩子當(dāng)免費(fèi)保姆?太慘了。
如果不嫁人,這個年代她真沒有底氣說自已能把孩子養(yǎng)大成人,更害怕被別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
付英骨子里是本分的,她一直認(rèn)為父親的角色不能沒有,沒爹的孩子會被罵雜種,村里就是這樣。
如果自已只圖一時痛快離了婚,兩個孩子的人生怕是又要重蹈覆轍。
付英于心不忍,她告訴自已必須頂住。為孩子守住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