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后,左等右等不見人,付英娘有點急了:“這個木匠真是的,口口聲聲的答應了咋不會是反悔了吧!”
“不來算了,本來就送給人家了,肯定怕你走的近以后和人家要啥的,麻煩!”付英又渴望又抗拒。
這時院子里來了人,付英整個神經(jīng)就像過了電不停的顫抖。
木匠進門對著一家人笑了笑就跟付英爹聊起來。
后面的女人懷里抱著孩子,包裹的嚴實,她表情說不出的復雜。
“過來看?!备队⒛锷焓窒崎_蓋的被子招呼付英:“天還不冷,不用圍這么厚!”
付英伸頭過來,好像眼睛就沒辦法聚焦,只看見孩子眼睛黑黑大大的,四目相對那刻付英萬箭穿心,她本能的伸手過來想抱,女人一個側(cè)身完美的錯開了。
女人走到木匠跟前說:“孩子困了,我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來!”
女人邊說邊往外走,全程沒有一句話,一個笑臉。
付英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復心情,付英娘撇撇嘴,她知道木匠媳婦心不甘情不愿,全是木匠在維持著。
付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發(fā)誓以后不會再去看孩子了。
太揪心了,養(yǎng)母的敵對,骨肉的再次分離如同摧心肝,刮骨髓。
木匠一直念叨:“以后大了讓她認你們,咱們是好親戚!”
付英爹拍著他的肩膀:“你這個人就是仁義。”
其實付英心里知道,人家不過是客氣話,要是自已孩子辛苦養(yǎng)大給別人那是不可能的。
就剛剛這一見,卻讓她失了所有心力,半天緩不過來。
木匠走后,付英娘躲在灶坑里抽了一根煙,她每到這個時候都會心里難受,大家同在一個村子,卻根本見不到木匠媳婦的面。
他們刻意躲著自已。如今閨女回來想看看孩子,人家也是包裹的嚴嚴實實不給看,以后還想繼續(xù)走動是不可能了。
她擦了擦眼淚,換了笑臉進屋和付英聊天,“小娟子都三歲多了,已經(jīng)符合生二胎的年齡了,連懷帶生差不多一年正好四歲?!?/p>
付英笑著點點頭,年齡夠了,這次回來秋收就是專門開準生證明的,不然就雇人收秋了。
“那就好,那就好?!备队⒛锒褐【曜余洁欤骸袄咸炜杀S幽銒尳o你生個弟弟吧,可別再折騰人了!”
付英爹半躺著撓撓頭:“這回不管生啥都給我留下,不能再干這事了,血脈外流缺德?lián)p陰?!?/p>
“快閉嘴吧!那不是情況特殊嘛!”付英娘看老漢說話難聽捶了他一下。
付英聽了難受,依然強裝笑臉,自已造的孽自已承擔。
付英給了爹五十塊讓他給小招娣買點衣服和奶粉,又偷偷給了母親二十,母親樂呵著裝起來悄悄說老頭子壞話。
付英幽幽的問:“我爹現(xiàn)在還打你不了?”
母親微笑掩飾尷尬:“不敢了,他打我我就打孩子,他就不敢了!”
付英嘴角一笑,“你可真逗!”
家里的破敗依舊,付英爹鎖了三弟的屋子,老兩口只在黑漆漆的土房里生活,付英真是希望家能好起來,父母過上好的生活。
可是她人單力薄無力托舉,自已的債務才剛剛還完,接著準備生二胎了,城里養(yǎng)孩子費錢。
等幾年小娟子還要上學,這么算下來,自已的苦日子真是沒了頭。更沒有機會回報父母。
“你啥時候回去?王彬一個人在家不好!”母親催促付英。
“哎呦,他之前一年一年都在外面,習慣了,我再待幾天就走!”
付英有點舍不得離開了,父母今年也變的柔和多了,付英僵死的心又開始柔軟。
三妹作死的跟黑社會的混混搞到一起了,還把人家女朋友打了。
石磊沒了辦法連夜把她送回來。
三妹就像一灘爛泥,石磊都快得了心梗,甚至懷疑自已睡了老天爺?shù)哪锊疟蝗绱藞髴凰?/p>
石磊把三妹扔到鎮(zhèn)上就坐車走了。臨走還不忘了給三妹塞了錢和藥。
三妹現(xiàn)在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她拿著錢如魚得水店鋪里進進出出,花完才算了事。
她進了院子,看到大姐和小娟子也在,高興急了,她把小娟子抱起來親了又親,還把她舉高高。
三妹把自已帶回來的化妝品,漂亮衣服輪流送給大姐和母親。
三妹跳脫著:“媽,這個是牙膏,刷牙時候擠一點可好聞了,還有泡泡!”
母親拿著牙膏上下打量,她的牙刷都沒毛了。
三妹全部換了新的。牙刷,毛巾,洗臉盆,衛(wèi)生紙應有盡有。
“大姐?你耳洞還在不了?”三妹從自已耳朵上摘下最長的耳墜遞給付英。
付英紅著臉:“這都多少年了,還是小時候拿針扎的,早堵上了!”
“我給你捅開,這付金耳環(huán)就給你了,太長戴著不適合我!我買的時候就想著到時候給你呢!”
付英搖搖頭:“那咋行呢,這么貴的,到時候讓石磊說你!”
“他說個屁,給你就拿上,不然我就給嫂子了!”三妹生氣。
“行吧,要是給你嫂子還不如給我!”付英可不愿意白白給了惠春。
燈光下,三妹燒紅了針拽著付英的耳朵扎了下去,“哎呦喂!”隨著一聲嚎叫,付英晚上喜提兩個水泡豬耳朵。
第二天,付英娘就在院子里叫喚起來:“閨女啊,你這牙膏不好聞啊,我可不用了!好惡心!”
三妹剛睡醒睜開惺忪的眼睛,她看著母親齜牙咧嘴進來手里拿著鞋油大驚失色“你咋用白鞋油刷牙呢?我給你的牙膏不是在柜子上放的嗎?”
“我就是從柜子上拿的呀!”付英娘拿起牙膏和鞋油比了比沒啥區(qū)別。
付英和三妹已經(jīng)笑出眼淚了。
“鞋油是刷皮鞋用的,你咋能刷牙呢!”
付英娘這才恍然大悟:“我說的呢,越刷越難受,一股子膠皮味道,惡心死我了!”
愉快的時光治愈了三妹和付英,時間一到付英要走了,三妹舍不得小娟子非要跟著付英一起去北縣散心。
付英沒有拒絕,有三妹這個得力的助手在身邊,自已那是如魚得水。
況且人家金耳環(huán)說給就給,如此慷慨大方,去家里住幾天不算什么。
姐妹倆告別母親一路嬉笑往北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