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子正在家看書,還有半個月就開學了。
初中生活是什么樣的,她期待又害怕。
只祈禱別像五小那樣折磨人就阿彌陀佛了。
“哐當!”門開了,小娟子心里一驚,她急忙往外看,是媽媽的自行車前輪撞開了大門。
多年經(jīng)驗告訴她媽媽今天又不順暢了,相當不順暢。
小娟子合上書,麻利起身準備見機行事。小昭自顧自玩著過家家。
付英開了門拽下口罩對著鏡子查看。
小娟子心臟停跳,鏡子里,媽媽臉上滿滿的血道子觸目驚心。
碎皮撕裂縱橫交錯,有的發(fā)白有的淌血。
“這是咋弄的?”小娟子倒吸一口涼氣心疼的快哭了。
雖然平時心里很討厭媽媽,但是她成了這樣怎能不心疼。
付英“嗚嗚嗚”的一邊哭一邊脫外套。
小娟子不敢動原地看著,很少見媽媽這樣。
付英挨個抽屜拉開翻找著,總算是看到一個煙盒,伸手一捏是空的。
“去給我買盒煙!”付英從兜里掏出五塊扔到桌上。
小娟子也不敢多問,拿錢麻利出門。
小娟子買了煙和火往回趕。
廚房里,付英關(guān)著門點了一根煙邊抽邊哭。
小娟子站在門邊不知所措,她聽到付英不停的哭泣哀嚎,還是鼓起勇氣問:“媽,出啥事了,你倒是說話呀!”
“沒事!干你的去!別煩我!”付英捏著鼻涕責怪。
“哎!”小娟子好心被罵成驢肝肺,蔫了吧唧離開。
中午,王彬帶著工具回來,一般這種情況就是明天中午不會回來,提前把工具拿好要去鄉(xiāng)下安裝。
他剛進院門就大聲嚷嚷“說了多少遍車子靠邊停,靠邊停,還是當當正正往那一放?!?/p>
小娟子出來眉頭緊皺:“你快別嘮叨了,我媽和人打架了,臉都給抓爛了!”
王彬一聽冷了臉:“又跟誰打架了,一天天干點破活就顯擺不夠她了!”
付英聽到王彬回來,煙火掐滅開門出來,
王彬進屋一看確實夠嗆,整個臉就沒有一條好肉了。
“咋弄的這是?”王彬不忍直看。
“都是那個破鞋秀芝和那幫狐貍精一起打的。我就昨天一天沒去,她就把她們村的女人都帶去了。不但把我們幾個老員工全擠出去了,還罵我,我氣不過就打起來,五六個打我一個!”付英邊說邊哭。
“你也就是死心眼,那么多人你跟她們硬拼干啥?”
'氣不行!你是不知道那話說的多難聽!”付英哭的像個小孩子。
“哎,難聽就別聽,說你幾句又少不了一塊肉,你看你何必吃這虧?”王彬倒坐炕邊仰頭看著房頂唉聲嘆氣。
“你說的輕巧,你也不過就會說說風涼話,根本就不是個老爺們!自已老婆被人打成這樣你倒是連個響屁不敢放!”
“我去給你打她!”小昭從抽屜里拿出菜刀氣勢洶洶往外走。
大家都懵住了,小娟子急忙追出去,王彬后面跟著。
“你鬧啥?”小娟子身后大喊。
“我給媽報仇去,我砍死她!”
“小昭,趕緊回來!大人的事情你瞎摻和啥?”王彬后面跟著責罵。
沒幾步就到了秀芝家墻邊,門開著,小昭進去嚷嚷“狐貍精給我出來!”
小娟子第一次看小昭這么猛又驚又嚇的有點不知所措,她看著爸爸。
“人呢?”小昭四下瞅瞭不見人影。
“給我吧”小娟子伸手搶過菜刀“別傷了手!”
王彬站在門口呵斥“出來,趕緊回家!”
幾人轉(zhuǎn)身剛出門,秀芝提桶拐彎過來。幾人瞬間緊張起來。
秀芝看到一家都來了心里一驚:“王哥你這是咋的?這是打我來了?誰家老爺們還摻和女人的事情?”
王彬見狀嘆一口氣:“你說你咋下手那么重呢?好歹你的活也是她介紹你去的,你咋能落井下石把她打那么嚴重?”
“是她自已的問題,是她一直針對我,今天也是她先動手的!”秀芝一句接一句。王彬無話可說。
“狐貍精,不要臉!”小昭平時聽付英講多了也學著罵起來。
秀芝一聽不干了,扔了桶咬牙切齒“小王八蛋看我不撕你嘴!”
秀芝上前,小昭伸手準備接招,小娟子舉刀向前一步大喊“來啊,我看你今天動我妹一下,我砍不死你個狐貍精!”
秀芝立馬慫了,對著王彬訴苦“看到?jīng)]有,你家閨女一口一個狐貍精,肯定是你老婆天天在家罵我?!?/p>
王彬一聽沒了脾氣:“放下刀!”
小娟子看著王彬和秀芝呸了一口:“狼狽為奸!”
小娟子拉著小昭往回走。
秀芝把袖子挽起來:“王哥,你看看,這都是你老婆抓的,這么大一塊肉皮都掉了。我也沒說啥吧?同樣受傷,只是她的傷在臉上而已!”
王彬看著秀芝的胳膊如同蘿卜掉了皮,也是夠嗆,他只好圓場:“都是打工的,不要搞的這么難看!各干各的別鬧了?!?/p>
“你還是多管管你老婆吧!”
秀芝進院關(guān)門,王彬扭頭往回走,他心里煩躁,一天天的麻煩事,中午回來連口飯也吃不上。
小娟子回家扔了菜刀,付英起身:“咋樣?”
“我們罵她了!”
“你爸呢?打她沒有?”付英像是等著王彬能替他出氣狠狠打秀芝一頓,哪怕扇幾個耳光也行。
“沒有。我爸他。?!毙≌颜f了一半看到小娟子的表情停了嘴。
付英失望的躺下。
小娟子氣笑了心想:“你想屁吃呢?你男人都快護著別人了還給你出氣,你能不能成熟點別惹事了,我們真的頂不住了。不想看你被欺負不想承受這種無力感!”
王彬身后跟著回來。
“這么久你干啥去了?”付英知道王彬并沒有去打秀芝責問。
“我說了她幾句!”
“說了幾句?我用你去說幾句?你真是個窩囊廢,你就不能狠狠打她兩耳光給我出出氣!”
“你腦子不好吧,我一個男人打她還不訛我?。∪耸请S便打的?你咋跟你家人一個德行,惹事精!”王彬越說越生氣開始人身攻擊付英娘家。
付英一聽這話,徹底瘋了。
她拿起笤帚疙瘩砸向王彬,王彬習慣性一躲,中間隔斷的玻璃窗“嘩啦”一聲,玻璃脆脆落地,碎的四分五裂。
“牲口!”王彬重嘆一口氣扭身出門拿著工具走了。
付英抱著被子大哭,小娟子看著一地碎玻璃面如死灰,她此刻唯一希望就是趕緊長大,趕緊離開這個窒息的家!這種痛苦絕望的日子真是沒頭。
第二天,付英沒有去上班,她臉上的血痕已經(jīng)結(jié)痂,比第一天更難看。像是雨天泥巴地上的車轍,深深淺淺。
付英對著鏡子挨個去揭開。
“媽,不要去揭開會發(fā)炎的!”小娟子好言相勸。
“這讓人看見多丟臉!”付英掀著眼皮子上的幾道輕的。
“你戴著口罩沒人看的到,你再掀留疤了到時候就真的恢復不了了!”
付英停了手,今天她的心情似乎又平靜了很多。
“明天我要去干活!”
“再休息幾天吧,實在不行就換個活非得打個你死我活的圖啥呢?一天十幾塊錢的事值得嗎?”小娟子皺著眉頭勸解。
“這就不是錢的事,這口氣我就是咽不下!奶奶的,真是好心換了驢肝肺,死人都笑活了!我就是個沒腦子的蠢貨!”
第二天一大早,付英車筐里裝了一把鐮刀騎車走了。
她遠遠的就看到那幫女人正在那等秀芝。
同一時間正好秀芝也從巷子里出來,幾個人看向付英這邊,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