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蛇婆的保證,阮玉心中那點不悅,慢慢散去。
另一邊,回到家中的云涯,迅速將門反鎖上,不管外面的幾個孩子如何敲門叫喊,始終不為所動。
他走到房間里,點燃了先前培養(yǎng)三眼蜈蚣的小籠子,嘴里念著晦澀難懂的咒語。
“刺啦!”一聲,籠子被燒得灰飛煙滅。緊接著,阮玉和蛇婆的對話,隔空從三眼蜈蚣的尸體里傳入他的耳中。
“進(jìn)入圣地后,云涯的生死,隨你掌控!”聽完兩人的對話,云涯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
他怎么也沒想到,平日里對待自已還算不錯的大祭司,竟然會如此殘忍!
在大祭司心里,他這樣族中的天才,還比不過阮玉一個外人嗎?!
當(dāng)然了,阮玉和蛇婆也不會想到,云涯走時遺留在現(xiàn)場的三眼蜈蚣尸體,居然能夠發(fā)揮這樣的作用。
不得不說,云涯是個天才。
可惜,他用錯了地方。
“阮玉!我一定會殺了你!”云涯發(fā)出憤怒的低吼。
圍在云涯家門外的孩子們見云涯是不出來了,一個個擔(dān)心極了:“云涯會不會想不開???”
“不知道呢,云涯這么對待靈女姐姐,靈女姐姐竟然不和他計較,靈女姐姐可真是個好人。”
“以后云涯再敢傷害仙女姐姐,我第一個不同意!”
“好了好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留一個和我在這里守著。兩個時辰后,換另外兩個。”年紀(jì)稍大的孩子分配好各自的時間,輪流看守云涯。
接下來的幾日,有孩子們的看守,云涯想搞一些小動作都難。
今日,他忍無可忍打開門:“你們是那女人的走狗嗎!”
“云涯,不要再執(zhí)迷不悟了!”
“是啊云涯,我們真心拿你當(dāng)朋友,才會和你說這些。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云霧姐姐真的是仙女姐姐害的,但是那也是因為云霧姐姐先做了錯事!”
“蟲窟億萬條生命,你姐姐居然忍心殘害它們!說句不好聽的,就算你姐姐沒有死在蟲窟,出來了也一樣會被大祭司還有長老他們打死!”
“住口!不許你詆毀我姐姐!”云涯最聽不得旁人說云霧一句不是了。
他眼睛紅彤彤的,一巴掌甩在說話那個孩子的臉上:“滾!”
“你們都滾!不要在我家!”
“我們是不會走的?!北簧劝驼频暮⒆友蹨I都快掉下來了,他強(qiáng)忍住,吸了吸鼻子:“什么時候你想清楚了,決定悔過自新了,我們就不會看著你了?!?/p>
說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有一副今天都不走的氣勢。
云涯:“……”
呵!以為整日守著他就有用了?他即便不出門,也有的是辦法對付阮玉!
云涯氣沖沖的關(guān)了門,回到房間。
他拿出藏在床底的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露出了一個長著黑色殼子,模樣別致的小東西。
“靠你了?!痹蒲膶⑹种敢?,喂給黑甲蟲吃。
吸食了新鮮血液的黑甲蟲,殼身變得锃亮光滑,它噔噔噔地爬出了木盒子,沿著墻壁直線往上爬。
黑甲蟲的速度很快,眨眼間就從窗戶上消失了。
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傳來阮玉被毒死的喜訊!
彼時。
阮玉正在禹疆最豪華的房間里煉藥。
屋內(nèi)擺放著十成新的家具,桌子,櫥柜,碗筷……樣樣俱全。
門口的小院里,還種著不少有毒的靈植。
這樣,就算是最“豪華”了嗎?
是的!
阮玉有注意到,禹疆大部分人的房間都是由泥土砌成的,灰撲撲的,屋子里甚至連幾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
只有蛇婆這樣的大祭司,還有三位長老,住的是青磚砌的瓦房。
阮玉去過蛇婆的住宅,屋子里的家具有不少處破損。身為大祭司的蛇婆都尚且如此了,長老們的住處,只會更加貧苦。
看著自已滿屋完好無損的家具,阮玉心中忽然泛起一絲說不清的情緒。
聞到藥香,阮玉這才收回思緒,終止火焰。
一抬手,二十顆擁有獨立意識的丹藥順著阮玉的意思,乖巧的飛進(jìn)了玉瓶當(dāng)中。
它們倒是想逃,但是阮玉能放過它們嗎?
答案是不能。
所以丹藥們不得已放棄了逃跑的打算。
若是有人在這里,一定會目瞪口呆!阮玉煉藥時分心也就算了,竟然沒有炸爐!可怕的是,她沒有用煉丹爐煉藥!
最令人嘆為觀止的,是阮玉一爐里有二十顆品質(zhì)皆在高階之上的王級丹藥!正常人一爐只能煉制十顆丹藥,哪怕是皓月大陸上最強(qiáng)煉藥師來了,也不能保證一爐里有一顆品質(zhì)達(dá)到王級高階的丹藥!
她還是個人嗎?
“既然來了,就現(xiàn)身吧?!比钣袷掌鸬に?,側(cè)眸看著窗戶的位置。
方才她還沒有結(jié)束煉藥的時候,就察覺到一股陌生的氣息正不斷的靠近。
氣息的歸屬者沒有輕舉妄動,阮玉也就沒有把它當(dāng)回事。
誰知她一爐丹藥都煉完了,對方卻還未離開。
怎么?是想留下來吃晚飯不成?
黑甲蟲知道阮玉說的是自已,心中沒由來的一陣發(fā)怵。這個女人的洞察力未免太高了!它們黑甲蟲一族,最是擅長隱藏自已。
它知道阮玉難對付,因此爬上窗的時候,動作十分小心。
哪怕是這樣,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嗎?
要知道,它當(dāng)初去爬大祭司的窗,都沒有被發(fā)現(xiàn)呢!
窗戶上的小玩意,慢慢的探出了腦袋。
阮玉:“?”
她以為是個人。
沒想到是只黑甲蟲。
“你的丹藥是什么品階?好香?!焙诩紫x才不承認(rèn),自已是被丹藥的香氣迷住,所以才沒有立即對阮玉下手的。
“王級高階,還有一顆王級完美品質(zhì)?!比钣窕瘟嘶问掷镞€沒有收進(jìn)空間的玉瓶。
黑甲蟲咽了咽口水,臉上寫滿了貪婪。
只是它太小一只了,又黑不溜秋的,阮玉并沒有看清它臉上的神色。
“想吃?”阮玉憑借著直覺問道。
黑甲蟲毫不猶豫點頭:“想!”
“但是你會給我嗎?你應(yīng)該猜到,我是來干什么的吧?”
“你想殺我?!?/p>
黑甲蟲一愣。
它只是猜測一下,沒想到阮玉真的知道!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自已身上又沒有云涯的精神烙印。
“你眼底有殺氣?!比钣竦?。
“有嗎?”這下,黑甲蟲完全愣住了:“我明明隱藏的很好啊!”
阮玉笑而不語。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對殺氣格外的敏感。哪怕是幾里之外的殺氣,她也能瞬間感受到。
阮玉猜測,和她體內(nèi)的黑影大神有關(guān)。
這個黑影大神,會不會是跟殺氣有關(guān)的真神?
殺神?
阮玉哪里知道,自已只不過隨意猜了一下,還真就猜中了。
“說,誰派你來的?”阮玉漫不經(jīng)心的坐在椅子上,目光與窗戶上的黑甲蟲平齊。
她一點也不擔(dān)心黑甲蟲會突然出手。
她用念力測過了,黑甲蟲只有尊者境四階的修為。
幕后黑手派黑甲蟲過來,究竟是想探一探她的虛實,還是這只黑甲蟲,有什么特別之處?
“不告訴你?!焙诩紫x還是個小傲嬌。
阮玉也不急。
她知道黑甲蟲這會不想殺她,因為黑甲蟲身上已經(jīng)沒有殺氣了。
“好吧,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把你手里的丹藥送給我吃?!焙诩紫x饞得都要流口水了,說話時還咽了一下口水。
而且十分的大聲。
它自已都覺得尷尬了,八只腳在窗戶上差點扣個出大宅子來。
“王級丹藥可不是什么便宜貨。”阮玉套話問:“讓我猜猜,是不是云涯讓你來的?”
黑甲蟲一臉驚慌失措。
這這這!
她怎么又知道?
“不是!”黑甲蟲不出聲還好。
阮玉又看不到它臉上的微表情,但是一出聲,全完了!
黑甲蟲的聲音明顯摻雜著心虛。
阮玉這下可以肯定,是云涯所為。
“你走吧,回去告訴云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比钣褫p輕揮手,窗戶無風(fēng)自關(guān)。
黑甲蟲反應(yīng)機(jī)敏,從窗戶上跳進(jìn)了房間。
“哎,我本來也不想殺你的,誰叫你煉制的丹藥有一股吸引我的氣味呢?”
“但是吧,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向你討要幾顆丹藥你都不肯給。既如此,你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p>
黑甲蟲說話時,身體不斷的變大,最后變得有桌子那么大。
阮玉這才看清黑甲蟲的臉。
嘴巴一分為二,往外凸起,兩側(cè)內(nèi)里有著多到數(shù)不清的尖刺,不難看出,其咬合力驚人。
黑甲蟲的外殼油光锃亮的,阮玉丟了個念力飛刀過去,竟然無法傷到黑甲蟲分毫!
“你傷不到我的,把丹藥交出來,我興許還能留你一個全尸!”
它臉上掛著得意的笑。
阮玉站起身,退后幾步,輕摁下扳指,二十把念力飛刀齊刷刷飛射在黑甲蟲的頭部。
奈何黑甲蟲的頭部也堅硬如鐵,飛刀刺到黑甲蟲頭上后,除了發(fā)出噌噌噌的聲音,什么也沒發(fā)生。
“我都說了,你傷不了我?!焙诩紫x愈發(fā)得意。
阮玉秀眉微蹙。
看來防御,便是這黑甲蟲的底牌了!
“你笑什么!”黑甲蟲見阮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它很不爽。
“笑你蠢唄!”阮玉向黑甲蟲走去。
黑甲蟲不知怎的,竟心生懼意,忍不住的往后退了兩步。
“你,你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阮玉摩拳擦掌:“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一只丑蟲子,要怎么對我不客氣?”
“丑蟲子”三個字把黑甲蟲刺激的不輕。它長得是不美觀了些,可是也說不上丑吧?這分明是霸氣!
“你找死!”黑甲蟲怒氣沖沖的張嘴咬向阮玉。
它有信心將阮玉攔腰咬斷!
“嘭!”阮玉一記上勾拳,將黑甲蟲打得直接翻了個蓋。
“我,我的嘴!”黑甲蟲愣了一下,下一秒撕裂身體的痛感從嘴巴上襲來。
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已左半邊的嘴被阮玉一拳砸斷了!
“你不是魂師嗎?”黑甲蟲忍著劇痛問。
一個魂師,怎會有如此驚人的力氣!
它的防御力哪怕是王者境巔峰強(qiáng)者來了,也無法破開!
阮玉她怎么能!怎么能!
“還不走?等我給你收尸?”阮玉嫌棄的看著黑甲蟲。
少了一半嘴巴的黑甲蟲,更丑了。
她真的不想再看第二眼。
“肘肘肘!介就肘!”(走走走,這就走。)
黑甲蟲口齒不清的說著,一個咕嚕爬起來,身體縮小到一開始的模樣,然后光速從窗戶上爬走了。
阮玉把窗戶關(guān)上,消了消毒后,才繼續(xù)煉藥。
她不殺黑甲蟲,是因為想讓黑甲蟲回去給云涯提個醒。
如若云涯再敢來犯,她一定殺個片甲不留!
……
黑甲蟲哭嚎著回到云涯的住處。
看到黑甲蟲少了半個嘴巴,云涯的眼里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你敗了?”他不可思議。
黑甲蟲是他現(xiàn)下最拿得出手的了,連黑甲蟲都不是阮玉的對手,他還能找誰?
“你怎么會敗呢?你不該敗的。”云涯身體的力氣仿佛被人抽干了,他跌坐在地上,魂不守舍。
“哼!”黑甲蟲見自已的飼養(yǎng)者如此不爭氣,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它和云涯本就沒有契約關(guān)系,是走是留,全憑它一念之間。
當(dāng)初留下,還是云涯和它說,每日會用血喂養(yǎng)它,而它什么也不用干。
可是現(xiàn)在呢?
云涯害它受了這么重的傷!它一張帥臉毀得徹底!
它不想再留下來了!
黑甲蟲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又爬回到了阮玉的住宅外。
當(dāng)它反應(yīng)過來想要逃走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一股吸力,拉扯著它進(jìn)了房間。
黑甲蟲:“……”
“偶木有想傷害泥?!焙诩紫x急著自證清白,完全沒有注意到阮玉眼底的笑意。
“那你回來干什么?”阮玉似笑非笑。
黑甲蟲渾身一緊,腦子里一道靈光閃過,它激動的問:“泥……泥是煉藥絲,闊不闊以幫偶治億下嘴?”
阮玉聞言,噗嗤一笑:“小調(diào)皮,還挺貪心。讓我給你治嘴就算了,還要我?guī)湍阒蝺|下?”
“不!不四的!是億,億!”黑甲蟲想說的是“一”。
奈何它少了半張嘴,說話實在是不清不楚。
“我可以幫你治,但是我有什么好處呢?”阮玉收起臉上戲謔的神情。
“偶……偶沒有東西給泥……”
“誰說的?你身上的盔甲拿來交換再合適不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