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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8章 似曾相識

阿月不再理會他們,走到在床邊坐下,伸出纖細(xì)的手指,輕輕搭在江晚的腕上。

她閉目凝神,感受了片刻。

然后睜開眼,看向顧沉舟和白景言,語氣依舊沒什么起伏:

“她中了睡夢一類的毒素,核心在于麻痹神魂,令人沉眠?!?/p>

“強(qiáng)行喚醒反而可能損傷神智,讓她自然昏睡,等待藥性過去,是目前最穩(wěn)妥的方法?!?/p>

她的診斷與莫大師一樣!

但緊接著,她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毒素淤積體內(nèi),終究會讓人氣血滯澀,即便醒來也會元?dú)獯髠?,虛弱很久。?/p>

“我可以讓她輕松一些,減少毒素對身體的侵蝕?!?/p>

說著,她打開了那個古樸的藥箱。

里面并非現(xiàn)代化的醫(yī)療器械。

而是整齊地?cái)[放著許多小巧的瓷瓶、玉罐,以及一些造型奇特的工具。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

她取出了一個密封的竹筒,里面是一個巴掌大小的皮質(zhì)卷囊,緩緩展開。

竟然是十幾條正在緩緩蠕動的、黑亮滑膩的——螞蟥!

隨后,她又抽出了一柄寒光閃閃、刃薄如紙的精致小彎刀。

“你干什么?!”

白景言看到蠕動的螞蟥時(shí)就皺起了眉頭,又見她拿出小刀,徹底忍不住了。

他猛地上前,高大的身軀帶著極強(qiáng)的壓迫感。

“你要對她做什么?!”

阿月動作一頓,但她臉上依舊神色淡淡。

只抬起那雙沉靜得過分的眼睛,平靜地看向的白景言。

清冷的聲音清晰地解釋道:

“白先生,夫人中的毒,部分藥性已隨氣血游走,沉淀于四肢末梢細(xì)脈?!?/p>

“我用銀刀在她指尖淺劃放血,可以為泄其毒郁?!?/p>

“再以這特制的‘金線蛭’吸附創(chuàng)口,可吸出殘存毒血,疏通脈絡(luò),能極大減輕她昏睡期間的身體負(fù)擔(dān),助她日后更快恢復(fù)?!?/p>

“此法是目前最能助她的溫和之法?!?/p>

她的解釋條理清晰,眼神坦蕩,沒有絲毫閃爍。

顧沉舟此時(shí)也沉聲開口:“白景言,阿月是我顧家供養(yǎng)的醫(yī)道傳人,精通古法醫(yī)術(shù),她既然這么說,就一定有她的道理?!?/p>

“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晚晚多受幾天罪嗎?”

白景言皺著眉頭,盯著阿月那雙平靜的眼睛,又看了看床上臉色蒼白的江晚,內(nèi)心經(jīng)歷著劇烈的掙扎。

一邊是現(xiàn)代醫(yī)學(xué)的束手無策,對阿月這種方法的擔(dān)憂。

一邊是能讓江晚少受苦楚的一線希望……

最終,對江晚的心疼壓倒了一切。

他咬著后槽牙,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你最好……確保萬無一失!”

隨后,警惕的站在一旁。

阿月聳聳肩,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重新拿起銀刀和小竹筒。

在所有人或驚疑、或擔(dān)憂、或?qū)徱暤哪抗庵?,開始進(jìn)行她的解毒步驟。

臥室里的氣氛也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阿月用那柄薄如柳葉的小銀刀,在江晚左手食指指尖,迅速劃了一道細(xì)小的口子。

血珠立刻滲了出來。

動作干凈利落,沒一絲猶豫。

旁邊一位老專家看得直皺眉,忍不住提醒:“要注意消毒!螞蟥體內(nèi)有很多病菌,會引起感染的!”

阿月頭也不抬,聲音清冷:“這些金線蛭是我用草藥精心喂養(yǎng)的,比你還干凈?!?/p>

她打開竹筒,用銀鑷子夾起一條黑亮的螞蟥,輕輕放在江晚指尖的傷口上。

那螞蟥一接觸到血液,立刻吸附上去,身體開始有節(jié)奏地收縮蠕動。

房間里靜得可怕,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著這一幕。

只有螞蟥吸血時(shí)發(fā)出的細(xì)微聲響。

螞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脹大,從細(xì)長條變成飽滿的橢圓。

當(dāng)它吸飽了暗紅色的血液后,阿月利落地將它取下,換上新的一條。

莫大師站在一旁,原本凝重的神色漸漸變得若有所思。

他盯著阿月行云流水的動作,那雙布滿皺紋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詫異。

這手法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放血的位置,更換螞蟥的時(shí)機(jī),還有那特制的金線蛭……

都像極了他二十多年前在西南苗疆結(jié)識的一位故人。

那位故人性格孤僻,但是醫(yī)毒雙絕,最擅長的就是這類以毒攻毒、以蟲清毒的古法。

莫大師的目光從阿月的手移到她的臉上,仔細(xì)打量著那張年輕卻過分沉靜的容顏。

眉眼間的輪廓,似乎真有幾分那位故人的影子……

莫青注意到師傅一直盯著人家姑娘看,不解地小聲問:“師傅,怎么了?”

莫大師輕輕搖頭,沒有回答。

整個過程持續(xù)了約莫一刻鐘。

阿月?lián)Q了五條螞蟥。

當(dāng)最后一條吸飽血被取下時(shí),她利落地給江晚的指尖涂上一層墨綠色的藥膏,傷口立刻止住了血。

“可以了?!?/p>

她收起工具,“毒素已清了大半,再多會傷她元?dú)??!?/p>

幾位專家趕緊圍上前,用儀器檢查江晚的情況,。

令人驚訝的是,江晚血液中的毒素指標(biāo)確實(shí)明顯下降。

她的心率也變得平穩(wěn)有力,蒼白的臉頰甚至恢復(fù)了一絲血色。

“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一個專家盯著數(shù)據(jù)喃喃自語。

此時(shí)的江晚呼吸均勻綿長,眉頭舒展,就像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完全沒有了剛才那種令人揪心的虛弱感。

白景言一直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

他走到阿月面前,鄭重地說:“謝謝你?!?/p>

聲音里帶著如釋重負(fù)的沙啞。

顧沉舟站在一旁,冷哼一聲,但緊繃的嘴角也微微放松。

阿月一邊擦拭工具一邊說:“讓她好好睡兩天就行了?!?/p>

“期間喂些清水,醒來后吃些清淡的流食。”

她收拾好藥箱,對顧沉舟輕輕點(diǎn)頭:“先生,我先回去了。”

“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走?!?/p>

顧沉舟說著,看了眼床上安睡的江晚,又對白景言說。

“安保要加強(qiáng)。實(shí)在不行,我這邊可以調(diào)人過來?!?/p>

白景言站在床邊,目光始終沒離開江晚。

他聲音低沉:“我知道?!?/p>

“哼,你上次也這么說。”

顧沉舟冷哼一聲,繼續(xù)著叮囑。

另一邊,阿月已經(jīng)提著藥箱出去,在走廊上等候。

她轉(zhuǎn)頭看向窗外的月亮,不知在想著什么。

這時(shí),莫大師也從病房里走了出來。

“阿月姑娘?!?/p>

阿月疑惑地轉(zhuǎn)頭。

走廊燈光下,她清秀的側(cè)臉顯得格外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