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江府要辦接風(fēng)宴,知夏半點(diǎn)不想去。
不過如今她人在省城,不去也不像那么回事,便只能先提前準(zhǔn)備當(dāng)天出席宴會要穿的衣裳和佩戴的首飾了。
“知夏?!壁w玉珍拿著畫冊來到她面前,“這是云陽守備的小兒子,叫邱恒,你爹見過幾回,說是人還不錯,一身功夫也了得,現(xiàn)如今在他爹手底下當(dāng)值,跟你也算門當(dāng)戶對,江府辦接風(fēng)宴那日他也會來,屆時你們找機(jī)會接觸接觸?!?/p>
知夏詫異的看向她。
“接風(fēng)宴上也要相親?娘,你還真是不放過任何機(jī)會?!?/p>
“那不然呢?”趙玉珍在她身旁坐下,“冊子上這么多人,總不能每一個都正兒八經(jīng)約出去見面吧?到時侯還以為咱們在撒網(wǎng)撈魚呢,正好江府辦接風(fēng)宴他也要來,這不是順帶的事嘛,多好的機(jī)會?”
知夏從她手中接過畫冊。
“從江陵城到云陽可得兩個時辰呢,娘舍得我嫁那么遠(yuǎn)?”
趙玉珍壓低聲音,“你爹說,云陽守備有意將邱恒調(diào)到你爹手底下來歷練,若你們成了親,自然是他在哪兒你就在哪兒,娘想看你一面還不是輕輕松松?若他不介意,你們就在家里住下都成?!?/p>
知夏一聽,頓時也來了興趣。
門當(dāng)戶對就很好,住家里更好,所有矛盾都省了。
“邱恒多大了?”
“二十二?!?/p>
知夏眉頭一挑,“二十二了還未說親,是不是有什么毛???”
趙玉珍斜看向她。
“人家是參加武舉耽誤了,你這腦子里一天到晚想的啥?”
知夏小聲嘀咕。
“是我嫁人,那我還不得問清楚一點(diǎn),要真有點(diǎn)啥問題,將來哭都沒地方哭去?!?/p>
趙玉珍被她的話一噎,轉(zhuǎn)而提醒她。
“這種話你在我面前講一講也就罷,可別在別人面前講,我是你娘,為你張羅親事,又怎可能不打聽清楚?”
“知道了知道了?!敝目粗澳?,邱恒武舉現(xiàn)如今考的如何了?”
趙玉珍:“目前是個武秀才,你爹的意思是,能從那么多人里脫穎而出,也算是不錯的,要是能中武舉人,往后走武官這條路,前景應(yīng)該是不錯。”
“云陽守備跟爹官職一樣,他為何要將邱恒調(diào)到爹手底下來?”知夏抱著趙玉珍的胳膊問,“娘,爹是不是要升官了?”
趙玉珍沒說話,只是笑著舉起了四根指頭。
知夏記臉歡喜。
“四品?”
趙玉珍點(diǎn)頭,言語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你爹說,待他升了官,江陵城下轄城池的所有守備都?xì)w他管,咱也不必搬,還住這兒。”
知夏笑著說,“那可太好了,咱們這邊才住了四年呢,要是爹調(diào)去別處,我還真舍不得這邊的花園。”
趙玉珍叮囑她。
“這件事還未塵埃落定,你也別往外說,免得有心人得到消息,給你爹穿小鞋?!?/p>
知夏拍著胸脯保證。
“娘放心,我嘴嚴(yán)著呢?!鞭D(zhuǎn)而一臉促狹道,“今天七夕,娘和爹不打算去約個會嗎?”
趙玉珍略有些不自然。
“一把年紀(jì)了,又不是小年輕,哪里還有精力搞這些?再說你爹忙著呢?!?/p>
知夏一聽,抿了抿唇。
“我和四海說好了,晚上跟他和星辭出門看燈會,晚飯我就不在家里吃了,我們打算去外面吃大餐?!?/p>
“行?!壁w玉珍站起身來,“你大哥大嫂也說不在家吃,晚上我和你爹帶著平安在家,倒是難得清凈了一天。”
知夏“噗嗤”笑出聲來,望著趙玉珍離開的方向。
“等平安再大點(diǎn)兒,他肯定也不在家打擾你們了?!?/p>
趙玉珍無奈的笑了笑,沒再多說什么。
……
傍晚,四海和星辭主動來家里接了知夏。
三人先去了天香樓。
天香樓是喬家的產(chǎn)業(yè),如今采用了知夏提供的菜譜,成了省城最熱門的酒樓。
知夏是這里的常客,天香樓的小二和掌柜就沒有不認(rèn)識她的。
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守備府的馬車往這邊來,掌柜親自將她迎到了二樓的雅間。
知夏點(diǎn)了四菜一湯,還要了一份點(diǎn)心和一壺青梅酒。
青梅酒酸酸甜甜的,并不烈,少喝一些不容易醉,知夏每次來都要點(diǎn)上一壺慢慢品。
四海和星辭現(xiàn)如今也能少量喝一些。
兩人跟知夏在一起待久了,口味都跟她一致了。
幾乎她點(diǎn)啥,兩人都覺得好。
三人不慌不忙的填飽肚子,外面的天色暗了下來,街道上燃起了各色花燈,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知夏看了眼窗外的街景。
“咱們?nèi)ソ叴荡碉L(fēng)吧?”
四海和星辭點(diǎn)頭。
“好?!?/p>
三人從天香樓出來,沿著江邊走去,街道上到處掛著花燈,路邊還有不少賣河燈的攤販。
許多男男女女從攤位上買了河燈去江邊放。
知夏、四海和星辭三個單身漢,在這個節(jié)日放河燈也不合適,便邊走邊欣賞路邊的風(fēng)景。
他們沿途看了河燈、花燈、雜耍,還猜了燈謎。
知夏提著剛才猜燈謎得的蓮花燈歡歡喜喜來到一處面具攤位前,將一個能遮擋上半邊臉的狐貍面具套在臉上。
“四海,星辭,你們要不要買面具?”
星辭往她的方向望去。
“等會戴了面具認(rèn)不到容易走散,姐姐戴吧,我就不戴了。”
四海見星辭不戴。
“那我也不要?!?/p>
知夏見兩人都不要,自已付錢將狐貍面具買了戴上。
緊接著又看到三五個人在一處空地踩高蹺,知夏也想去試試,便指著那處。
“咱們?nèi)ツ抢锇??!?/p>
說完,便提起裙子往那個方向跑。
星辭和四海緊隨她身后,不過人太多,知夏跑的又快,不僅四海和星辭落后,拎著大包小包的霜葉也被落在后頭。
知夏付五文錢租了一副高蹺,踩上去后,整個人都高出一大截,看的也就更遠(yuǎn)了。
她望向緊接著往這邊來的四海和星辭。
“四海,星辭,這個好玩,你們也來試試。”
四海付了十文錢,從攤主那里得到兩副高蹺,和星辭一人一副,也學(xué)著知夏的樣子踩了上去,不過因為不大熟練,兩人都踩的小心翼翼。
知夏踩在高蹺上四處望,彎彎的唇角一直上揚(yáng)著。
“霜葉姐姐,你要不要也來玩?”
霜葉笑著搖頭。
“我不玩,主子玩吧,我在這邊看著?!?/p>
知夏緊握著手中的高蹺,“行,四海和星辭是第一回玩,你多看著點(diǎn)他們,免得摔跤?!?/p>
霜葉點(diǎn)頭。
“是?!?/p>
知夏踩著高蹺這里走走,那里看看,人都愛湊熱鬧,因為他們的加入,來玩高蹺的人也慢慢多了起來。
正玩的高興呢,只聽“咔嚓”一聲,知夏腳下的高蹺突然斷裂,隨著劃過鋒利斷面的小腿傳來刺痛,人也往一側(cè)摔去。
夜晚光線暗,人聲嘈雜,再加上知夏跟霜葉隔了大約十丈遠(yuǎn),兩人中間人來人往的,霜葉只時不時往知夏的方向看一眼,確定她是否還在人群中,大多時侯還是盯著不大擅長高蹺的四海和星辭。
就在知夏以為自已要摔到地上的時侯,突然不知道從哪里伸過來一只臂膀?qū)⑺纳鞮托住,隨后往自已的方向一攬,將她帶入懷中。
知夏臉上的狐貍面具,因為剛才的劇烈晃動甩飛出去,露出了面具下那張驚慌失措的小臉。
四目相對的瞬間,望著近在咫尺的銀色面具,知夏愣了一下,甚至忘了自已腿上的疼痛。
好奇心驅(qū)使,她壯著膽子將手伸向男人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