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并不打算接納兩人。
“之前你們來找活的時候,我便跟你們講過,來了我們云錦閣的繡娘,除非特殊原因跟我陳明,否則離開過一次便不會再用第二次,更何況你們離開之后,干的還是幫著繡春苑對付云錦閣的事?如果我未采取措施補救,繡春苑現(xiàn)如今的風(fēng)頭蓋過云錦閣,你們應(yīng)該也不會生出離開繡春苑的心思吧?”
“今天你們可以因為繡春苑的工錢高就舍云錦閣而去,誰知道將來你們會不會因為別人的威逼利誘而做出對云錦閣有損之事,哪怕你們再三保證,我也是不敢再冒這個風(fēng)險的,兩位大姐回吧?!?/p>
知夏這番話,既是說給馮氏和向氏聽的,也是說給身后看熱鬧的繡娘們聽的。
人教人教不會。
事教人,一次就夠。
將來再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想來大家會斟酌再三。
她說完這番話,便轉(zhuǎn)身進了云錦閣。
馮氏和向氏對視一眼,面上悔意更甚。
云錦閣的繡娘們望著這一幕,都在慶幸她們當(dāng)初忍住了誘惑,否則現(xiàn)如今恐怕是要步馮氏和向氏的后塵了。
兩人來找知夏的時候,田氏自然也是在暗中觀察的。
林知夏連馮氏和向氏都不再采用,對她這個最先放棄云錦閣的人,恐怕也不會有例外。
這么想著,田氏走向翟掌柜,湊到他跟前說了些什么,等馮氏和向氏再回來的時候,翟掌柜直接讓她們走人了。
馮氏和向氏突然被辭退,心里很不是滋味,見田氏暗自得意的樣子,突然就明白了翟掌柜為何會突然做出這個決定。
于是,等田氏傍晚下工回家的時候,兩人等在她的必經(jīng)之路,將人狠狠打了一頓才離開。
……
鎮(zhèn)上的云錦閣雖然換了定位,但在何秀梅的經(jīng)營下,效益并不算差,總體日營收跟以前是沒法比,但跟對面的繡春苑比起來,還是強了不少。
知夏看過賬簿之后,去了后院。
她看著彩云越發(fā)大了的肚子。
“表嫂現(xiàn)如今懷了快八個月吧?”
她記得過年那時候就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身孕了,現(xiàn)如今快七月,應(yīng)當(dāng)是八個月左右了。
彩云笑著點頭。
“是,正好八個月?!?/p>
知夏望著她,“這馬上就要到預(yù)產(chǎn)期了,表嫂要不還是先歇一陣,以免出現(xiàn)什么意外才好?!?/p>
彩云撫著自已的肚子。
“我除了身子重了些,其余的都沒什么影響,眼下宜陽縣那邊生意好,繡坊的事也緊張,我打算再干半個月就回家待產(chǎn)。”她看向知夏,“知夏放心,我對自已的身體有分寸的,再說還有三嬸在旁看著呢,如果吃不消,我肯定就先跟你說了?!?/p>
知夏點頭。
“行,那表嫂多當(dāng)心?!?/p>
“哎,我先忙去了?!辈试普f完,轉(zhuǎn)身回了繡坊。
……
知夏回到縣城,便開始托人打聽孫家二公子的消息。
孫景宵是孫家姨娘生的庶子,經(jīng)商方面天賦并不突出,念書也是反響平平,一直生活在嫡兄孫景和的光環(huán)之下,平時小打小鬧的,根本入不了孫家主的眼。
家主不甚重視,他在孫家說不上話,自然也拿不到跟大哥一樣的人脈和資源,便憑借孫家公子的身份向下結(jié)交了不少人,比如方子陵。
方家財富雖及不上省城孫家,但最近這些年的發(fā)展,在臨安縣一帶算是比較突出的了。
孫景宵一心想要做出一番事業(yè)博得孫家主關(guān)注,恰好方子陵在經(jīng)商這方面又是個有些腦子的,兩人一拍即合。
方子陵提供經(jīng)商的思路,孫景宵借孫家的名頭給他行便利。
兩人一番合作,倒還真混出了點名頭,讓孫景宵在孫家主面前露了臉。
前后不過半個月的時間,知夏還沒找到機會給孫景宵添堵呢,孫景宵倒是先找上門來了。
“林姑娘還真是小心眼的很,我的人壓根未傷你分毫,反倒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你竟讓船家綁著我的人上孫家獅子大開口,是否要給我個說法?”
他領(lǐng)著隨從氣勢洶洶進了云錦閣,將里邊的客人們驚的紛紛避讓到一旁。
一是迫于他的氣勢,二是孫家的名頭。
知夏跟霜葉使了個眼色,讓她上前將孫景宵逼出鋪子,這才快步從柜臺后走出。
“孫二公子這話我可不敢茍同,你當(dāng)初派那么多人在我回去的客船上圍攻我,也就是我運氣好,若非我身邊有高手在,現(xiàn)如今是死是活還未可知,此事既然是你挑起來的,由你孫家來承擔(dān)有什么問題?再說了,我沒將那些人提到衙門去告你,孫二公子如今該對我感恩戴德才是。”
孫景宵臉色有些難看。
他沒想到,林知夏一個小門小戶出身的低賤平民,竟然敢在他面前這般叫囂。
前些日子跟方子陵合作,才好不容易讓他在爹面前露了臉,得了爹的夸贊沒幾天,結(jié)果就出了賠償這樣的事,偏生那客船管事獅子大開口,居然要了二千兩的賠償。
也因此,他不僅得了一頓責(zé)備,還被關(guān)了半個月禁閉。
好不容易攢的那點好感,瞬間便被打回了原形。
還害他被人笑話,說妾室生的種就是上不得臺面,明明之前所有事情都在發(fā)生好轉(zhuǎn),他努力了這么久,不該是這樣的結(jié)局。
孫景宵虛瞇著眼。
“難怪方子陵三番五次栽在你手里,你果然有些手段?!?/p>
“孫二公子過獎,我們這些在外頭做買賣的,若沒點自保的手段,豈不是只能為人魚肉?”知夏看向他,“起初我便猜想這件事跟方子陵脫不開干系,沒想到真如我所料?!?/p>
孫景宵面露鄙夷。
“別以為你有些手段,便能窺到事情的全貌,這件事跟方子陵可沒有關(guān)系,是我看他為了你的事消沉,耽誤了我們的合作,才想要出手助他除去你這個毒瘤的?!?/p>
知夏沒想到,方子陵這次倒是做了個人,她側(cè)目看向?qū)O景宵。
“所以,溪口鎮(zhèn)的繡春苑也是你的手筆?”
孫景宵沒有否認。
“沒錯,是我。”
知夏輕笑一聲,“看來,我得找機會跟孫大公子道個歉,誤會了他這么久,如今終于是水落石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