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話,陶小燕委屈的哭了起來,兩人相差不多的身高,在路過的人看來,就好像知夏在欺負(fù)同齡人一般。
隔壁的何冬冬自然也通過外邊的行人注意到了知夏這邊的動靜,也以為是知夏和別人起了沖突,她深知知夏為人,跟何望山說了聲,便快步來到知夏身旁。
“知夏,發(fā)生什么事了?”
知夏笑著搖頭。
“冬冬姐,我沒事?!?/p>
何冬冬有些疑惑的望向陶小燕,“那她……”
話沒說完,便見陶小燕鼓起勇氣上前拉著知夏的手。
“林姑娘,你就帶我去見見你大哥吧,我跟他也算是兩情相悅,雙方爹娘都見過面來,我不想錯失這么一次機(jī)會,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他是什么樣的想法。”
聽到陶小燕這番話,何冬冬神情都僵住了。
知夏倒沒太注意她的表情變化,她擔(dān)心陶小燕這樣哭哭啼啼的,在小食鋪外將動靜越鬧越大,最終會影響了哥哥名聲。
便先看向何冬冬。
“冬冬姐,你先忙去吧,我這邊沒別的事?!鞭D(zhuǎn)而面向陶小燕的時候,臉色冷了下來,“陶姑娘隨我去后院吧?!?/p>
她之前對陶小燕只是無感,經(jīng)過今天這件事,成功讓她從無感變成了反感。
自家都已經(jīng)明確拒絕了,作為一個姑娘家,不從自身找原因,反而糾纏哥哥,實(shí)在不夠?yàn)⒚摗?/p>
再說就算她想跟哥哥要說法,也不該這樣大庭廣眾之下哭哭啼啼,還說出一些讓人誤會的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哥哥怎么她了呢。
明明兩人到現(xiàn)在為止,連任何的肢體接觸都沒有過。
依著哥哥老實(shí)本分的性子,也干不出這種事。
從陶姐姐到陶姑娘,話語中的疏離,陶小燕并非聽不出,只是她也實(shí)在沒別的辦法了。
爹娘都說了,上回去林家,原本去之前,媒人提到林家想請他們見一面,順便再一起吃個晚飯的,結(jié)果那林家當(dāng)家人問了她一句話之后,就讓他們先回,所以問題肯定出在她這里。
讓她今天無論如何也要過來將誤會解釋清楚。
陶小燕隨著知夏去了小食鋪后院。
知夏找了張靠角落的桌子,甚至連茶水都沒叫人上一壺。
“陶姑娘坐吧?!?/p>
后院洗碗的李氏是知道知夏本事的,別的不說,這種動口就能解決的事,壓根兒不帶讓人操心的,便也沒去摻和,只在旁邊當(dāng)熱鬧聽了。
陶小燕唯唯諾諾的在知夏對面落座。
她紅著眼眶望向知夏,面上帶著歉意,“林姑娘,我剛才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我倒還好?!敝囊荒槆?yán)肅的看著她,“不過陶姑娘剛才在外邊實(shí)在不該提到我哥,他好像沒怎么你吧?你剛才在外面那么一說,整的我哥好像是個始亂終棄的負(fù)心漢似的?!?/p>
陶小燕忙擺手。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也沒想到剛的話會讓人產(chǎn)生這樣的誤會,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p>
知夏一直在觀察她的神情,看她的樣子,倒不像是裝的。
也能理解。
她要是足夠聰明,爹娘都給過她機(jī)會了,第一次來家里相看的時候,就應(yīng)該將她的態(tài)度擺出來。
而不是一味的聽從陶家父母的安排。
“這件事尚且不論,我爹娘讓媒人回絕陶家,也是再三權(quán)衡之后做出的決定,我們家不像別人家,但凡涉及到我們兄妹的事,與其說是我爹娘做的決定,不如說是我們自已給出的答案?!?/p>
她望著陶小燕。
“我知道陶姑娘心地不錯,但你也確實(shí)不適合我大哥,既然我大哥已經(jīng)做了決定,還請?zhí)展媚餅⒚撘恍?,莫要再來糾纏。”
陶小燕帶著委屈和不甘。
“林姑娘說的權(quán)衡,是因?yàn)槲壹姨F嗎?”
知夏搖頭。
“在邀請?zhí)占疑祥T之前,我娘早就派人去打聽過情況了,如果嫌你家窮,我娘根本連見都不會見你們。”
她站起身來,“陶姑娘自已好好想想吧,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p>
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陶小燕既窘迫又傷心,知夏前腳剛走,她便擦著眼淚從小食鋪跑了出去。
……
隔壁鋪?zhàn)樱瓮揭姾味趩柿撕靡粫?,心下有些不忍,剛才陶小燕說話的時候,他也在門口看熱鬧,自然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作為父親,女兒的心思,這么長時間,他還是能猜個大概的。
“我早就說了,林家跟咱們家家境不同,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人家未必就看得上你,咱們?nèi)缃窨恐@處鋪?zhàn)右簿兔銖?qiáng)能混口飯吃,林家的生意你也看到了,光是咱們能看到的食鋪,一個月進(jìn)賬就有十多兩,他們家在鎮(zhèn)上可不止這一處鋪?zhàn)樱至挚偪偧悠饋砜峙虏簧?。?/p>
“當(dāng)然了,門戶倒不是最關(guān)鍵的,最關(guān)鍵的問題是,林五福那小子心里根本沒你,你剛才也看到了?!?/p>
何望山語重心長的說,“想讓一個男人移情別戀,沒有那么簡單,我和你娘就你這么一個閨女,爹娘從沒想過讓你為家里賺多少聘禮,也不奢望你嫁高門大戶,能吃飽穿暖,再有個知冷暖的男人愛著護(hù)著,比什么都重要?!?/p>
聽著他這話,何冬冬紅了眼眶。
“爹,我知道了。”
何望山嘆了口氣。
“大志那孩子跟你一起長大,小時候沒少維護(hù)你,哪怕現(xiàn)在,只要是和你相關(guān)的事,他就沒有不上心的,你咋就看不到呢?”
大志家跟何家是同村。
他比何冬冬長兩歲,幼年一起玩過家家的時候,他就說將來要娶何冬冬做媳婦兒,當(dāng)時兩家人只當(dāng)是孩子間的玩笑話,可這么多年過來,他如今也十六七了,從未改變過心思。
為了將來能讓她過上好日子,十三之后,他就沒真正閑著過,得知文房用具行做筆墨比做小工和跑腿賺錢多,在那里軟磨硬泡了近半個月,才終于拜了個師父學(xué)做筆墨。
一賺到錢,他就時不時給何家送點(diǎn)東西去。
有時候是吃的,有時候是用的,每次都是放在門口敲了門就離開了,生怕他們追上去推辭似的。
去年何冬冬的母親生了孩子,他送米面的時候,還從縣城帶回來一個撥浪鼓。
許是平日在家的時候少,跟何冬冬見面也不多,何冬冬對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小時候。
今年年中,大志托了媒人上門,只想等何冬冬明年年初一及笄,就迎娶她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