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域。
雪山之巔,狂風呼嘯,兩位大能隔著山谷對峙。
魈寒溟一襲黑袍,眼中寒光閃爍,衣袂翻卷處,無數(shù)冰晶沖天而起,瞬間凝成一柄柄巨劍。
巨劍懸停在半空中, 幽藍的寒意似乎能凍結(jié)魂魄。
對面山頂?shù)睦险?,一襲金色長袍,衣袂飄飄,周身光芒萬丈。
一團團金色的火焰在他頭頂虛空中漂浮著,金芒刺眼。
“翟曜,你要么回去,要么老老實實找個地方喝酒喝茶。
這片天地,光明界的人必須聽從我的號令,不容許你撒野!”
魈寒溟語氣咄咄逼人。
“魈寒溟,不要用你的身份壓人!
一個紀元了,你的輝煌都成了過去!
我是光明使,此次到天玄大陸,代表光明神的意志!
手持開天斧之人,是我光明界的大患,他身上的東西覺醒前,務必除之!
時間不多了,你不要執(zhí)迷不悟,膽敢阻攔,誰也救不了你!”
翟曜針鋒相對,腳下的寒冰寸寸崩裂,雪山顫抖。
“呵呵!大言不慚!光明使很牛嗎?那就戰(zhàn)吧!”
魈寒溟手一揮,無數(shù)幽藍色的巨大冰劍沖天而起。
層層疊疊的劍氣裹挾著凍徹骨髓的寒芒,尖嘯著襲向?qū)γ嫔椒濉?/p>
轟鳴聲中,天地劇烈震顫。
“你瘋了!此處空間不穩(wěn),你不要命了! ”
翟曜一臉驚恐,慌忙驅(qū)動頭頂?shù)慕鹕鹧妗?/p>
金焰滾滾,竟在極寒之地形成滔天火海,漫天金色的火焰呼嘯著迎向巨劍陣。
冰劍洪流與熾烈火海相撞的剎那,“轟隆”一聲巨響,詭異的冰火雙色光柱沖天而起。
湛藍與金色的光芒瞬間撕裂蒼穹,能量亂流,如同有千萬把無形之刃,四處奔涌。
萬里冰山在兩道身影下寸寸崩裂,轟然崩塌。遠處的數(shù)座雪峰也被能量余波削去大半。
空間劇烈搖晃著,仿佛下一刻,這片天地就會迸裂。
虛空中的魈寒溟,頭頂又凝成了無數(shù)冰劍。
“住手!住手!空間崩塌,我們都會完蛋的!”
翟曜大喊著。
“休想!大不了同歸于盡!”
魈寒溟又揚起手掌。
“停!停!有話好說!有事好商量!我們談談!”
翟曜用金色火焰包裹住身體,雙手抱拳,連連作揖。
“呵呵,那就談談吧。去我的小世界談,把酒言歡多暢快?!?/p>
魈寒溟嘴上說著,頭頂?shù)谋鶆﹃噮s并未收起。
“去你的小世界談?”
翟曜猶豫了,進了小世界,恐怕就要任憑宰割了。
“怎么嫌我的地方不夠檔次?”
魈寒溟手掌又抬起來。
“去吧。看看你的酒夠不夠烈,能不能把老夫灌醉?!?/p>
翟曜臉上浮起牽強的笑容。
他是仙帝境界,原先戰(zhàn)力不如魈寒溟。
但魈寒溟在天玄大陸荒廢多年,此消彼長,此時,翟曜全力一搏,甚至能占上風。
可是,魈寒溟是個出了名的瘋子,狹路相逢瘋者勝,翟曜不敢以命相賭。
鏟除對上界威脅的事大,但性命不保,什么都沒了。
“這就對了,咱們手拉手一起走。多年未見了,一醉方休?!?/p>
魈寒溟笑呵呵拉起翟曜的手。
“有威脅就有威脅吧,天塌了有大個的頂著,威脅也不一定輪到自已。”
翟曜心里嘀咕著,也想探聽探聽魈寒溟為什么不顧一切阻止他。
還在震顫的虛空中,倆人的身影消失了。
十年前,落塵太虛魂種凝成的瞬間,上界絕頂大能就察覺到天玄大陸出現(xiàn)了有威脅的存在。
對上界有威脅,絕不能任憑成長起來。不但神庭,光明界也派人下界。
可是,將近十年過去了,威脅源頭還沒有找到,而且那存在似乎要很快覺醒。
絕頂大能們急了,神庭和光明界都不惜代價,又先后派出兩批人。
光明界來的人,高端戰(zhàn)力都被魈寒溟阻攔在北冥,請到他的小世界中了。
翟曜是修為最高的,如今也去喝酒了。
極北之地,是上界進入天玄大陸的第一站。幾乎同樣的一幕,另一片雪山中也在上演。
奪天不惜暴露自已逍遙仙帝的身份,殺的殺,囚禁的囚禁,神庭最近來的兩批人,一個也沒逃出極北之地。
奪天之所以沒對沈星等第一批來的人開殺戒,一是怕神庭過早知道,二是落塵需要磨刀石。
功德金身大成,可以成就神祗,一尊神明確實對上界有威脅。
奪天和魈寒溟都以為落塵的功德金身要大成。卻不知是更恐怖的太虛魂種要覺醒。
上界的絕頂大能做夢也沒有想到,奪天和魈寒溟兩尊大神,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小秘境里,落塵還在酣睡。
他似乎在一片飄渺的云霧中漫步,若有若無的星輝縈繞著他。
每踏一步,腳下都泛起漣漪般的光紋,四周景象隨之變幻。
他看到了云霧中無數(shù)隱隱約約的星辰閃爍,一顆星辰仿佛就是一界。
他看到了開天斧的斧影,看到了媧祖補天的殘霞。
他聽到了渾天鐘的道音,也聽到了一顆顆流星滑落時的哀鳴。
他看到一條奔涌的長河,波濤里流淌著億萬萬蒼生的面孔,或喜或悲,或清醒和麻木。
他想觸摸,手里抓的卻是一片虛無。
“不殺生是善,可我好像殺了很多人,吃了很多獸……
誠實是善,可我經(jīng)常謊話張口就來……
寬容是善,可我做不到,觸碰我底線者,我必殺之!
謙遜有禮是善,我待人彬彬有禮還算可以,但是牛逼沒少吹。
正義勇敢是善,我挺勇敢的,可什么是正義,我正義嗎?
……
功德金身是大善之身,我這么多毛病,難以大成了。
十年歷練,好像是一場空……”
一幕幕景色不斷變換,卻驅(qū)不散落塵腦海里的無數(shù)念頭。
景象又是一換,眼前,一個九彩的巨人正拿著尺子忙碌,似乎在丈量什么。
“老哥,你是誰,在忙什么?”
落塵下意識打招呼。
“我是你啊,正在丈量天地啊。
丈量好了,就定下規(guī)矩。嗯,要為天地立心。
一片一片的天地都要丈量,都要定下規(guī)矩,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p>
巨人招手致意,看不清巨人的面目,九彩的光芒卻穿透了云霧。
“你是我?”
落塵瞪大了眼睛。
“是啊,我是你的心光?!?/p>
巨人一邊說,一邊舉著手中的尺子,在云霧中比劃著。
“胡說八道,哪來的心光。
再說,我到底是不是善人,我自已都弄不清。
心底的大善激發(fā)不了,功德金身難以大成。
唉,我怎么可能為天地定規(guī)矩?又怎么可能為天地立心?
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p>
落塵搖搖頭,神情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