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告訴那小乞兒,待到收容所建成后,可以通知她認(rèn)識的其他乞兒過來住。
她并未打算把收容所建的有多富麗堂皇,三開間,左右是男女分開的臥室,中間是食堂,臥室為了能住更多的人,直接用磚頭壘成大通鋪。
這些人住這兒,也不是什么都不用干,只要手腳能活動,編絡(luò)子,編竹筐,撿柴火,錢掌柜還捐了許多碎布頭子,大的幾塊拼一拼就是布了,小的做補(bǔ)丁或者縫做鞋襪,能穿也能賣。
有人不愿意干?
那就直接攆出去,除非斷手?jǐn)嗄_,否則不養(yǎng)閑人。
因著需要的磚很多,宋知意聯(lián)系了京城各大磚窯,這才勉強(qiáng)能夠供應(yīng)上,其中花費(fèi)的銀子不算少,皇后聽說后,自已捐了一筆銀子,麗嬪不知又從哪兒聽說的,她那大嗓門,整個后宮便也都知道了。
各宮娘娘還指望太子與太子妃日后給她們養(yǎng)老呢,且她們進(jìn)宮這么多年,因著沒孩子,皇后也不是摳搜的人,日常花費(fèi)并不算多,手里不說富得流油,私房錢那也是不少的。
一匣子一匣子的銀票送到皇后宮里時,連宣帝看的都眼饞不已。
他圍著那些銀票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嗯,滿滿的銅臭味,他喜歡。
“皇后,你覺得......”
“我不覺得?!被屎笃沉怂谎?,哪里不知道他想說什么,她只淡聲道:“這些,都是宮里姐妹們的嫁妝,皇上覺得呢?”
但凡有點(diǎn)骨氣的男人,都不會用自家媳婦兒的嫁妝,宣帝意猶未盡的收回手,重重的嘆了口氣:“唉,佟家那船隊(duì),還要等明年開春,這一去又得好幾年,朕手頭什么時候能寬裕些?”
皇后從不插嘴朝政,聞言只當(dāng)自已沒聽到,她將手里的衣裳抖了抖,笑道:“瞧我給兩個孩子做的衣服,怎么樣?”
這會兒都十一月了,天氣漸冷,她做的是冬衣,里子縫的是柔軟的灰鼠皮 ,里頭塞的棉花,柔軟又保暖,兩個孩子也快三個月了,特別喜歡出門溜達(dá),這衣裳正好出門的時候穿。
宣帝扒拉了下帽子,有些不滿道:“圓圓縫的兔子耳朵便也罷了,怎么團(tuán)團(tuán)也是兔子耳朵?他到底是男孩,要縫,也該縫個老虎耳朵,多威風(fēng)啊?!?/p>
皇后翻了個白眼,將手里的衣裳扯了回來:“要縫老虎耳朵,你自已縫去,我就喜歡兔子的?!?/p>
“朕就這么一說,你看你那個樣兒。”
宣帝斜了她一眼:“往年寒冬臘月的,也沒見你動一根針線,為朕添一件棉衣,要不是你給兩孩子做衣裳,朕還不知道朕的皇后,針線這么好呢?!?/p>
皇后看他一眼,語氣涼涼:“臣妾剛?cè)雽m時,皇上您身邊,有針線極佳的胡才人,也有舞文弄墨的陳美人,左擁右抱,好不快活,哪里能看到臣妾?”
宣帝:......
“這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你說他做什么?”
帝后二人在坤寧宮說話,另一邊,宋知意和裴景川也難得有了爭執(zhí)。
“我每天吃的也不少,這點(diǎn)跑跑跳跳對我來說,只是最基礎(chǔ)的消耗而已,不至于會傷了底子的?!?/p>
“再想瘦身,也該量力而行,不是說不讓你跑跳,可你一跑一跳早晚都一個時辰有余,我可是聽許太醫(yī)說了,你這兩月不到,已經(jīng)瘦了足足二十斤,現(xiàn)在的體型,我瞧著正好,很不必再減了?!?/p>
“你瞧了不算。”
“那誰瞧了算?”
兩人瞪眼,裴景川咬牙,又問了一遍:“那娘子說,誰瞧了算?”
宋知意:........
她就這么一說,瞧這人氣的,叫旁人看了還以為她干了啥呢。
“不想跟你掰扯這些有的沒的?!彼屏撕熥舆M(jìn)屋,屋內(nèi)暖意融融。
因著有兩個孩子,今年早早就點(diǎn)上了炭盆,團(tuán)團(tuán)圓圓穿著連體衣正趴著玩兒,快三個月的孩子,抬頭練的有模有樣,出生時比單胎孩子小一圈的身形,也如風(fēng)吹竹筍般長大。
現(xiàn)在儼然是一對又白又胖的福娃寶寶。
兩個孩子不知自家爹娘方才在外頭的爭執(zhí),見到宋知意時頓時彎了眉眼,粉嫩的小嘴一張一合,口水立時便流到了下巴。
“誒呀,看你們這口水?!?/p>
宋知意佯裝嫌棄,拿出帕子替兩人擦干,奶娘看顧的好,白嫩的下巴并沒有口水洇出的紅痕。
裴景川難得同宋知意鬧脾氣,便是晚膳的時候,也光吃不說話,吃完就去了書房,春花秋月見兩個主子之間氣氛奇怪,不由勸道:
“主子,殿下也是擔(dān)心您的身體,要不,您去哄哄他吧?”
宋知意心想,這純屬是他自已跟自已過不去,與她有什么關(guān)系?腦海中浮現(xiàn)了男人的那張冷臉,又有些想笑,忽然靈機(jī)一動,生出了個壞主意。
她招手讓兩人過來,囑咐道:“今晚把兩個孩子早點(diǎn)哄睡,抱去偏殿,再叫廚房燒一壺?zé)崴?,我要洗個澡。”
春花秋月聞言,小臉頓時紅了。
裴景川在書房一直忙到深夜,這倒不是他故意冷著宋知意,而是臨近年關(guān),各地請安的折子匯集到京城,里面可能還會夾雜著重要的密折。
宣帝不耐煩看,但又不得不批復(fù),便都推到了他這里。
進(jìn)屋的時候,屋內(nèi)燭火昏暗,不見兩個孩子的影子,倒是見宋知意散著頭發(fā),披著個外袍趴在軟榻上看書。
他微微蹙眉:“怎么不叫人多點(diǎn)些蠟燭?仔細(xì)傷了眼睛?!?/p>
宋知意趴在這兒,為的哪里是看書啊,她隨口應(yīng)了一聲,把肩膀上的外袍又往下扒拉了點(diǎn)。
裴景川并未發(fā)現(xiàn)她的動作,看了一晚上的折子,眼睛都有些花了,他捏了捏眉骨,脫了外衫后坐到了床邊。
“咳咳.....”
宋知意動了動身體,想著是不是屋里的燭火太昏暗了?
“這么晚了,還不睡?”
裴景川抬頭,眼前忽然瞄到一處瑩潤的白,就見宋知意趴在那里,披著的外袍松松垮垮蓋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凹凸曲線,而那抹瑩白,是外袍滑落而露出的圓潤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