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還挺想看看她唱的這是什么戲,聞言便點頭道:“好啊,你叫你丫鬟回去取衣裳吧?!?/p>
水中的陳蓉點點頭,抱著自已瑟瑟發(fā)抖,在丫鬟離開后,她計算著時間,見差不多了,身體抖的更厲害,臉色也蒼白更甚,她看向宋知意,顫著聲音道:
“太子妃,我,我能不能借您的披風一用?水里實在,實在太冷了......”
身后的春風上前,將自已的石青色披風遞了上去:“姑娘若需要披風,奴婢愿意借,太子妃身上那件,乃皇后娘娘親賜,第一次上身,若是損壞,怕是不好?!?/p>
實則這衣裳是皇后賜下的布料,繡娘特意做成了兩件一模一樣的,另一件,現(xiàn)在在裴景川身上。
但若叫人看見太子殿下和一個未出嫁的閨閣女兒穿同樣的披風,那無事也得生出幾分事端了。
陳蓉咬唇,只能伸手去夠那披風。
“姑娘,你往岸邊再靠靠?!?/p>
“我,我已經(jīng)凍僵了?!?/p>
春花又不可能真的下去,只能伸手在岸邊遞,但陳蓉卻說凍僵了動不了。
宋知意左看看右看看,接過那披風,兩腳踩著水邊的石頭就到了近前。
陳蓉眼里一喜,也不說冷了,直接從水里站了起來。
已經(jīng)濕透了的衣裳黏在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來。
“多謝太子妃?!?/p>
她伸手,在觸到宋知意的手時,忽地驚呼一聲,像是站不住一般,握住宋知意的手就往水里扯,口中驚呼:“太子妃小心!”
裴景川一直沒過來,還背對著這邊,但一聽到事關宋知意,他下意識就轉身看了過去。
陳蓉余光正瞄著那邊,心下激動,殿下看過來了,只要他看過來,那她就是他的人了!
然而下一刻,視線旋轉,身上一暖,石青色的披風將她牢牢裹在里面。
宋知意將人裹了好幾圈,這架勢就像在捆綁一只豬,連根手指頭都沒叫她露出來。
“好了?!彼凉M意的拍了拍手,還替她戴上了兜帽:“你看,這樣就不冷了吧?!?/p>
陳蓉:......
她心下懊惱,知道宋知意有些身手,但水中石頭這般滑溜,拉扯之下,她竟不動如山,真是氣死她了!
早就安排好的丫鬟不知從哪兒鉆了出來,看也沒看就喊道:“姑娘,太子殿下還在附近,您這般模樣被看到可如何是好?”
直至近前,她忽地頓住,就見自家姑娘被捆成粽子一般,連根頭發(fā)絲都沒露出來。
丫鬟:完了!
陳蓉閉了閉眼,以前只覺得自家丫鬟是憨,但現(xiàn)在看來,是蠢!蠢笨如豬!
裴景川這時候終于過來了,他把宋知意從水里拉上來,濕掉的鞋襪脫了,把自已的披風綁在她的腰上,然后彎腰將人抱起就走,絲毫不管還在水中站著的陳蓉。
待走遠一些,他又想起什么,回身看向陳蓉,眼神淡漠:“回頭,我定找陳大人好好說一說陳姑娘今日的事。”
陳蓉臉色一白,疾走幾步:“殿下,殿下,您聽我解釋,啊!”
宋知意裹的太過嚴實,以至于把兩條腿死死包住,她下意識往前兩步,身體卻一個踉蹌,“撲通”一聲,面朝下?lián)溥M水面中。
“咕嚕咕?!?/p>
窒息感突如其來,那一瞬間,她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救命!姑娘!”丫鬟丟掉手里的衣裳,鞋子都沒來得及脫,就飛奔下水,一把將人給撈了起來。
“姑娘,你沒事吧,姑娘!”
頭發(fā)上滴落的水模糊了視線,陳蓉卻已經(jīng)顧不得了,她急促的呼吸著,就像一只瀕臨脫水的魚。
宋知意被抱回了停在鞠場外頭的馬車上,換好了干凈的衣裳鞋襪后,看向一直冷著臉不語的裴景川,不由好笑道:
“你自已的桃花,怎么倒比我還生氣?”
裴景川眉眼低垂眉眼,只道:“都說了,這種人不必理會,你偏要湊這個熱鬧,還好天氣不算涼,若是寒冬臘月的,她再手狠一些,你豈不是要跌入冰水中?!?/p>
宋知意想說我心里有數(shù),但轉念一想,裴景川說的也是,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閨閣女子也不一定比她弱。
“好啦,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p>
她扯了扯男人的袖子,見他還是不理,眼睛一轉,摸著自已的腳踝,嘀咕道:“哎呀,我的腳好像有點疼,是不是剛才抓魚的時候劃破了呀?”
裴景川聞言皺眉,伸手將她的腳放在腿上,脫了鞋襪后仔細檢查,卻沒見到什么傷口。
“哪里疼?”
他抬起頭,就見宋知意笑盈盈的看著他,那一口整齊的牙齒,白的晃人眼睛。
心里的那股氣頓時散了。
裴景川嘆了口氣,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今日打馬球,怎么不見長風?他年紀也不小了,不考慮成婚嗎?”
算起來,楚長風和裴景川差不多大的年紀,裴景川已經(jīng)算是晚婚了,沒想到楚長風更甚。
“我前兩日出宮辦差,還看見他在福滿樓,一人點了一桌子菜,喝著上好的花雕酒,悠閑自在的很。”
楚長風現(xiàn)在在工部任職,有俸祿銀子,先前安家的時候,宋知意也給了安家費,他如今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銀子全花在那點子吃的上了。
宋知意便笑:“隨他去吧,來京城這么長時間,別的他一問三不知,但一說到吃的,哪條巷子哪家小店,什么好吃,能給你說個明明白白,索性他就好這一口吃的,什么賭坊,花樓,他半點不沾,沒什么可擔心的。”
說起他今日不來的原因,她又無語:“我給他送帖子了,他知道這是各家相看,非說自已風流倜儻,英俊多才,怕被姑娘們看上,拒絕難免尷尬,所以就不來了?!?/p>
裴景川一時無言,片刻后才道:“長風有時候對自已,挺有信心的?!?/p>
宋知意頓時哈哈大笑:“夫君是想說他自命不凡是不是?”
“也沒有?!迸峋按ú幌矚g背后評價旁人,不自在的“咳”了聲,替楚長風找補道:“長風在工部做的很好,人情世故,處事能力,樣樣不缺,贊一聲博學多才也不為過。”
楚長風身上的那股意氣風發(fā),叫他都有些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