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秀云的臉上血色盡失,但她還是死死咬著牙,嘴硬道:
“上學工作都是我自已努力的結(jié)果!跟你有什么關系!”
江棉棉被她這副死不悔改的樣子氣笑了。
“好啊。要不要現(xiàn)在就請周司令他們?nèi)ゲ椴闄n案?看看你當初上初中,那封介紹信是誰給寫的?!?/p>
“你讀高中的名額,又是誰讓給你的?還有,你??飘厴I(yè)以后,能來海島當上這個老師,所有的手續(xù)是誰幫你辦的,接收函上又是誰簽的字……
要不要一件一件,都查個清清楚楚?”
江棉棉每說一句,葛秀云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她紅著眼睛,聲音發(fā)顫地嘶吼:
“不管怎么樣都跟你沒關系!”
江棉棉懶得再跟她廢話,直接看向一旁的周震霆,禮貌地問道:
“周司令,方便幫我查一下嗎?”
周震霆神情嚴肅,直接擺了擺手。
“不用查了。”
隨即目光如炬地盯著葛秀云,“當初你來海島的接收函我看過。是江棉棉同志,還有北城第一師范大學的一位老教授,一起為你辦的。”
“當時部隊學校招人,政審非常嚴格。我們連帶你的過去都查了。你讀書期間的學費和生活費,也全部都是小江同志你出的?!?/p>
這個事實比剛才的遺傳病真相還要讓人震驚。
葛秀云整個人都懵了,她不敢相信地看著江棉棉,脫口而出地質(zhì)問:
“你為什么要供我讀書?為什么?!”
江棉棉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以為我想幫你?還不是因為,你跟我爺爺有血緣關系?!?/p>
“你是我爺爺跟那個保姆的私生女,按輩分,我得叫你一聲……姑姑?!?/p>
姑姑!
私生女!
這兩個詞像兩道驚雷劈得葛秀云頭暈目眩,搖搖欲墜。
在這個年代私生女的身份比任何罪名都更讓人抬不起頭,是要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的!
她寧可被江棉棉打一頓罵一頓,也不想自已的真實身份被這樣血淋淋地揭開在所有人面前!
“啊——”
葛秀云捂著臉,徹底崩潰地尖叫起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江棉棉!你太狠了!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你毀了我!你又毀了我!”
一旁的張秋花早就聽不下去了,指著葛秀云的鼻子就罵:
“你還有臉哭!我們棉棉把你當姑姑一樣偷偷照顧著,你呢?你一次又一次地害她!你真是個白眼狼!沒良心的東西!”
周圍的軍嫂們也紛紛反應過來,對著葛秀云指指點點。
“真是沒良心??!人家供你吃供你穿,你還反過來咬人家一口!”
“裴同志,趕緊把這種沒良心的抓起來!這種人當老師,會教壞孩子的!”
然而,就在眾人義憤填膺,要求嚴懲葛秀云的時候,一直冷眼旁觀的裴國棟卻突然冷哼一聲。
“我沒興趣關心江家的隱私?!?/p>
他盯著江棉棉,“我現(xiàn)在要的是,小諾到底是不是蕭凌寒的孩子!”
這話一出,原本撕心裂肺的葛秀云,哭聲戛然而止。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看向旁邊的田老太太。
田老太太也瞬間回過神來,立刻又把矛頭對準了江棉棉:
“對!你剛才打電話,只能證明你媽媽沒有遺傳病!可這并不能證明這個小野種就是蕭凌寒的!”
葛秀云也跟著尖叫起來:
“沒錯!不能證明!根本不能證明!”
葛秀云知道裴國棟跟江棉棉不對付,而且他的身份連周震霆都要忌憚三分。
于是眼珠子一轉(zhuǎn),竟“噗通”一聲,朝著裴國棟的方向跪了下去。
聲淚俱下地哭嚎著:
“裴同志!江棉棉她是在偷換概念啊!她想用我的身世來轉(zhuǎn)移視線,隱藏小諾身世的秘密!你千萬不能被她騙了!”
“而且……而且裴同志,你現(xiàn)在要是放過她,她會去殺人的,你……你想想蘇同志!”
葛秀云知道裴國棟喜歡蘇挽月的事情。
所以故意提起蘇挽月刺激裴國棟。
果然,裴國棟的眼神瞬間變了。
他腦子里仿佛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叫囂,催他抓住一切對蘇挽月不利的人!
而他也徹底被那個聲音掌控,冷冷的盯著江棉棉:
“她們說的沒錯!你只證明了不是遺傳病,可你沒有證明你兒子的血緣!”
“我不想看你們在這里撕扯了!你跟我去稽查隊!走正規(guī)流程審查!”
江棉棉皺緊了眉頭:
“裴同志,你現(xiàn)在最該做的不是帶我去稽查隊,而是打電話去我生孩子的醫(yī)院,或者直接打給蕭家!
他們會向你說明小諾出生時的一切情況!”
“打電話?”裴國棟冷笑道,“他們還不是幫你說話?你看那個鐘學民,堂堂院長都公然為你撒謊,其他醫(yī)院的人難道就不會維護你嗎?”
江棉棉聽到這話,拳頭都硬了。
這個男人怎么能不講理到這種地步!
蕭凌寒見裴國棟步步緊逼,大步上前,將江棉棉護在身后,周身的氣壓低得駭人。
“我說過,我媳婦不是你能帶走的?!?/p>
“咔噠。”
裴國棟竟然直接拔出了腰間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蕭凌寒。
“你真蠢!如果這個孩子是你的,他怎么可能不會說話?”
他又道:
“蕭凌寒,你一次又一次地對抗稽查隊,已經(jīng)嚴重違反了紀律!我現(xiàn)在要把你也一起帶走調(diào)查!”
說著,裴國棟的目光轉(zhuǎn)向周震霆,語氣里帶著一絲警告:
“周司令,你應該很清楚公然反抗調(diào)查,對蕭凌寒的前途有多大的影響吧?”
周震霆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如果裴國棟的父親不是那位軍長,他現(xiàn)在早就一腳把這個混賬東西踹出去了!
可是他為了蕭凌寒的前途不能這么做。
于是,就看到周震霆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對江棉棉和蕭凌寒說:
“小江,凌寒,你們先配合調(diào)查,不要再把事情鬧大了,別再犯紀律了?!?/p>
江棉棉看著周震霆為難的樣子,也明白今天這一趟她必須跟裴國棟走了。
否則蕭凌寒的前途真的會受到影響。
她定了定心神,抬頭直視著裴國棟,冷冷地說道:
“好,我跟你去調(diào)查。但是我兒子還有蕭凌寒,你不能動。”
“可以不動。”裴國棟冷哼一聲,“但恐怕蕭營長不會配合?!?/p>
江棉棉聞言,轉(zhuǎn)過身扯了扯蕭凌寒的袖子,輕聲說:
“我保證我不會有事。你相信我,先配合,好不好?”
蕭凌寒喉結(jié)滾動,剛想說“不好”。
江棉棉卻在他的掌心用力掐了一下。
他牙關一緊,最終還是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好?!?/p>
但他在心里已經(jīng)下了決定。
只要裴國棟敢把江棉棉帶出這個門,他就立刻召集他手下的兵,直接把裴國棟的院子給圍了!
裴國棟見蕭凌寒不再反抗,得意地勾了勾唇。
他一揮手讓人上前扣住江棉棉,又指了指葛秀云和田老太太,“把她們也一起帶走,回去協(xié)助調(diào)查!”
看到媽媽被兩個戰(zhàn)士左右架住,小諾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他看看一臉兇相的裴國棟,再看看被抓住的媽媽,小小的腦袋里突然想到了什么。
接著飛快地從口袋里掏出小本本,用鉛筆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寫了一行字。
然后邁開小短腿,一下子沖到裴國棟面前,高高地舉起了本子。
裴國棟不耐煩地低下頭,看清了上面的字,下意識地念了出來。
“是不是……我能說出一個字,你就相信……我像爸爸?”
念完,裴國棟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嗤笑出聲:
“你怎么可能會說話?”
小諾被他的嘲笑氣得瞪圓了眼睛,小臉漲得通紅,兇巴巴地瞪著他。
裴國棟想起自已臉上還火辣辣疼的巴掌印,決定好好逗弄一下這個小鬼。
“行啊?!?/p>
他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說:
“你有本事就說一個字。只要你說出來,我就不帶走你媽媽?!?/p>
小諾用力地點了點頭。
他閉上眼睛,小小的胸膛劇烈起伏,深吸了一大口氣。
他張開嘴,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啊……呃……”
可是除了幾個模糊不清的音節(jié),什么都沒說出來。
“哈哈哈!”
裴國棟放聲大笑,轉(zhuǎn)頭對著江棉棉嘲諷道:
“看到了嗎?你兒子就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我們走!”
他示意手下的人,押著江棉棉就往外走。
江棉棉一步三回頭,看著兒子那張憋得通紅的小臉,心疼得像是被刀割一樣。
“小諾乖,先跟爸爸回家,媽媽很快就回來……”
就在她話音未落的瞬間。
身后,小諾突然抱著她的腿,顫抖著吐出兩個字: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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