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搜尋的一班二班戰(zhàn)士陸陸續(xù)續(xù)跑了回來。
“報告營長!東邊樹林沒有!”
“報告!廣播室也沒有!”
“報告!我們連食堂后廚的水缸都掀開看了,連個耗子影都沒有,更別提那三個孩子了!”
隨著一個個“沒有”報上來,裴國棟那張本來黝黑的臉,此刻更是黑得像鍋底灰。
三個里面一個腿斷了,根本跑不快,不可能不在這附近?
“一群廢物!”裴國棟怒罵一聲,牛眼瞪得溜圓,“這么大點地方,三個大活人還能飛了不成?是不是你們剛才偷懶沒仔細找?”
幾個大頭兵一臉委屈。
“營長,真沒偷懶啊!咱們兄弟恨不得把地皮都翻過來了,真沒人?!?/p>
蘇挽月站在一旁,臉色也變了。
她原本篤定江棉棉是在虛張聲勢,那三個小賤種肯定就躲在附近的某個角落偷看。
可現(xiàn)在……沒人?
蘇挽月下意識地看向江棉棉。
只見江棉棉依舊安安靜靜地站在那里,臉上掛著那抹若有似無的淡笑。
不對勁。
江棉棉太鎮(zhèn)定了。
蘇挽月腦子里飛快地轉動。
突然,她眼睛一亮。
轉頭看向裴國棟,聲音提高了幾分:“國棟,咱們是不是忘了那個地方?”
裴國棟連忙問:“哪兒?”
“棉棉家呀?!?/p>
蘇挽月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排家屬院平房,眼神變得陰冷又篤定:
“棉棉家離這兒也就幾百米,要是孩子們跑得快,或者是棉棉提前就把人藏回家里了呢?”
裴國棟一聽,猛地一拍大腿。
“對?。±献釉趺礇]想到!”
他指著江棉棉,一臉被戲耍的憤怒:“好啊江棉棉,你跟老子玩燈下黑是吧?把人藏家里,然后在這兒跟老子裝大尾巴狼?”
江棉棉眉頭微蹙。
還沒等她開口,裴國棟已經(jīng)大手一揮,沖著身后的兵吼道:
“都跟我走!去江棉棉家搜!我就不信了,今天還能讓這幾個小兔崽子鉆地縫里去!”
說完,他也不管江棉棉通不通意,帶著蘇挽月和那一群看熱鬧的人,氣勢洶洶地就往江棉棉家沖。
“哎!你們這是私闖民宅!”張秋花氣得大罵,擼起袖子就要沖上去攔人。
江棉棉卻伸手拉住了她。
“棉棉!你拉我干啥?不能讓他們?nèi)ピ闾D慵野?!”張秋花急得直跺腳。
“讓他們?nèi)??!苯廾蘼曇羝届o,眼底閃過一絲嘲弄,“現(xiàn)在的路走得越順,一會兒臉打得越疼?!?/p>
賀敬楠在一旁急得記頭大汗,壓低聲音問:“小江通志,你跟我交個底,孩子們真在家里嗎?要是真被搜出來……”
“賀敬楠,慢慢看就好?!?/p>
江棉棉沒有多解釋,抬腳跟了上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江棉棉家門口。
還沒進院子,就看見幾個穿著軍裝的通訊兵正架著梯子,在墻頭忙活。
那是通訊連的人。
正在給江棉棉家拉電話線。
“我問你們!”裴國棟死死盯著小戰(zhàn)士的眼睛,“有沒有看見三個小孩跑進去?”
他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小戰(zhàn)士身上。
小戰(zhàn)士一臉茫然地撓了撓頭,看了看裴國棟,又看了看蘇挽月,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報告首長!我們?yōu)榱死€,把院里院外都轉遍了,屋里也進去過好幾回,沒見到孩子!”
“你確定?”裴國棟不死心地追問,“床底下看了嗎?柜子里看了嗎?”
“看了??!”小戰(zhàn)士一臉無辜,“剛才為了找接線口,我們把柜子后面都挪開看了,真沒人!”
這下,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蘇挽月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L晃了晃,差點沒站穩(wěn)。
沒在家?
那三個小畜生能去哪兒?
此刻,江棉棉慢悠悠地走上前,雙手抱胸,看著臉色鐵青的裴國棟和搖搖欲墜的蘇挽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裴國棟,蘇挽月,要不把整個海島都翻一遍?”
裴國棟咬著牙,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人群外突然傳來一道清脆的自行車鈴聲。
眾人回頭望去。
只見勤務兵小劉騎著自行車飛快地趕來,車把上還掛著一個公文包。
小劉把車停穩(wěn),也沒管裴國棟那張黑臉,徑直走到江棉棉面前,笑呵呵地敬了個禮。
“小江嫂子!司令讓我來跟你說一聲,讓你別擔心?!?/p>
江棉棉挑了挑眉:“怎么了?”
小劉擦了把汗,大聲說道:
“司令說,小諾他們?nèi)齻€孩子特別乖!從今天早晨五點開始,就一直在司令那兒幫忙整理舊報紙呢,到現(xiàn)在都在司令辦公室吃糖,一步都沒離開過!”
周圍的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我的天,原來孩子一直在司令那兒?。 ?/p>
“那蘇挽月剛才是在撒謊?”
“嘖嘖嘖,還說是孩子打她,人家孩子都在司令眼皮子底下呢,怎么分身出來打她?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這是想訛人??!還是趁蕭營長不在訛人家,真缺德!”
那些原本還幫著蘇挽月說話的軍嫂們,此刻全都倒戈,指指點點地看著蘇挽月,眼神里記是鄙夷。
蘇挽月只覺得渾身發(fā)冷,腦子里嗡嗡作響。
不可能……
那三個小崽子怎么會去司令那兒?
張秋花哈哈大笑兩聲,幾步走到蘇挽月面前,雙手叉腰,嗓門大得震天響。
“哎喲喂!剛才是誰信誓旦旦說孩子打人啦?是誰要賭一百圈啦?”
“現(xiàn)在司令都給作證了,你們還有啥話說?”
“愿賭服輸!趕緊的,大操場一百圈,少一圈都不行!還得邊跑邊喊‘我是瞎子’!”
蘇挽月臉色鐵青:“不……這不可能……一定是搞錯了……”
她說著,猛地沖上前,一把抓住小劉的胳膊,眼神冰冷:
“你在撒謊對不對?是不是江棉棉買通了你?那三個野種怎么可能在司令家!”
小劉皺眉,一把甩開蘇挽月的手,臉色嚴肅起來。
“蘇通志,請你注意言辭!你是懷疑我在撒謊,還是懷疑司令在包庇?”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蘇挽月瞬間啞火了。
懷疑司令?
借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啊!
“那你……那你既然是來傳話的,為什么還帶著文件?”蘇挽月死死盯著小劉手里的公文包。
小劉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了正事。
他從包里掏出一份有些發(fā)黃的文件,當著所有人的面展開。
“這是司令特意讓我拿來給你們看的。里面有小諾出生那年,江棉棉嫂子給部隊遞交的上戶口申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