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水玉哽咽抽泣兩聲，低低解釋。
——還是別住你們那邊了，太給你們添麻煩了。醫(yī)生說悠悠有輕生的念頭，讓我們要看好她。你們那邊人多，院子又大，我怕我們一個不走神，孩子就出事了。再說，你們家上有老，下有小，可別嚇著老人和孩子。還是訂酒店住，地方小些，我們才能更好看著她。
薛凌一聽，才知道山悠的病竟這么嚴重。
“怎么會這樣？快過來吧！我現(xiàn)在打電話訂我家附近的酒店，再幫你們聯(lián)系一下阿桓，盡快安排你們明天就看上專家的號?！?br/>——謝謝！凌凌，謝謝??！
薛凌嘆氣低聲：“別客氣，咱們都是老朋友了。等你們過來再聊，快去照顧悠悠吧?！?br/>掛斷通話后，薛凌讓秘書去找電話訂酒店，轉(zhuǎn)身打了電話給阿桓，將肖佳雪需要的醫(yī)生和山悠的事告訴他。
薛桓聽得忍不住心疼：“我還記得那小女孩唱歌特別好聽，模樣也很可愛。怎么會搞成這個樣子？她也二十來歲了吧？”
“對?！毖α璧吐暎骸昂⒆幼咤e了路，走錯了方向，沉溺在痛苦中一年了，一直走不出來。這抑郁癥起初不算嚴重，也不知道是不是沒配合醫(yī)生治療的緣故，就變成了這個樣子?！?br/>薛桓很痛快答應了，道：“我立刻去聯(lián)系一下同事?！?br/>“你哥怎么樣了？”薛凌關切問。
薛桓答：“他好多了，主要都是皮外傷，好得比較快。腰上的傷已經(jīng)好些了，不過這兩天還得躺著趴著。”
薛凌道：“我婆婆和媽都回來了。大家商量了一下，打算周末在后花園的食廳聚餐，當是慶祝喬遷的大餐。到時你們一大家子都得來，咱們太忙，平時沒什么時間聚聚，趁這個機會聚一聚，陪老人嘮嘮嗑，哄一哄他們開心?！?br/>“好?！毖噶⒖檀饝?，“我跟小異說一聲，讓她周末別排班，到時帶著小越過去。小越好久沒跟小崇他們見面，這些天總念叨著要去找哥哥玩游戲，找姐姐下棋?！?br/>“行，那到時等你們?。　毖α韪鎰e，掛了通話。
……
傍晚時分，南島的班級到了帝都大機場。
程天源帶著大兒子等在出口處，低低聊著話。
父子兩人都是身高傲人的主，尤其是一米八九的程煥然，高出老爸幾公分，隨隨便便一瞄，出口處的人頭一個個都看得非常真切。
“爸，我好幾年沒看到山越叔一家子了?！?br/>程天源想了想，答：“好像是。我也兩三年沒看到他們了。上次你媽說他們要過來，誰知最后又臨時變卦?！?br/>程煥然問：“我記得山悠比我少一歲吧？”
“是?！背烫煸从窒肓讼?，低聲：“貌似是一歲多點兒。時間一長，接觸少了，很多事就記得沒那么清楚?！?br/>程煥然忍不住心疼小時候的玩伴：“怎么好好的弄成這個樣子！書沒讀成，娛樂圈也沒混成，現(xiàn)在還病得這么嚴重！”
“這也沒方法?！背烫煸匆徽Z道出關鍵所在：“山越他們兩夫妻都是只看近期利益的人。我們認識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是二三十萬的大老板。那時你還在你媽的肚子里。普通人一個月也就賺個一百多兩百塊。你想想他們是得多有錢？！擱在現(xiàn)在妥妥的大老板??！可惜，他們的路走得磕磕碰碰，在女兒的教育上也一樣，都只看眼前利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女兒的教育就耽擱了。一旦走錯了路，想要扭回來就難了。”
“哦?！背虩ㄈ粡埻麃砣ィ骸霸趺催€沒出來？”
程天源繼續(xù)道：“這就是為什么我和你媽一直那么關注你們的成長和專業(yè)選擇的原因。老二去做專業(yè)運動員，出乎我們的意料！好不容易他能有保送帝都大學的資格，總算能稍微放下心。老三和老四也來摻和一腳，把我急得不行。你們年紀還小，沒法給自己的前途做規(guī)劃。我們做父母的，無非就是希望你們將來少走一些彎路，少一些困難。一旦選擇錯誤，極可能就是滿盤皆輸……像小山悠一樣?！?br/>程煥然微愣，總算理解過來。
“我懂了……只是爸，老三說要去學漫畫——你們真的同意??？”
“同意?！背烫煸唇忉專骸八敲銊乓獙W這個。大半個學期沒怎么學習，為了暑假能去學畫漫畫，半個月里奮力學習，一大早起床念書，學到半夜三更才睡下。半個月將半個學期的課都給狠補上來，考了全班第三名，把班主任都給嚇得一愣一愣。我和你媽跟他聊過了，如果他能一直堅持班里前五名的成績，我們接下來還要送他去更出名的漫畫師工作室學習。他高興抱住你媽，還偷偷哭了。我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愛這個行業(yè)。不管他在這個行業(yè)能不能成功，至少他的成績能保住，以后多一條退路?！?br/>“那小子！”程煥然低笑：“現(xiàn)在迷得很，連睡覺都抱著漫畫！”
程天源無奈苦笑：“希望他不是三分鐘熱度，能一直堅持下去。我特意跑去問了，這個行業(yè)也是需要下苦功的，沒個好幾年畫不出好畫來。還要什么故事情節(jié)大綱，電腦ps之類的，我也不怎么懂，總之也是一個挺復雜的行業(yè)。因為行業(yè)比較新穎，問了好些人都不懂?！?br/>程煥然嘻嘻笑了，解釋：“現(xiàn)在的學生都愛看漫畫上網(wǎng)玩游戲，老三如果學得好，以后不愁沒錢賺?！?br/>“一技之長，學著總歸是好的?！背烫煸袋c點頭：“我和你媽暫時是這么想的。至于他能不能堅持做下去，未來還有什么變數(shù)，誰都說不定，再看看吧?！?br/>程煥然瞧著前方走來一撥人，揚起腦袋看著。
“爸，那個……山越叔是不是已經(jīng)禿頭了？沒頭發(fā)了？”
程天源微愣，想起幾年前山越寥寥無幾的頭發(fā)，忙道：“應該沒了?！?br/>程煥然伸手往前后方指去：“你看！那老者是不是山越伯伯？”
只見一個半弓著腰的老人推著兩個旅行箱，步伐緩慢走出來，時不時往后方張望。后方一個頭發(fā)灰白的胖大媽攙扶著一個渾身上下包裹得密密實實的人跟上。
被攙扶的人看不清具體面貌，但初秋的天氣還比較悶熱，穿成這般的人肯定不對勁兒，好些路過的人禁不住側(cè)目多看幾眼。
“……是！”程天源認出山越和陳水玉，不敢置信又看多兩眼，“對對！就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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