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一聲輕響,霍山主動中斷了通訊。
他默默地后退了半步,看著蕭臨,但是沒有將林念念放在地上。
并不是他真的想抱著,而是他現(xiàn)在放下林念念,說不定會讓蕭臨覺得他打算動手。
“蕭臨,你聽我說,我想起來了,魅魔這個東西確實存在。”霍山靠在墻壁上語速很快,“那東西很危險,我現(xiàn)在很可能已經(jīng)被污染了?!?/p>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就連霍山自已都覺得蒼白無力。
一開始自已沒有認(rèn)出魅魔,還救了一個不知真假的林念念。
現(xiàn)在,自已的手下突然指認(rèn)自已要謀殺蕭臨,他卻突然又想起魅魔來了,這種話說出來就連他自已都不信。
但這就是他現(xiàn)在經(jīng)歷的事實。
他接著又說道:“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話,我們現(xiàn)在可以就此分開,各自行動?!?/p>
蕭臨并沒有相信他也沒有不信他。
因為金融聯(lián)盟確實有殺他的動機(jī)。
如果他死了,天衍研究所注銷,龍頭組織的稱號又會重新回歸到金融聯(lián)盟手中,而金融聯(lián)盟可以給霍山他想要的東西。
但站在霍山的立場上思考,如果沒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他沒有必要和金融聯(lián)盟合作。
而且霍山看起來確實不太正常,他開始出現(xiàn)一些和他本人不符的情緒化表現(xiàn)。
“你覺得你是什么時候被感染的?”蕭臨問道。
霍山蹙著眉,隨后恍然大悟,看向角落的那具尸體:“是他,魅魔先污染了他,在剛剛接觸我的時候,又影響了我。還有他臨死前說的那些話,其實就是一種感染的形式?!?/p>
蕭臨此刻也想到了這一點,也更加確信了魅魔這個東西確實存在,而且十分危險。
“我們該怎么對付這東西?”他又問道。
霍山深吸一口氣:“魅魔很危險,但是不致命,只要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信,等到它們無計可施,自已就散了?!?/p>
“它有沒有可能偽裝成我們彼此?”蕭臨又問道。
“關(guān)于這一點可以放心,它們做不到,當(dāng)它們的擬態(tài)出現(xiàn)在本尊面前時,形體就會自然崩解,所以只要我們兩個待在一起,它們鉆不了空子?!?/p>
但是就在這時,房間的門再度被推開了,一個人影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看清這個人時,蕭臨和霍山同時愣住了。
走進(jìn)來的是林念念,和蕭臨在夢境中看到的一樣,穿著制服和短裙,懷里抱著一本大書,除了稍微瘦了一點以外,狀態(tài)還算不錯。
看見蕭臨的那一瞬間,她露出驚愕的神情,隨后又立刻轉(zhuǎn)為驚喜:“蕭臨先生,你怎么這么快就來了?”
蕭臨沉默不語,只是平靜地看著她。
“蕭臨先生,怎么了?”林念念對蕭臨的疏離似乎有些不解。
“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林念念囁嚅了片刻,“我暫時藏在這里,就在那個床后面。”
說著,她伸手指向發(fā)現(xiàn)生活痕跡的角落。
蕭臨微微蹙眉:“我有問題要問你?!?/p>
但他話音剛落,霍山就在身后提醒道:“沒用的,魅魔能夠篡改記憶,也能讀取記憶,不管你問什么,她都知道?!?/p>
“你們……你們這是怎么了?”林念念滿臉不解,“蕭臨先生,你不是來救我的嗎?為什么要這樣看著我?”
此時此刻蕭臨心中也是壓抑又煩躁,他不知道是魅魔的影響還是被混亂的局勢所逼迫的。
但是他聽了霍山的話,保持著沉默,不與這個林念念有任何互動。
但就在這時,這個林念念看向了霍山,視線下移,看到了霍山懷里的林念念,她突然呆住了。
“那……那是什么?”她喃喃地問道。
霍山?jīng)]有說話,只是警惕地看著她。
“那是什么??!”她突然變得歇斯底里起來,“那是假的,我才是真的,我才是真正的林念念?!?/p>
她看向蕭臨,眼淚奪眶而出:“蕭臨先生,你不是要帶我離開這里嗎?求求你,帶我走吧,別把我丟在這里!”
但是話音剛落,她臉上的皮膚開始一塊又一塊地脫落,掉在地面上時,迅速變成了扭曲的黑色蟲子向四周爬開。
林念念看著那些蟲子,突然驚恐地大叫起來:“這不是我,我不是惡心的蟲子,我不是!!”
但是很快,她的身體就一片一片剝落,掉在地上變成無數(shù)的蟲子,它們飛快地四散而去。
這番詭異的景象讓蕭臨和霍山都愣住了,在這一刻,他們都意識到了這意味著什么。
擬態(tài)見到真身會消失,這意味著……霍山懷里殘缺不全的林念念,才是真正的林念念。
“蕭臨先生,真遺憾啊……”躺在霍山懷里的林念念緩緩地開口了,“我一直以為……我能回去……但是你不在乎,對嗎?”
她的聲音很溫柔,但是在蕭臨耳中不啻于一道驚雷,讓蕭臨不由得臉色有些蒼白。
霍山猛然抬起頭,神色萬分焦急地說:“蕭臨,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們得馬上送她出去!”
說完,他起身就要往門外走去,但是蕭臨橫跨出一步攔在他面前:“霍山,你的污染加重了,你變得更加失控了?!?/p>
“可是她快死了,我們再不管她她就死了!!”
“萬一她也是假的呢?”
“不可能,你剛剛看到了,擬態(tài)見到她之后就崩潰了,她就是真正的林念念?!?/p>
蕭臨沉默而冷峻的看著他,他心中也十分壓抑,但是此刻思考的重?fù)?dān)只在他一個人身上,他必須要保持理智。
“擬態(tài)見到本人會崩潰,對嗎?”
“沒錯?!?/p>
“萬一這條信息也是假的呢?”
“……”
蕭臨接著說道:“你說過的,魅魔會篡改記憶和認(rèn)知,不是嗎?”
霍山陷入了沉默,似乎是被蕭臨說服了,對啊,如果他的那個判斷也是錯誤的呢?
但就在這時,林念念看向蕭臨,聲音虛浮而疲憊:“蕭臨先生,你有沒有想過,你才是那個被篡改了認(rèn)知和記憶的人呢?”
霍山猛然抬起頭,仿佛恍然大悟,隨后眼中怒火奔涌:“對啊,蕭臨,這么說起來,你才像是那個被篡改了認(rèn)知和記憶的人,萬一……真的是你呢?”
蕭臨心里一堵,沒想到霍山的感染加深得這么快,此刻他幾乎已經(jīng)完全被情緒主導(dǎo),失去控制了。
“蕭臨,我要救她?!被羯娇粗捙R聲音冰冷,“如果你繼續(xù)阻攔我,我們就是敵人了!”